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CH.125 光看神情，谁能猜到这个人刚刚才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崩溃？ 无论看过多少次，巴尔韦德都无法不对特奥的表情管理能力感到震惊。一切都他妈的太诡异了，他简直就跟人格分裂似的，能在暴怒或伤感或悲伤等所有不开心和“开心”之间无缝切换。 巴尔韦德还想再问问发生了什么，但克罗斯扯了他一把，与此同时阿扎尔已经灵巧一挤，把他挡到了身后面，笑着往前一拽特奥，下巴点点聚在一起的马竞球员，“可不是吗，快走吧！我看那边那伙人早都要等烦了。”（领奖的时候冠亚军都要在，亚军先领） 他说着，笑着搭上特奥的肩，和他一起往场中央搭好的领奖台走去。 特奥也笑了，却是嘲笑地说：“让他们多等等怎么了？冠军的事，亚军少管……“ 顿时，周围一片喷笑的声音此起彼伏着。 “哈哈哈哈，好恶毒啊你！！” “说什么呢？？这叫实话实说。” “哎呀，有这个口才合该刚才替我去接受采访的……” “有道理！特奥你不如替我去吧！就一会儿在那个混合采访区，你知道的——”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然后他妈的走快点！马竞随便爱等多久都无所谓，但我只想立刻马上就拿到我的奖牌和奖杯！！” “喂，是我们的！！！” “对，对，我们的。我们所有人的！” 特奥微笑着走在快乐的队伍里，仿佛自己也被渲染成了快乐的一员。 银色的奖杯在高台上摆放着，等待被举起。 球员们焦急地等待着，兴奋地讨论着。MVP和亚军奖杯先后被授予巴尔韦德和马竞。 终于，到了冠军。 所有人排成一路，挨个让嘉宾为他们戴上奖牌，踏上了领奖台。 齐达内之后，拉莫斯和弗洛伦蒂诺紧紧地拥抱了许久，然后接过足协官员手中的奖杯。 他深情地亲吻一下这来之不易的大家伙，在“3，2，1——”的倒计时声里，用力地将它振臂举入夜空。 “Hala Madrid!”他吼道。 下一秒，全场美凌格一起疯狂地呐喊道： “Hala Madrid!!!” 回荡着的欢呼声中，银白和灿金的彩带喷发，焰火冲天而起，点亮了漆黑的夜幕。 整整134分钟拼尽全力的鏖战，点球大战的惊心动魄，队长扭伤的脚踝，费德果断的红牌……一切一切，在这一瞬都化作了每个人兴奋的大笑和吼叫，化作漫天飞扬的金色碎片。 面前，摄影师和记者的□□短炮对准他们，记录下这宛如幻梦的一刻。 “特奥！”拉莫斯探头望向他，笑着招招手，喊道：“快来！” 特奥原本站了个边角，这时被拉莫斯和莫德里奇一人扯一下地拉到了两人中间，他踉跄两步站稳，身后，球队的第四队长瓦拉内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心脏猛烈跳动着，从队长手中接过了奖杯。 一下，一下，他重重亲吻着杯壁，然后用左手将它举向了天空。心率到达了最高点。 “We’re the champions!!” 兴奋令他头晕目眩。他收回手时，忽然手上一松，奖杯险些摔下去。莫德里奇赶忙帮着扶稳，笑着调侃道：“嘿小帅哥，勺子点球可以是个传承，但这个？真的就他妈的不必传承了……”（名场面之水爷摔国王杯冠军奖杯） 拉莫斯难以置信地盯过去，控诉地喊道：“Lukita！！” “哈哈哈哈……” 莫德里奇大笑。接着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甚至是齐达内。 特奥也笑，将奖杯交到了巴尔韦德手里，叮嘱道：“别摔。” “我才不是你。”巴尔韦德嘟囔着，猛地亲了口奖杯，将它挥起。 这一晚，不可思议。 —— “大家都有香槟了吧？很好！Zizou（齐祖）在哪儿？在接受采访吗？……啊已经快来了？！” “快快快！那边的人把门关上！！” “对，对，不能让他发现了……” “好吧，男孩们，很可惜，但我已经——” “哈哈哈哈哈晚了！！对不起了，老板！” “摄影师呢？摄影师！愣着干什么快拍啊！” “拜托大家别喷我刚洗完——操！！！是谁？！！