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贝克特骑马急匆匆地赶到了狼溪庭院,他未等通报,就直接进了狼溪中庭,走进了麦克马纳曼的门廊。
贝克特银发飘洒,大步流星,表情十分严肃,他来到麦克马纳曼的房间,敲门后大声说道:“殿下,贝克特前来请罪!”
麦克马纳曼一脸不悦地打开门,看见门口的贝克特,怒斥道:“贝克特,你的白银武士如此笨手笨脚,连我都能给绊倒,怎么卫护国王?”看来麦克马纳曼确实生气,连贝克特武士长的尊称都给免了。
“属下知罪!请容我进屋请罪。”贝克特低头施礼道。
麦克马纳曼转身进屋,说道:“你进来吧。”等到贝克特走进屋里,麦克马纳曼示意他关上房门,然后大声道:“我今天去烽火厅面见国王,”刚说完,他就脸色一变,把自己的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姿势,然后指着自己的书桌让他看,才接着说道:“你的手下居然在我出门时把我绊倒了,你这个白银武士长,是怎么当的?!”他的话语说的是疾言厉色,但是他的面部表情却是焦灼不安,急切地等待着贝克特的反应。
贝克特看着麦克马纳曼的举动,先是一怔,似乎是被搞糊涂了,他顺着麦克马纳曼的手指方向望去,发现书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很是眼熟,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龙骨军的兵符。贝克特大惊失色,急忙转头看着麦克马纳曼,麦克连连摇着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又大声地对着门口说道:“你们是谷地王国最杰出的武士,都是这么不中用,要真是刺客来了,你们还能挡得住吗?”
贝克特看着麦克马纳曼,又转过头,看看龙骨军的兵符,才大声地对着门口说道:“是贝克特失职,因为殿下遭遇刺杀,将原先卫护国王的黄金武士,部分分派过来看护狼溪庭院,重新调派部分白银武士看护国王,他们先前未曾在裘兰宫驻守,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赎罪。”
麦克马纳曼看着贝克特点点头,然后把他拉到书桌边上,让他仔细看清那个龙骨兵符,把声音压得低低地问道:“武士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贝克特看着麦克马纳曼,轻轻地点点头。
麦克马纳曼继续小声说道:“国师萨基已经命人拿着另外半块兵符去找乔治·布雷顿,他带兵赶回龙骨城,二十日之内,大军即至。”他的声音,已经是急迫之极。
贝克特惊疑不定地看着麦克马纳曼,看得出来他此刻的脑海里,有着无数的疑问在飞速盘旋,无数的权衡得失在他眼中稍纵即逝,他淡绿色眼眸里的光,在麦克马纳曼的脸上闪烁不定,他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问道:“布雷顿。要带兵回龙骨城?”
麦克马纳曼点点头,两眼紧张地看着贝克特,而此时贝克特却突然身子往后一退,恭敬地对麦克马纳曼说道:“殿下,我实在不知道,您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麦克马纳曼先是一怔,然后看着贝克特道:“此事非同小可,你我心知肚明,若不是万不得已,我绝不会用这样的方法,请武士长来我这里。”
贝克特轻声说道:“殿下,我虽为龙骨军前任统帅,但我现在已是谷地王国的白银武士长,作为军人,我既已效忠国王,就不太明白殿下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麦克马纳曼看着他,一把把他拉过来,按在自己的座椅上,贝克特一惊,刚要站起,麦克马纳曼凑近对他说道:“萨基说,我在这个宫里能依靠的人,是你。”
贝克特听到麦克马纳曼的话,又坐回了椅子里,他紧紧地盯在麦克马纳曼的脸上,然后才慢慢地去看那块兵符,“国师,是昨天进宫时对你说的?”他低声说道。
“是,他昨天进宫交给了我这块兵符,还对我说情况危急之时,我可以找你。”麦克马纳曼说道。
贝克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我不该坐在这里的,请容我起身回话。”
麦克马纳曼看着贝克特站了起来,他恭敬地对着麦克马纳曼施礼道:“殿下,贝克特教导白银武士无方,请殿下降罪。”随后,他抬起头看着麦克马纳曼轻声道:“殿下要求的事,贝克特无能为力。”
麦克马纳曼大失所望地看着他,还不死心地问道:“贝克特,你真的是如此忠心于我父王?他。。。,”麦克马纳曼还未说完,只听贝克特朗声说道:“殿下,属下犯错,我既为白银武士长,自然责无旁贷,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对他们能否等到秋日庆典之后,再另行处理?”
