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你自己行吗?需要我扶你一把吗?”
“不用啦,我好得很。”
“那要是你迟到了怎么办?”
“我不会迟到。”
1973年9月2日的清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文迪米娅拄着拐杖吃力地往门外走,每一步都像是一个濒死之人在弥留之际拼死挣扎着走出的脚步。斐克达在旁边都快急爆炸了,她也不让她帮忙。
“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知道吗?”斐克达略带着些怒气道。
“我才没有。要不是昨天晚上睡得晚,我才不会没力气。”
“你都卸任级长了就不要瞎操心了嘛。你这么做,博恩斯和伊莎贝尔·弗兰普顿(Isobel Flampton)会惭愧的。”
“怎么会?”文迪米娅气喘吁吁地打开门,“昨天晚上还是弗兰普顿请我帮忙的呢。”
“去年你当级长的时候可没请别人帮忙。”斐克达不屑道。
走廊上的学生大部分都迈着或精力充沛或懒散拖沓的步子向礼堂走去。虽然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离礼堂不远,文迪米娅和斐克达却走了整整半个小时。文迪米娅腿不好是其中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她瞎操心的程度已然登峰造极。博恩斯和辛西娅·考德威尔路过的时候,文迪米娅逮住他们俩就赫奇帕奇队的内务问题唠叨了好一会儿;接着她又抓住四处疯跑的阿尔尼塔克把他骂了一顿;在进入礼堂之前,一群唧唧歪歪的新生又被她上了一课。
斐克达感觉自己快凝固了。她甚至有点想和文迪米娅绝交。于是她在走进礼堂后坐到了斯莱特林长桌,反正西尔玛·伯斯德已经管不了她了。事实上,文迪米娅一进礼堂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犹如众星拱月,而斐克达这只小星星被无情地挤了出去。至于文迪米娅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受欢迎,那是因为她是二十年来第一个进了炼金术班的赫奇帕奇学生。本届另一个幸运儿是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他的眼神仿佛要食肉寝皮。
“没有斯莱特林的人真是可惜了。”埃文看着文迪米娅和格林格拉斯一前一后走出礼堂的门。“不过也没有格兰芬多的,哈哈哈哈!”他神经质地笑起来。这见鬼的胜负心啊。
“埃文,差不多行了。”斐克达说。她已然一头扎进了她已经读了一个月的魔咒课本。
“别担心,埃文。”雷古勒斯一边吃布丁一边说,“菲妮丝·塞尔温(Phoenice Selwyn),炼金术教授,是从斯莱特林毕业的。她是我父亲的同学。”
“塞尔温?那她跟前男生主席格拉菲亚斯·塞尔温是亲戚?”斐克达问。
“她就是他母亲。”
“噢……”埃文看起来对此事早已失去了兴趣。“对了,雷古勒斯,今年的魁地奇选拔你可一定要去啊。”他兴高采烈地说。
“没有一个魁地奇院队会选二年级学生的。”雷古勒斯蔫蔫道。
“你可别忘了,雷古勒斯,去年我当上守门员的时候可是二年级。”埃文安慰道。也许只有斐克达认为他在炫耀。
“你飞得比我好。我都好几个星期没上扫帚了。”雷古勒斯开始搅他那盘布丁,看得斐克达目瞪口呆。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自信,你这两天多去练练就是了嘛。”埃文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雷古勒斯还是垂头丧气的。他忿忿地舀起一勺被他搅得稀碎的布丁放进嘴里。雷古勒斯学斐克达骂人都行,怎么就把这个一言难尽的小动作学去了呢?