你们还想不想回马德里了！！” “噢不好意思特奥，只是想让你知道，航班改到明天了，哈哈哈……” “蠢蛋，这不是在给你洗香槟浴么……” “干得漂亮兄弟，球迷会爱死你的！！——喂别跑！！！摄影师，摄影师快来！！” 特奥气急败坏，抄起一瓶香槟，猛摇几下，也喷起更衣室里每一个人。 快门的声音从未停歇，所有人笑着、骂着、蹦跳着、狂呼着…… 到最后，没有一个人不是浑身湿透，浑身黏糊糊，浑身沾满了香槟的味道，从头到脚。 “你们，就是你俩，离我远点！！”特奥一边倒退着走向座位，一边指着Vini和巴尔韦德笑骂着：“再敢喷我就再也不给你俩传球了。我说到做到。” “老板！老板！！我举报这里有人公报私仇！” 特奥闻言立刻假笑起来，“教练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话到一半，他突然发现齐达内根本不在更衣室里，瞬间变脸，威胁地对告密的巴尔韦德比了个割喉的手势，而后半转脸打开柜子找衣服。 手机正好亮屏，显示出99+条WhatsApp的新消息。 他甩甩黏着酒液的手，把手机拿起来，瞟见最新那条来自一个阔别已久的账号。 他一僵，视线不自然地转来转去，还没看清一个字，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显示“Monica”。 —— 阿扎尔带上门，感到头脑瞬间清明了许多。 更衣室里全是酒味，浓得甚至盖过了汗臭味，闻起来又香，又让人眼前发晕。然而他正好喝得有点多——虽然只踢了半场，这仍是他和皇马一起拿到的第一个冠军。他晃晃脑袋，舔掉嘴唇上沾着的香槟，低下头—— “Fuck！！”他大喊着向后跳了一步，“你他妈的吓死我了！你干嘛坐在这？” 离门一段距离的地方，蒂博靠着墙坐着，长腿一伸直一微屈，闻言抬起头，看着他笑容嘲弄，“你这是喝了多少？我可好心提醒你，我们还有比赛。” “难怪，我刚刚是没看见你……”阿扎尔嘀咕着在他旁边坐下来，仔细看看他，伸手过去摊开。 蒂博把手中所剩无几的香槟酒瓶递过去，友情叮嘱道：“别喝太多。” “还用你说？你自己喝了多少？”阿扎尔不屑地哧道，却没喝酒，放到了腿边。 “没多少。都喷掉了。” “好吧，我信你——才怪……说来要开这个派对的话，我们应该叫一点吃的。汉堡怎么样？” 蒂博扬一下眉毛，“你越说越过了。” “开玩笑的嘛！真要命，你的幽默感去哪儿了？”阿扎尔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感到不太对劲。 更破天荒的事情发生了，蒂博没有答话，没有自嘲，没有反嘲讽过来。 他瞬间皱眉，努了下嘴巴。该死，他现在严重怀疑托尼说的是真相了。 “长话短说。我的经纪人告诉我他们分手了。”克罗斯极低声地和他耳语道。 但我刚刚分明看见他们俩很亲密？！他怀疑地朝严肃的德国人盯过去，却知道克罗斯一定也看见了那一幕，否则他不会那么默契地和他挡了几个镜头。 他又看看泪流不止的特奥，隐隐相信，却又觉得荒谬。当时他宁愿相信特奥是真的开心过头。虽然很显然也没有少荒谬到哪里去。 “里面在干嘛？”蒂博忽然问道。 “还在闹呢。真有体力……”阿扎尔说着，掏了下裤兜，费劲地摸出手机，打开WhatsApp。 蒂博点了下头，一会儿，他伸手过来。 阿扎尔瞅了眼，一把拍开，“NO more champagne!”（不能再喝香槟了） 弗拉芒人盯着他，眯了下眼，“艾登——” 他瞪回去，“你队长我说不可以！” “呵……”蒂博古怪地笑了声，长臂一伸，便要直接亲自来拿。阿扎尔赶忙把瓶子捞进怀里，死死地护住。 这时，咔哒一声，更衣室的门又开了。湿漉漉黏糊糊的特奥通着电话走了出来，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转了个身朝走廊另一头走。 阿扎尔立刻张嘴就喊：“T--” 蒂博背着身，没看见男孩，只以为阿扎尔在乱喊，一把牢牢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吼道：“你他妈的别给我捣乱了！” 瓦隆人“唔唔”地发出抗议，拳打脚踢地挣脱出来，望了眼走廊那一端，见非常遥远，顿时推了他一把看向那边，大骂道：“蠢货！