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心，乱了
绝情殿上，一个简单的要求，却饱含着复杂的意味，有些秘密，知晓的人是顺理成章，不明的人却深受煎熬。
天色渐晚，正当外面的人胡思乱想之时，殿门终于开启了，走出来的只有缘灭，而万婷却不知去了哪里。
宁心神色复杂，她也期待见到缘灭，可如今见到了，却很犹豫，自己能伤势尽好，与他脱不了关系，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担心，因为那种毒太霸道了，若是炼化不了，会有万劫不复的危险。
缘灭神情恍惚，走起路来如同无主之魂在摇晃，此时此刻，毒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平时可视而不见, 可若真见不到, 才知其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万婷不见了，缘灭的心乱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翻遍整个雪岭都没能寻得她的踪迹，可以肯定一点，她的消失与毒人有莫大的关系, 很可能是有人为了牵制自己而抓走的。
“婷师姐呢？”一句话, 打破缘灭的恍惚，似乎回过了神，但同时也受到了刺激，顺着声音看去, 眼中竟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所有人脸色大变, 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在看那空无一人的大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缘灭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在睁眼时，他恢复以往的平淡，只是眼中的缭乱仍无法抹去。
“叶子诗回来了么？”缘灭开口，看到身边人的沉默，他眼角微跳，伸手抚摸了下胸口，而后转身, 打开了绝情殿的结界, 独自离去。
几人怔怔的看着缘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一次他并没有将绝情殿重新封住, 外面的气息头一次渗了进来。
“我们，也跟去么？”灵儿出声, 刚才缘灭的样子让她感觉到陌生。
“一起去看看吧！”宁心率先飞了出去, 同时含月, 七杀和灵儿三人也都向着主峰飞去。
“当~~当~~~当~~~”幽幽钟鸣, 环绕在主峰之上，这是召集的意思, 可这一次并没有什么隆重的大会，有的只是一个命令, 抓捕毒人。
一个命令，聚拢了无数的人，所有弟子倾巢而出，在周边村落展开搜捕，一时间整个青城地界都热闹起来，不得不说，这样的搜捕有奇效，这一晚，在青城上空, 遍布了毒人的嘶吼，好在缘灭并没有下令杀戮, 而是将它们全部聚拢在须弥幻境之中。
“大哥！你说这块烂石头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幻境啊！”次日正午，在须弥石旁, 铁锤挠着脑袋，他高大的身躯如一堵墙守在缘灭身旁，身后一群长老都很无奈, 自掌门回归之后，这个庞然大物简直可以说是从天而降，起初还以为是什么蛮荒异兽，引起了不少慌乱，但后来得知这不但是个人类，而且还是掌门的什么兄弟，这才不得不以礼相待，止住了这短暂的风波。
“是须弥幻境！”古疯长老纠正，他想看一眼缘灭，可却被铁锤的身体完全挡住，这令他非常尴尬。
正前方, 缘灭一身白衣，眸光细微, 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 才回头说道，“你们都在这里等候，由宁护法和铁锤跟随我便可！”
没有在多言，缘灭带着铁锤，化成一团青光没入须弥石中，后方的宁心也随即化成一股冰晶，渗入石中。
须弥幻境，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古籍记载，这是由青城第一代掌门人得来，而后几经演化，形成如今的幻境，有一种传言，今日的青城山，很多地方都是从这个幻境中演化而出的实体，种种匪夷，不可想象。
光芒闪动，洗心池旁边的祭坛上多出了三个人的身影，缘灭，宁心和铁锤。
“禀掌门，所有毒人都在这里了！”欧阳少华上前，正是他率领弟子在这里镇守。
“是么？”缘灭很平静，随口的一问，却带有一丝质疑。
“的确！”欧阳少华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有可能还有一批是藏于暗处！难以搜寻！”
“明面上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人！”缘灭看着祭坛周围，足足有上千名毒人被抓来，四周周围则是百余名弟子撑起阵法，把他们禁锢。
“你想做什么？”宁心开口，很想知道缘灭是目的。
“呵呵！别急.....”缘灭笑了笑，说道，“你得有点耐心！”
“嗷~~嗷~~~呜~~呜~~~”刺耳的声音在幻境中回档，毒人们面目狰狞，伸出利爪，企图突破封印。
缘灭走下祭坛，围绕着这些毒人认真的观察，他神色冷漠，每经过一名毒人，都会盯着他们的眼睛，这种状况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他才回到了祭坛上。
“难道你是想把他们全杀了？”宁心猜到什么，询问道。
“你想多了！”缘灭回应，盘膝在地，当场调息起来。
宁心，铁锤和欧阳少华三人互看一眼，都非常疑惑，但缘灭不解释，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这里虽是幻境，但天色却与外界相通，在煎熬中，天色暗了，黄昏已至，毒人们从一开始的嘶嚎，竟变的有些平和，它们似乎也知道疲惫，竟停下身来歇息，唯有那阴毒的眸光，始终盯着祭坛。
“掌门！”欧阳少华忍不住，这是他第三次叫唤缘灭了，毒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了一整天，已经快把他的耐性磨光了，好在这一次缘灭眼皮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