“不要担心,我跟西诺苏拉——我们队长,说一声就是了,她会很好说话的。”埃文自信地说。
“你在开玩笑吧,埃文。”雷古勒斯说。
“他确实是在开玩笑。能当上斯莱特林队史上第一位女队长的人怎么会好说话。瞧那边。”斐克达指向不远处。西诺苏拉·罗尔(Cynosura Rowle),那个皮肤黝黑、高大威猛的六年级女生,正在拍她妹妹加特丽亚的肩膀,加特丽亚看起来被剜掉了骨头还得忍住不叫。
“我放弃了。”雷古勒斯果断说。这还是他头一次说话如此强硬。
“别吖!别被西诺苏拉的样子吓着了,她从来不打人的。”埃文热情高涨道。“斐克达,斯莱特林讲话赫奇帕奇不要插嘴。”
“赫奇帕奇听别人讲话斯莱特林还不要打搅呢!”斐克达鄙夷道,“魔药课就要开始了,我上课去了。”
“去你的吧,你吖!”埃文大喝一声。
“等等我!”雷古勒斯立马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跟上来。
斐克达虽然火大,但她是绝对不会在雷古勒斯面前表露出来的。为了让自己冷静,她在脑中努力背诵今天要学的唠叨汤的制作方法。她真想给埃文灌一缸子唠叨汤让他说个够,又怕自己会在他说个够之前就头疼身亡。
一列一年级小朋友的队伍横冲直撞地过来了,斐克达和雷古勒斯走到一边让他们先过。这时候,卡佩拉·诺特鬼影迷踪般出现了。
斐克达对卡佩拉实在没有好感。要不是她哥哥,斐克达才不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早上好,斐克达!”她大声说。这必定是哗众取宠。斐克达已经习惯了被各种各样的人盯着看,没想到卡佩拉似乎比她还习惯。
“你精力充沛,卡佩拉。”斐克达做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那是肯定!人生苦短,能高兴一天是一天嘛,你说对吧,斐克达?”卡佩拉扬手在斐克达肩窝处捶了一记重拳。斐克达那瘦弱的小身板被捶得后退一步。卡佩拉长得像精灵,身高像土豆,怎么看怎么不像力气大的人。但眼见不一定为实。
“是的,卡佩拉,积极向上的态度就是高兴的主要因素。”斐克达一本正经道。她认为一本正经可以把卡佩拉赶走。
果不其然,卡佩拉接不了话了。“变形术课要开始了,我该走啦!”她窘迫地挥挥手,“向埃文问好啊!”她的黄眼睛忽闪忽闪,让斐克达想起了家里那只叫法厄同(Phaethon)的猫头鹰,它也有一双黄色的眼瞳。黄瞳可以是午后阳光的颜色,也可以是雏菊的颜色,但卡佩拉瞳孔的黄色是那种看上去黏糊糊的颜色,让人看了就想去洗手。土豆精灵说完就一蹦一跳地走了。
“她是全然没看见我吗?”雷古勒斯很少酸溜溜地说话,可这句话酸得斐克达连眼睛都睁不开。奇怪的是,雷古勒斯这话好像没有怪罪卡佩拉的意思。
雷古勒斯又感受到了9月1日晚上的那股凄凉。之后几天,卡佩拉·诺特像是打卡般每天早上为斐克达送上热情似火的问候。而雷古勒斯,除了在家里到哪儿都没被人忽视过的“天之骄子”(这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事),被诺特小姐忽视得都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他想生斐克达的气,又怕她不理他,只好每天闷闷地面对人生,期盼斐克达能体会到他的凄凉。
“你知道吗,艾博教授居然是校董。”
星期四晚间的礼堂里,刚下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斐克达对刚下草药课的雷古勒斯说。雷古勒斯早就知道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沃兰斯·艾博(Volans Abott)是校董,因为斯莱特林二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比赫奇帕奇二年级的早一天。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艾博教授的两个孩子阿德莱德(Adelaide Abbott)和罗塞尔·艾博(Russell Abbott)是七年前和六年前的赫奇帕奇毕业生,这是埃文在两天前就告诉他的。以斐克达的性格和她的记忆力,她不可能粗枝大叶到忘记雷古勒斯昨天就跟她讲过的话,除非她没上过心。
“我知道啊。”雷古勒斯低声说。他感觉他真的要发飙了。
“噢,挺好。”斐克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雷古勒斯来说就是她漠不关心的证明。
“晚上好,斐克达!”卡佩拉·诺特在长桌另一头送来问候。
“噢,晚上好。”斐克达回答。
“你很享受和诺特小姐之间的可爱小友谊,对吧?”雷古勒斯强压着怒火说。为了发泄怒气,他拿过一盘布丁,开始了搅碎运动。
“什么友谊,只不过是些亲切友好的交谈罢了。”斐克达漫不经心道。
雷古勒斯自然知道“亲切友好的交谈”的另外一层意思,但他的怒火依然不减。“你的交友圈很广,斐克达。”
“我都跟你说了她不是我朋友。”斐克达不耐烦道。正是她的不耐烦让雷古勒斯怒火中烧。
“小两口吵架呢?”