你真是活该搞砸一切！” 蒂博扫了一眼那个湿透的背影，马上收回视线，又不吭声了。他拿起香槟喝了一口。 阿扎尔呵呵笑了两声，冲他挑着眉，“被我说中了？”他这样说，心里却并不好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都有多喜欢彼此。他他妈的觉得自己有生以来没看见过蒂博·库尔图瓦这副姿态。 沉默慢慢地延续，半晌，他严肃地问：“究竟怎么了？” 蒂博的眼神先往走廊那头转一下，再垂下，无言地又喝了一口酒。而后眼前忽然多出了一部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推特。文字写得耸人听闻： “乐极生悲？实拍西超杯决赛后莱特姆和库尔图瓦互相推搡，疑似矛盾加剧” 下面附了视频。 蒂博觉得好笑。“互相推搡”？不是这个人眼睛瞎了，就是他脑子坏了。我什么时候推了那个小混蛋？他接过来手机，翻翻评论，顿时觉得更好笑了。 “无语，现在是流行把狗骗进来杀吗？[尴尬]” “能睁开眼睛不，这是有矛盾？来我教你，打-情-骂-俏，知道什么意思吗？” “呵呵，我就多余点进来……” “我奉劝现在的媒体人，相同的招数用一次就够了！！” “谢谢谢谢，有在嗑了” “笑死，某人那么轻轻一拉某人就乖乖坐回来了[亲亲]其实也不是很意外呢” 但是也不能怪球迷。距离太远，人影晃动，声音嘈杂，除了个别动作，视频看不清任何东西。 蒂博啼笑皆非地把手机还回去。阿扎尔接过，一下把香槟酒瓶也拿走了，看见门将没有反应。 他不由叹口气，“特奥那一下推得挺重吧？”身边依然沉默。他又半含谴责地问：“你到底干嘛了？” 蒂博面上闪过一丝讽笑，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的错。他不答，喉结滚动一下，又往走廊那边看了一眼。 “别他妈再看了！！要不然你就直接过去亲他！——噢，这个选择是比较像你。操，说真的，你俩再这么搞下去，不定最后闹大了，然后得走一个——” “我不知道。”蒂博这时打断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我已经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突兀地一顿，吸了口气。 阿扎尔愣住了，然后使劲睁大眼睛看着他。蒂博没说谎，他真的不知道。他一下收回了想说的话。 一会儿之后。“……总之，别担心，队长。我会解决的。”蒂博低低地这样说着，却又无奈而困扰地一笑。 他拍了友人的胳膊一下，站起来，回了更衣室。 —— 莫妮卡爽朗的笑声通过听筒传来，“恭喜你！！冠军先生。你今天超级超级超级帅！” “谢谢。”特奥大感意外地微笑着说：“没想到你……” 这时更衣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得惊人的起哄声，吞没了他的声音。他看了眼，弄不清其他人又找到了什么乐子，索性走到了外面去。 “呼……我上次就想说了来着，你们更衣室真的、真的很吵。”莫妮卡调侃着。“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特奥沿着长廊走向尽头，周围越来越安静，他道：“没想到你居然看了比赛。” “噢！呃，关于这个……其实没看。我看了集锦，你懂的。” 特奥这下一点都不意外地轻笑了起来，“好吧。赞美你的诚实。”他趴到了窗台上，“怎么打给我？别告诉我你只是想恭喜我一声。” “怎么不行？……好吧好吧，我坦白，我只是想八卦你——噢我是不是忘记和你说了？我这个月要去纽约和米兰拍lookbook，所以你要想搬回去的话就请自便咯，我无所谓的。哈哈哈……”莫妮卡揶揄地笑了起来。 特奥预感不妙地皱一下眉：“……怎么这么说？” 莫妮卡语带兴味地“hmmm”一声，“你知道就算你放弃了当个哲学家也没人会说不的吧？” 这是什么跟什么？特奥大惑不解地想。而莫妮卡接着笑道：“好啦，我的确不只是想恭喜你一声。恭喜复合——” “What the fuck？！”