没有回应，缘灭依然盯着毒人，渐渐的他的脸上流露出一股了然，在毒人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大哥，你醒啦.......”铁锤从远处走来，想要说什么，却被缘灭拦住了。
重新站在祭坛上，缘灭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你在的，出来吧，不妨谈一谈！”
欧阳少华不解，宁心则脸色骤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右腿上的伤口，似乎有所觉察，震惊的看着下面的毒人。
一瞬间，那些嘶吼声都消失了，这里寂静的可怕，毒人们都整齐的站起了身，眼中渗出绿光，面无表情的看向缘灭。
“毒性虽烈，但相悖与天时，所以你瞒不住的！”缘灭看着暗色的天空，再次道，“若我猜的不错，这阴光暗影之时，便是你控毒的关键！”
“不亏是尊上啊，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嘿嘿！！”可怖的笑声，配合着沙哑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但也从中能看出此人是在刻意的掩饰，避免被人看穿。
缘灭右手背与身后，平静的问道：“这世上不会有平白无故的恩怨，阁下可否告知我原因！”
“嘿嘿，你猜啊？”毒人们的声音很齐，但饱含仇恨，反问道，“尊上把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是为了成全我么？”
“什么意思？”缘灭问道。
“你喜欢看烟火么？”残酷的笑声在周围回档，“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不妨让我为你上演一场血色的烟火！”
“你敢！”宁心厉声开口，她经历过毒人自爆的情形，如果眼前这上千名毒人一起自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喜欢！”缘灭冷冷的回应，“小心引火自焚！”
“可我想试试！缘兄你要陪我才行！”声音中带着一种笃定，在说话间，就见所有的毒人都把右手按与自己的天灵盖上，浓浓的毒气在掌中孕育，似乎只要轻轻用力，便能造就出地狱般的场景。
“住手！”欧阳少华脸色也变了，这些虽是毒人，但并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若真是自爆，便等同于屠杀。
缘灭拦住欧阳少华，他表现的很平静，但眼中所蕴藏的冰冷是无以复加的。
“一起欣赏吧！”汹涌的毒气弥漫，包裹住了每一个躯体，仿佛在孕育着一种强大的力量，一旦释放，这里便成为人间地狱。
然而过了很久，这种场景始终没有呈现，随着一声惊疑，毒气缓缓的散开，露出一个又一个苍白的面孔，毒人们似乎被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全都摊到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惊疑声从上空传来，那是所以毒气的凝结，此刻有一双眼睛正通过毒气，看到了这里的一切。
宁心等三人看到这里无恙，都松了口气。
“废物！”缘灭满脸的不屑，讽刺道，“这里是须弥幻境，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空间，若无我的允许，你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他们？”
“你说什么？”那声音愤怒了，但好像也反应了过来，说道，“你也中了我的毒？”
“那又如何？”缘灭毫不客气的问道，“你这样的跳梁小丑，控制的了我么？”
宁心低下头，尽管自己有过这样的感觉，但现在才得到确定，那日归来，自己身上的毒，就是毒人之毒。而一旁的欧阳少华则若有所思，不知为何，见到缘灭，他忽然就联想起明心之死，这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再次传来，似乎发现了可笑的东西，说道，“缘灭，你中了我的毒，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即便你强悍一时，可以压制，但总会有虚弱的时候，你逃不了了，哈哈......”
“是么？”缘灭反问，“若你死了，那谁来控制我呢？”
“你杀的了我？你敢杀我么？”连续两个问题从空中飘来，在同一时间，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也穿越过来，“缘大哥....啊...”
“万婷！”宁心震惊，却也发现缘灭藏于后背的右手颤动了一下，似乎也在等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一枚验生石，在掌指间来回流窜，推演出无数的符文。
“果然是你！”缘灭有些愤怒，“把万婷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留我全尸？缘兄真会异想天开，现在你最爱的女人在我的手上，你还敢给跟我谈条件？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死她！”声音中带着可怖的狰狞，但这只是一个威胁，万婷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毒刑！”缘灭眯起眼睛，一字一字的念出了声音主人的名字，“雪岭一战，我总觉得有很多遗漏，自从毒神死后，一个懂毒，且又与我有仇怨的人，就非你莫属了！”
缘灭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气，显然压抑许久，一面古镜出现，镇住了所有的毒气，同时他的右手挥撒出无数个符印，向镜中飞去。
“你......”这是毒刑最后的声音，古镜吸取符印，演化出了一条深邃的通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去的冰谷吧！”缘灭毫不停歇，杀气腾腾的冲了进去。
“既然活下来了，就更应该龟缩下去，我若是将你锁定，这天上地下你又能逃到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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