他正要爆发怒火的那一刹那,皮皮鬼从天而降。雷古勒斯抬头看向背后柱子上摇晃的烛台,再低头时,他看见了从自己脸上滴下来的布丁糊糊。斐克达更惨,南瓜汁溅了她一头一脸。
雷古勒斯在他的理性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扬手扇了皮皮鬼一巴掌。他有些后悔,因为他应该用几百个火焰咒代替这一巴掌。他万万没想到他有生以来第一个巴掌会扇在皮皮鬼脸上,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除他哥哥以外的人说的侮辱性词汇也是对皮皮鬼说的。
“我们不是小两口,你个智障。”
厚脸皮的皮皮鬼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拍着手唱起歌来。
“校草骂人啦!校草骂人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万年一遇的爆炸性新闻,校草骂人啦!”
本来就有很多人看着雷古勒斯,皮皮鬼这么一叫,整个礼堂的人都盯着他和斐克达了。西里斯用一声长长的欢呼为皮皮鬼捧场。波特吹起了口哨。雷古勒斯暗暗恼火,教授们怎么都不在?!
“喂喂喂,吵什么吵!”卡佩拉·诺特明朗得有些尖细的声音由远而近。她一把提溜起皮皮鬼。“不要烦我偶像的妹妹好吗?看看你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这瀑布一样的南瓜汁!”
雷古勒斯心知他又被无视了。
诺特抡起手臂把皮皮鬼呈抛物线扔到了五米之外。皮皮鬼哇哇叫着,扬言要和她吃不了兜着走。雷古勒斯感到自己的怒气不太想爆发了,尽管他还是很生气。
“不用谢了,斐克达。向埃文问好。”
斐克达毫无反应。她脸上的南瓜汁滴滴答答地往下滴。雷古勒斯怀疑她是否已经停止了呼吸。
“皮皮鬼,请你出去。”艾博教授俯下身对哇哇乱叫的皮皮鬼说。
他走进礼堂时一点都没有震惊。这位头秃了大半、满面红光的中年教授看起来没什么魄力。雷古勒斯只觉得他上课时挺幽默的。
“对不起!对不起!艾博级长我对不住你!我这就走!”
这真是奇迹。桀骜不驯的皮皮鬼竟然给艾博教授鞠了一躬,屁滚尿流地跑走了。大半个礼堂都笑了起来。
“我有头发的时候它更怕我。”艾博教授幽默道。人们笑得更厉害了,不过那是友善的笑。雷古勒斯虽然也想笑,但他的面部肌肉却不想笑。
“学学吧,弗兰普顿。”人群中不知道哪个人说。伊莎贝尔·弗兰普顿,也就是顶着一头卷毛的赫奇帕奇级长,又羞又气地走开了。
“艾博教授,我想斐克达……和布莱克先生需要帮助。”诺特说。
雷古勒斯在心里冷笑。
“这是自然,一个清洁咒的事情,举手之劳。”艾博教授拿出魔杖。
“多谢您的好意,教授。但我不需要。”斐克达依旧面无表情(就她那一脸的南瓜汁糊着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她腾地站起来,大步离去,也不擦一把脸,一路走一路滴南瓜汁。她的牛皮小皮鞋在地板上踏出愤怒的脆响。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
门口,埃文被迎面而来的南瓜色生物吓了个半死。他大概没认出来这是他那命苦的妹妹。
九月中旬的某个周末早晨,魁地奇球场。
埃文在秋风萧瑟中抖成了个筛子。他实在不知道他一个小小守门员能在牛人云集的魁地奇选拔中能干什么。罗尔队长虽然没有换他的意思,但他的心还是悬着——万一有谁比他厉害呢?
“来来来,同学们按照自己的类别分成两组!追球手在这边!找球手在这边!快一点快一点了……同学,不要挑扫帚了,站到该站的地方去!”西诺苏拉·罗尔洪亮的声音在球场上空盘旋。
雷古勒斯拿着自己的光轮1970(斐克达同款哦)在队伍最前面站得像根旗杆般纹丝不动,仿佛打过了地基。站在他后面的曼卡利南·诺特也像他那般笔管条直;马尔科姆·巴多克(埃文一阵厌恶)吊儿郎当地站在最后。
“曼卡利南你是我永远的男神!加油啊!我爱死你了吖男神!”