特奥猛地抬起头，惊愕至极地打断了她，扶了下额，“等等等等……你从哪儿——不不，关键是，根本没有这回事……” “啊？？”莫妮卡震惊了，“你说真的？！” “……是啊。哈哈。”特奥硬是从哽着的喉间挤出了回答，攥紧手机，把额头贴上冰凉的窗玻璃，用力地盯着低垂的夜幕。 “Damn！！”莫妮卡脱口而出，而后连忙磕磕巴巴地说：“天啊，对不起！我很抱歉，特奥。我，我……上帝，我真的，我不知道……” “嘿，不用这样……我没事。”特奥咬着牙咧了下嘴角。真他妈疼。这一下，他感到自己咧地哪儿哪儿都疼。 通话极度尴尬地安静下来。 莫妮卡轻咳一声。“那么……那个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Just suit yourself.（自便）” “哦，关于这个，谢谢，但不用了。我正好也想和你说，”特奥喃喃道，他神魂分离，“我想我已经麻烦你够久了。” “啊？那，那好——” 这时，特奥忽然说：“你知道吗？我想养条狗的确是个好主意。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品种？” —— 莫妮卡说，我想这个你自己决定好一点。 于是他道谢，挂掉了电话。现在，他仍然站在窗台前。 必须很用力地盯着，才能够不注意到疼痛。 吉达的夜空比马德里更美。星星点点的光芒映亮这座气势恢宏的体育馆外的林地，令那阴森的树影看起来深邃又诡秘。 大自然如此神秘莫测。而爱情竟可更甚。 It comes and goes at will, leaving nothing but memories.（它来来去去，任凭心意，除了回忆，别无所留。） 很久，他才想起来，WhatsApp里还躺着至少一条蒂博发来的信息。 心跳又澎湃地汹涌起来，他犹豫地、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摁亮屏幕，却发现那条消息早被海量的新讯息淹没了。他像是瞬间给自己找到了不查看的理由，心安理得地立即关掉手机，转回身—— “艾登？？”他惊讶地看看阿扎尔。 瓦隆人没说话，冲他挥着酒瓶，招了下手。 特奥不由一笑，大步走过去，揶揄地冲他喊：“你干嘛坐在地板上？你刚开完地板派对还是怎么？” 阿扎尔扭过脸，也许冲他翻了个白眼，也许挤眉弄眼地笑了两笑——距离太远，他看不太清。而后他冲他摆摆手，“没有派对。” “好吧。——哇哦，但你看起来真够狼狈的。”特奥笑着蹲下身，“像是随时会被捡走——” “嘿！！你可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抱歉，抱歉！”特奥毫无歉意地大笑道：“你在这儿坐多久了？” “远比你出来的要久。”阿扎尔说，这时真的冲他挤眉弄眼起来，“没注意到我……吧？谁给你打电话呢？” “呃，没有谁……”特奥立刻避开话题，“里面在干嘛？” 阿扎尔的表情难以言喻地扭曲了一下，诡异地透露出“不愿再被秀”的疲惫。他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 “好吧。”特奥说着站起身，手握上门把手。他这时突然想起来那条新消息，当即顿了一下，重新蹲下来，讨好地看着队长，露出了一个乖巧柔软的微笑。 “艾登，帮我个忙吧。” 阿扎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说服的，只记得那双绿眼睛眨呀眨的，闪闪亮亮、可怜巴巴地瞧着他，总之等他回过神来，他手里已经多出来了特奥的手机。而且已经解锁了。 他呆滞地看看手机，又看看头埋在手臂里的特奥，认命地点开WhatsApp。 好嘛，还是置顶…… 他无力地点进聊天界面，显示未读消息数量为“3”，可是竟然有两条都被撤回了。他只好念了仅剩的那条： “我在你家给你留了点东西。” ※※※※※※※※※※※※※※※※※※※※ 其实原因很简单，蛇兔有一个信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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