第892章 血红之月（二）
那声音沙哑无比，但深夜中忽然出现却显得没有任何违和感。
赵光离运转灵能，将体内涌动的异化之力压制住。
他喘着气，以正式级的灵能压制这样的异化之力真的很困难。
触手慢慢地褪去，赵光离喘着气。
他当然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做声。
直到听到一种类似于黑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似乎是皮鞋的主人特意拖在地面上一般。
“异化……”
“居然能够有异化能够影响到我。”
赵光离谨慎地看着窗外。
这样异化的外在表现是……
触手。
无数的触手仿佛从自己的体内破体而出。
思绪混沌，赵光离在一瞬间竟然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
那是一种想要结束掉自己生命的绝望感。
虽然只有几秒钟，但赵光离依旧感知地清晰无比。
“魔都……”
“这里是……魔都？”
赵光离收敛心神。
能够被称为魔都的，至少在赵光离的自我认知中，只有传说中的亚地狱区【厄兰魔都】，那个恐怖扭曲的国度。
魔都，被称为生长在触手之上的疯狂国度。
赵光离只知道这些内容。
“如果这里真的是厄兰魔都，最多也就是个梦境碎片而已，毕竟只是第三层。”
赵光离的认知很清晰。
也没什么不好的，赵光离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死在深层梦境之中，提前了解别的亚地狱区，没什么不好的。
那种地方，是即使安兰德也需要封印记忆的大恐怖之地。
赵光离微微吸气。
打开门把手，冰凉的触感很真实。
比起前两层赵光离还知晓自己绝对在梦中，此刻的赵光离在短时间内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在梦境中了。
咔嚓。
门被打开。
外部黑漆漆的。
赵光离没有立刻走出大门，而是平静地等了一会。
什么都没有。
几乎没有光线，可视的范围很近。
只能看到走廊隐约有猩红的污渍，像是一幅幅画。
“不像是仙侠世界那般直接，这里更是带上了诡异和恐怖。”
赵光离向外部踏出一步。
自己借着微弱的光束，赵光离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居然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病人……
我是病人吗?
长长的走廊什么都没有，深邃地让人感觉到恐惧。
两侧都有和赵光离这间房间类同的门，结合着自己的服装，看起来更加地阴森。
“完全没有感知到超凡之力……很平静。”
赵光离收回目光，此刻，一种极端的冷冽从自己的背脊处诞生。
因为赵光离朝上的余光，看到了……
一个男人。
在天花板上。
有一个男人，正以怪异而又扭曲的姿态，极长的四肢贴合在上方，在幽暗的深夜中，睁大自己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发出哪怕一点的声音。
赵光离抬起头，迅速冷静下来。
他注视到了男人的皮鞋。
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漆黑皮鞋，脚后跟紧紧贴合着天花板。
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个家伙啊。
妖魔？
异常？
赵光离没有办法判断。
眼前这个那人，除了身体比例极为不协调，手脚的长度太过于离谱之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类……
哦，普通人类不会这么不声不响，在黑夜中爬在天花板上偷窥。
“你好。”
“请问，这里有厕所吗？”
这个怪异的男人没有主动朝着赵光离进攻，赵光离在没有搞清楚现在到底什么环境的情况下，也不准备直接出手，他只是将手背在自己身后。
漆黑的暗黑雷随时准备爆发。
“013号病人。”
“你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男人在天花板上发出沙哑的声音，长长的舌头被吐出，最恐怖的是……
舌头之上，还有许许多多的肉瘤，肉瘤之上是一个个人脸。
“我是出来上厕所的，我房间里没有厕所。”
赵光离摊了摊手。
“先生？”
房间中确实没有厕所，只有一张床和床头柜。
门没有上锁，赵光离很清楚，这一点代表着，即使自己被称为【病人】，依旧有自由行动的权力，至少……
在这个建筑物中是没问题的。
“赤红之月，是不能离开自己房间的，这既是【溃烂精神病院】的规定，也是魔都皇庭的规定。”
“人类，既是是【真人类】，也不能僭越。”
男人在天花板上爬行，发出了黑皮鞋摩擦的声音，落到了赵光离的面前。
此刻，赵光离才清晰看见了男人的全貌。
超过三米的瘦长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长脚似乎因为受力的原因在弯曲着。
一张充斥着怪异笑容的脸，只是全部都是不对称的。
眼睛是不对称的，耳朵是不对称的……
这个男人刚才说的话，藏着很多的信息。
第三层梦境，已然和前两层不同！
他称呼赵光离为人类，就证明他不是人类。
这样的姿态，赵光离在他身上却没有感觉到妖魔所拥有的妖魔因子。
但他的气质，却让赵光离又有熟悉感。
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接触过这样的人。
【真人类】……【魔人】？
赵光离眼神微动。
魔都皇庭，就确定了这里应该就是魔都的梦境。
越是深入黑暗，赵光离的知识也越是完整。
似乎在人类文明的禁区，有一种介于妖魔和人类之间的生物，名为……
魔人。
在天皇都中，马修特神父就曾经使用过【魔人药剂】化为了强大的魔人，获得了超越自身极限的李莲花。
但魔人到底是什么，无论是谁，都语焉不详。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赵光离举起手。
在瘦长男人的面前，少女的身形显得极小。
“013号病人，回去吧……安静下来，这样是最好的。”
“否则古神降临神罚，你也会变成红月下的疯子。”
男人虽然看起来怪异，不过却很和蔼。
赵光离沉默了一会。
然后退回了房间中。
“那我先憋一会。”
关上门。
赵光离将耳朵贴在门上。
冰冷的触感在耳垂之上。
过了一会，黑色皮鞋的声音响起。
赵光离没有动弹。
依旧保持了相同的姿势。
十五分钟以后，传来皮鞋落地的声音。
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如同凄厉的尖叫，渐渐远去。
赵光离这才站起身来，没有拉开窗帘，而是指尖小小的一个暗黑电球。
既然不出去，赵光离便先搜刮一下这里。
房间的左上角是一张海报。
毫无美感，甚至是让人觉得有些恶心的海报。
【溃烂精神病院】。
“招收【红月症】【异化症】【空想症】等精神病症患者，详情请拨打……”
赵光离看着海报，这张海报上面还有恶心的凝固的液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女靠近还海报，用手触摸了一下海报的质感。
不是纸张制作的，更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
而在海报的某一处，有一个凸起的物体。
“哦？”
赵光离直接撕下海报。
海报的背后有小纸条。
纸条打开，是无数熟悉的字迹。
“厄兰魔都皇庭里，有着开启【原点研究所】，唤醒圣婴的钥匙。”
“亲爱的，请你找到他，这是延续命运的关键所在。”
“对了，如果你看到卡乔马尔，我建议你可以来一句……‘跳上来，蠢猫！’”
“不用怕，不用怕，天命的孩子，什么都不用怕。”
赵光离看着纸条的内容，指尖电光流淌。
直接将纸条燃烧殆尽。
又是这种东西。
仿佛，一直以来，自己仿佛都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这张纸条的主人，似乎很了解赵光离。
并且……
字迹依旧和赵光离一模一样。
“到底是谁。”
赵光离眼神冷冽。
微微弯下腰，看向床底。
床底什么都没有，赵光离将头探入。
床板之下，有数道血红色的文字，仿佛永远刻印在这里。
“想想你的名字……”
“然后猜猜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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