麦克马纳曼看着贝克特,拿起龙骨兵符,冷冷地说道:“我没有事情了,你可以走了。”
“还请殿下,念在他们初犯,在国王面前不要说起责罚他们之事。”贝克特看着麦克马纳曼,轻轻地摇着头说道。
麦克马纳曼屏住呼吸看着贝克特,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做了一个缝上嘴唇的动作,他才明白,贝克特表示,自己是不会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的。但是他的失望之情依然是溢于言表,他点点头,就没有再看他,直到贝克特走出了自己的房门。
贝克特出了麦克马纳曼的房间,向狼溪庭院的大门走去,这时才发觉自己盔甲里面的内衣,已经被刚才冒出来的汗水,湿透了。
兰瑟在自己鸢尾花庭院的寝宫里,对着镜子正在仔细地梳妆打扮,苏珊带着几个侍女在一旁小心地服侍着,兰瑟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苏珊,”她转过头对苏珊道:“劳拉王后他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苏珊转到她的身边,说道:“本来是安排好,去环形剧场看麦克马纳曼殿下的戏剧,但是因为殿下的事情,国王吩咐荣格大人,王室不得擅出裘兰宫,就让一个戏班子到宫里来演出了,下午和劳拉完后一起在七星庭院看戏。”
兰瑟正在戴耳环的手忽地停住了,“这是国王说的?”她问道。
“是,荣格大人已经派黄金武士和白银武士,对宫里上下严加防范,不得出宫。”
“好吧,”兰瑟戴好自己的耳环,说道:“让她们把我的那条紫色长裙拿来。”
“是的,王后。”苏珊拍拍手,对那几个侍女吩咐道:“去把王后那条鸢尾花长裙拿来,再拿一条百里香香薰过的青色丝绸披肩。”几个侍女施礼退下出了房间,苏珊走过来,整理兰瑟的首饰盒,兰瑟拿起一枚的珍珠胸针,在手里随意地摆弄着,冷眼旁观地从镜子里,看着苏珊的脸,轻声细语地说道:“苏珊,你觉得,是谁会刺杀麦克?”
“苏珊不知。”苏珊谨慎地回答道,她刚刚说完,就看见兰瑟把玩胸针的手,在轻轻抚摸着胸针上尖利的针尾。
“我听他们说,是你当时给那个小女孩换的衣服?”兰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祥的尾音。
“那是,当时事出紧急,狼溪庭院里大都是侍从,而海瑟薇和尼基塔的侍女年纪又太小,见不得血,我刚好经过,就帮了麦克殿下一下。”苏珊动作轻快地收拾好首饰盒,然后看着兰瑟手里的那枚珍珠胸针。
“那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小女孩的身上,”兰瑟声音游移地问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苏珊站在那里,有些惊异地反问道。
“对,就是她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你觉得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兰瑟从镜子里盯着苏珊的侧脸,如同一只母狼,在盯着一头自己的猎物。“比如有什么残疾?身上,有什么比较明显的标记?或者,有几块多出来的骨头?”
“她当时正在昏迷,衣服上全都是血,我为她擦干了身体,换好了衣服,我也是被那么多血吓坏了,我也顾不上注意,她的身体有什么异状啊,”苏珊似乎是心有余悸地说着,“不过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我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真的吗?”兰瑟问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王后。”苏珊看着兰瑟,神色坦然地说道。
兰瑟好像厌烦了什么似地站了起来,站起来看着苏珊,兰瑟的个子,比苏珊略高一点,“真的吗?”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却突然把手中胸针那长而锋利的针尾,抵在了苏珊长裙的胸衣之下。苏珊穿着的长裙上,绣着各种颜色的玉兰花朵,而在她胸衣下面,被胸针抵住的,刚好是一朵粉嫩娇艳的玉兰花。
“你最好不要骗我,苏珊,”兰瑟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说道,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苏珊的脸,看着苏珊逐渐变得惊恐的眼神,还有因为紧张,开始变得急促起伏的丰满的胸部,最后,兰瑟看着她胸衣下的那朵粉红色的玉兰花,还是用她那轻柔的声音道:“真是一朵好看的花,不是吗?”她的话音未落,就看见兰瑟漂亮的脸,突然扭曲起来,一下变得狰狞而可怖,如同一个疯狂的魔鬼,与此同时,珍珠胸针的长长的针尾,轻而易举地就刺进了苏珊的胸衣,苏珊痛得大叫一声,全身霎时颤抖了起来,那钻心的疼痛让苏珊眼前一阵发黑,她努力地扶住桌子,不让自己摔倒,“啊,王后,不要啊,王后,我说的,都是真话!”她挣扎着求救着,哀求无助地看着兰瑟。
“真的吗?”兰瑟又问了一句,还是同样轻柔的声音,只见她握住胸针的手指,轻轻地一拧,苏珊又是痛得失声大叫,终于支持不住,摔倒在了地上,而此刻她胸衣之下的胸针兀自在轻轻地振动着,粉色的百合花,已经被迅速洇开的鲜血,染成了鲜红。
兰瑟走过去,猛地拔出胸针,随着苏珊的又一声痛叫,她俯下身子,附在苏珊的耳边冷冷地说道:“你给我记住,如果不说真话,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下场。你永远不会成为谷地王国的王后,跟麦克在一起,你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时只听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兰瑟若无其事地喊道:“进来。”几个侍女拿着兰瑟的装衣服的盒子走了进来,进门之后,都是惊讶地看着躺在地上,浑身颤抖,捂住嘴压住哭声的苏珊。
“你们把苏珊扶下去吧,她有些不舒服。”兰瑟重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着刚才有些散乱的妆容说道。
两个侍女扶起苏珊,苏珊捂住胸口,强自支撑着在搀扶下走向门口,这时兰瑟忽然回头说道:“苏珊,记着下午,要和我要去七星庭院看麦克殿下的戏,你不是,最喜欢戏剧的吗?”
苏珊慢慢地转过头,她的脸上,此刻已经是面无血色,大颗大颗的汗珠,和着晶莹的泪水,滚滚而下,她看着兰瑟慢慢地说道:“谢谢王后。”喜欢莱安娜之剑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莱安娜之剑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