卡佩拉·诺特的声音穿透了阵阵秋风,清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曼卡利南看起来被强迫闻了大量的锁喉毒气,快要窒息身亡了。
“梅林的胡子,有个妹妹就是好。”埃文旁边的穆利菲恩·弗林特(Muliphein Flint)——仅剩的一位追球手说。
“不,有妹妹一点都不好。”埃文果断道。
“所以你抖什么吖?”弗林特疑惑道。
“我冷。”
“你是紧张吧。”
“闭嘴,穆利菲恩。”
罗尔走了过来,刮起一阵凉风。埃文抖得越发厉害了。“你们两个在这儿磨磨叽叽干什么呢?快点动起来!埃文,你到球门那边去该干什么干什么。穆利菲恩,你负责当对方追球手,来来来穿上这个。”罗尔拿了一件格兰芬多的披风要往弗林特身上披,弗林特灵活地躲开了。
“我不穿这个。”弗林特雄赳赳气昂昂道。
“那你就起不了作用了。”罗尔皱起眉头。她在弗林特再说话前扳过他的肩膀麻利地给他披上了敌人的标志。
埃文像往常一样骑上扫帚,往自己的老地方飞去。雷古勒斯肯定能抓到金色飞贼,埃文很笃定地想。他一早就想好有雷古勒斯的斯莱特林队是什么样子的了。公私分明这种东西在埃文·花名册的世界里不存在。
——雷古勒斯被选中成为斯莱特林队的新找球手时,埃文正在挨罗尔的骂。埃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注意力不集中时居然把所有球都挡住了的原因。他一直密切关注着雷古勒斯和他的对手们的动向,甚至在脑中把他们的能力分析得头头是道:雷古勒斯喜欢做假动作、曼卡利南决断力不够、巴多克只知道追求速度……等等诸如此类。
“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按我说的做。”罗尔阴着脸居高临下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西诺苏拉。”埃文无辜道。
“我让你往死了打了吗?”罗尔的脸上乌云密布。
“我才没往死了打呢。”埃文辩解道。
罗尔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为了镇压怒火。“算了,算了,比赛时这么打我就谢天谢地了。”她大步走开,带起一阵阴风。
“其实是我太厉害,把他们都挡住了。”弗林特望着罗尔的背影得意洋洋道。他这时已经摘下了那抹刺眼的红,用漂浮咒把它扔回了格兰芬多队的更衣室。
“少自恋啦。”埃文闷闷道。
埃文想和雷古勒斯说话的时候,后者已经像个傻子一样欢蹦乱跳着去通知斐克达去了。埃文顿时觉得有些孤单。波拉里斯作为外院人是不能参观斯莱特林队内部活动的。
“喂!埃文!等等我!”
卡佩拉·诺特边揉着脚踝边一蹦一跳地跑过来。
“诺特小姐,请称呼我为罗齐尔先生。”埃文不由得有了些级长的感觉,尤其是居高临下地对身高约等于几个土豆的诺特说话的时候。
诺特充耳不闻。“埃文,你刚才打得很好。”
“多谢你的夸奖。”埃文淡淡道。他现在只想回城堡暖和暖和。一想到温暖的壁炉,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哎!等等!”诺特追上来,“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用了五秒就从观众席上下来的吗?”
“不想。”就算是幻影移形下来的,埃文也懒得在乎。
“我用了缓慢咒从观众席上跳下来的,你不想知道?”诺特的黄眼睛眨得像两只要蜇死埃文的大黄蜂。她的酒窝似乎拼命想让自己显得有存在感,但埃文只想用个什么咒语把它们拿掉。
“你已经告诉我了。诺特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埃文不耐烦道。
“呃……”诺特支支吾吾地说,“你星期六晚上有空吗?”
“我要训练。”埃文果断回答。诺特准没好事。
“不,你不训练。”诺特丢失的自信回来了,“我打听过了,星期六晚上是赫奇帕奇队的训练时间。”
埃文尴尬了。“我妹妹倒是大嘴巴,什么都跟你说。”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妹妹最近总跟他抱怨雷古勒斯的坏脾气了。
“是我套话的能力强。我厉害吧?”诺特骄傲地问。
“盲目自信危害生命,你知道不?”
