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景越听越疑惑,却不敢开口自辩,因为此刻的他清楚的明白,大皇姐极其不赞同他这次的行动。
可是为什么?
“……虽然此计一石二鸟,帮了阿姐,让阿姐彻底摆脱了毒杀慕容握瑜的嫌疑,不过,”长华顿了顿,看向不解的穆元景:“阿弟,你这计策,可是受年前阿姐被陷害之事的启发而出?”
穆元景双目睁大,骤然醒悟。
是了,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当初舅父为了对付何皇后,便拿阿姐做棋子,肆意伤害,差点要了阿姐的命,阿姐对这种行为当是深恶痛绝的,可他之前竟未想到。
他在不知不觉中戳了阿姐的伤口,阿姐来的路上,一定又痛心又失望吧?
“阿姐……”穆元景低低地唤了一声,双眸泛红,悔恨不已:“我错了。”
长华却松了一口气。
穆元景能有这反应,看来尚未迷失心智。
但今日话说到这里,她便索性说个明白。
“阿弟,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特别害怕。”长华叹了一口气,直直地看着穆元景:“我怕利益当前,阿弟便不择手段,用阴谋诡计肆意挑起争端,为此不惜将无辜之人卷入,诚然穆元光并不无辜,但倘若换做他人,阿弟是否还会这般?阿弟,我怕你变成一个只讲利益、不讲正义之人。”
穆元景愣了愣,看着长华忧虑的目光,心神俱震。
阿姐的担忧,竟如此深远。
自母妃去世之后,还有谁肯为他这般打算?
想着他的心事,念着他的未来,为着他将来可能犯的错误提前警戒。
他当然不会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狂妄暴虐之人,可阿姐的关切,让他心中生暖,只觉这世间重新有了颜色,五彩斑斓,美丽动人。
一如眼前还在忧心忡忡的阿姐。
长华怜惜地看着穆元景,道:“我知道,贵妃娘娘薨逝,卢氏与你的助力有限,与太子和二皇子相比,你如今的处境并无优势。你心中孤苦,有仇怨,有焦虑,阿姐都明白。可是,困难都是暂时的,阿弟你生性聪颖,天纵奇才,堂堂正正,亦能脱颖而出,假以时日,必将腾飞。”
穆元景点了点头。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阿弟你选择的本就是一条充满荆棘的崎岖之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所以,莫要偏激,莫走错路,坚持正道,才是捷径。”
穆元景再次点头,长华便笑道:“好了,是阿姐啰嗦了,总之,阿弟你要稳住,需知欲速则不达,阿姐会帮你的。”
穆元景的唇角弯了起来,双眸亮如星辰:“阿姐都是为我好,我记住了!阿姐说的,我都愿听,阿姐的要求,我全照做,我的底线,永远和阿姐一致。”
长华没料到穆元景的回应……如此的超出预期,一种隐隐的责任感顿时沉甸甸地坠在了肩头。
不过,底线一致便一致吧,长华对自己的底线还是十分自信的。
话说开了,长华便准备同穆元景去皇帝的帐子。
昨日皇帝的情形便不算很好,夜里这一通事情的发生,也不知会不会影响皇帝的身体。
不料长华与穆元景还未出发,便听帐外传来蒙夜的声音:“殿下,不好了!”
蒙夜向来稳重,能叫他这般慌乱之事,定然不是小事。
长华与穆元景俱是一惊。
“进来说。”穆元景沉声道。
蒙夜飞快地闪身入帐,草草地向长华与穆元景行礼之后便道:“陛下昏倒了。”
“什么?”长华皱眉:“怎么回事?”
蒙夜道:“二皇子求见陛下自证清白,陛下本欲叫二皇子闭门思过,何皇后却不同意,张贵嫔为二皇子求情,被何皇后斥责,四皇子气不过顶撞了何皇后,何皇后要杀四皇子,陛下怒而吐血,昏倒了。”
长华:“……”
没想到啊,她不过是先来看穆元景,晚去了皇帐这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蒙夜的叙述虽然言简意赅,但长华也能想到皇帐中的情形——必是鸡飞狗跳、剑拔弩张、一地鸡毛。
不得不说,穆元景的计策,确实奏效。
何皇后并太子与张贵嫔并二皇子四皇子,早已势同水火,给他们一点火花,这不就爆炸了?
只是,堂堂皇家,竟闹成这样,父皇的心中,怕是难受。
“阿弟,我们去看看。”
穆元景点头,同长华出了帐子,向皇帝大帐匆匆而去。
不过,两人走了没多远,迎面却遇到了饴沙。
长华以为饴沙有什么事,饴沙却道:“尚家女郎与纪郎君、鲁郎君来送贺礼,恭喜公主校场夺魁,获得封号。”
长华便道:“你先安顿他们,待我看过父皇,再与他们说话。”
饴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长华急急而去,她不禁疑惑。
不过,饴沙近来惯会打探消息,不过转了一圈,皇帐中发生的事情她便知晓了个差不多。
尚莲秾并纪松川鲁青还在等着,见饴沙回去,大公主却并未同来,尚莲秾便道:“饴沙妹妹,公主可是有事?”
饴沙点了点头,小小地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昏倒了,公主与三殿下去了皇帐,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我先带你们去洗尘。”
尚莲秾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那纪松川却道:“陛下年富力强,为何昏倒,饴沙姑娘可知道?”
饴沙当然知道,一手的消息还新鲜着呢。
她想着尚莲秾三人都是自己人,便将吐谷浑王子中毒、禁军顺藤摸瓜,从二皇子身边抓出北盛间者的事情略讲了两句,末了小声道:“如今何皇后与四皇子正不依不饶呢,闹得不好看,要不然陛下也不能气成这样,唉……好了,这些事情可不能到处说,你们知道就行了。”
饴沙想着自己到底说的多了些,便又嘱咐道:“你们可千万别与人说啊!”
纪松川点了点头,笑道:“姑娘放心。”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鲁青却粗粗地哼了一声,道:“圣上的事情,本就不该打听……”
这却是在怪纪松川之前的问话了。
纪松川只好脾气地笑了笑,道:“鲁兄说的有理,是在下唐突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鲁青也不是那种揪住别人错处便不放的人,便没再说。
可他沉着脸不发一言,还将脑袋侧了侧,显是不想理会纪松川,显见也是有些嫌隙。
饴沙不禁奇怪,当初纪松川救了尚莲秾,鲁青还对纪松川感恩戴德的十分友好,怎么如今却是一副将之视为仇敌的模样?
一旁的尚莲秾却始终面无表情,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喜欢娇狂请大家收藏:(663d.com)娇狂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