“人生苦短,能高兴一天是一天嘛。”诺特笑嘻嘻地说道。
脸皮真厚。埃文腹诽。
“你到底想让我在星期六下午干什么?”
诺特的自信又丢了。“那个什么……能陪我去禁林转转吗?”
“你怕是疯了吧,卡佩拉·诺特!”
“你不觉得不闯禁林不算我的偶像吗?”诺特抓起发梢,在手指上打转(就算是钢铁直男花名册先生都看出来她这是在装可爱)。她的头发蓬得犹如一只母狮,那颜色让埃文想起来家门口的水杉。
“谁爱当你偶像谁当去,我才不稀罕。”埃文转身就走。他暗暗决定诺特再怎么叫也不停下来了。
“求你啦!”诺特在他身边小跑着,“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满足的。”
“那还真不巧了,我没有愿望。”埃文一瞬间改变了主意,一个急刹车就让来不及停下的诺特摔了个狗啃泥。他想笑,又忍住了。幸灾乐祸是要挑时间的。诺特到底是个可怜兮兮的小朋友。要是斐克达摔成这样,埃文早就把肚皮笑破了。
“人怎么可以没有梦想呢?”诺特抬起满是泥巴的脸。“人没有梦想,跟一只随风乱飞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有什么区别?”
“我乐意当鹰头马身有翼兽。你要找找你哥去,他不是很迁就你的嘛。”
“我才不要!”诺特满身泥水地爬起来,一脸的犟。“我哥没有有趣的灵魂,你有。”
“霍格沃茨城堡里全是有趣的灵魂,你倒是找他们去吖。”埃文嘟哝道。
——第二天早上,斐克达在看到哥哥时扬手捶了他脸一拳。
“你凭什么说我大嘴巴?你才大嘴巴!”
“我什么时候说你大嘴巴了?”
“少给我装傻充愣!昨天早上你就是这么说我的!”
埃文瞬间懂了。卡佩拉·诺特原来转头就告诉了斐克达。斐克达跟诺特待在一起才几天就如此暴力,看来诺特小姐真是个祸害。
“你说好的优雅呢?”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斐克达又来一拳,“你以为我是故意告诉她我们院内机密的吗?我那是热心好不好!”
一般这个时候雷古勒斯早就出来和稀泥了,但今天他却不在。
“不就一件小事,你至于打你哥哥吗,我亲爱的妹妹?”埃文鄙视道。
斐克达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气鼓鼓地走开了。埃文忽然有些心疼妹妹的小皮鞋。
埃文的颧骨火辣辣地疼。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妹妹会如此愤怒了。这绝对不会是因为卡佩拉·诺特。
1973年10月的前半部分,斐克达过得很郁闷。
雷古勒斯不知是怎么了,脾气越来越古怪。倒不能说是暴躁,却是对人爱理不理的,凡事能哼都用哼来回答,舌头像是被粘住了。以前的好奇宝宝一去不复返,现在雷古勒斯学业上的问题宁愿问埃文也不再问斐克达,后者感觉不到一点轻松,反而更加操心了。所以,斐克达这几天愈发狂躁;她自己认为她和雷古勒斯的关系已经好到了可以发火的程度,于是某天她冲着他痛痛快快地大吼大叫了一回。结果可想而知。雷古勒斯先是吓了个半死,接着火速收拾好东西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那天的魔药课,雷古勒斯头一次没坐在斐克达旁边。
斐克达感觉自己就是一根放在大火上熬的豪猪刺。她急迫地想要知道雷古勒斯变成这样的原因,又无法低声下气地去问,只好无止境地折磨着自己。
而文迪米娅,斐克达本以为到了六年级她会轻松些,没想到她又像去年一样忙碌起来了。炼金术这门科目着实可怖。
“史密斯!文迪米娅在哪儿?”
“图书馆做作业呢。罗齐尔,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去。她的实验又失败了,我刚被她轰出来。”
这样同病相怜的谈话经常发生。米拉克广交好友,文迪米娅的两个弟弟和魁地奇院队里的人就够他无文迪米娅存活半个月了。而可怜的斐克达还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游荡。她不明白为什么雷古勒斯说她交友圈广,也许比他朋友多的就算是交友圈广的人——多一个也算。
去年这个时候,斐克达好像还在享受孤独。今年她简直在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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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暴露了我连路人都要好好起名字的强迫症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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