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帝与皇后得知慕容握瑜出事双双赶来之际,长华与穆元景已被吐谷浑人奉为上宾,好茶好水地款待起来了。
毕竟,长华一来不仅救回了危在旦夕的慕容握瑜,还为他们破了案,揪出了一个暗鬼一个叛徒,这高效的处置手法不仅一举洗清了她自己的嫌疑,还让吐谷浑人对她感恩戴德起来。
尤其是那副使乌涉。
看着慕容握瑜飞快的好转,他对长华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立时就之前的怠慢向长华致歉,还对长华和穆元景分外礼遇,扬言等慕容握瑜醒转之后,再备厚礼,聊作谢意。
倒是那狼卫统领乌铎的态度始终如一,对长华与穆元景礼敬而警惕,甚至面对皇帝与何皇后,他的表情也并无多大变化。
皇帝惊怒而来,没料到情况却如此出乎意料,他笑容满面地听着乌涉等人对长华满口称赞,连谦逊都不谦逊了,不时点头,满足的神情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在一旁静听的长华都有些站不住了,皇帝这表现也太肤浅了些,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皇帝竟也如此虚荣?
一旁的穆元景却好似见怪不怪,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好吧,怪长华对皇帝的了解太少。
而乘兴而来的何皇后却木着脸坐在一旁,虽然她阿父已表明不再支持和亲,但看着与陆氏生得五分相似的长华如此风光,她的心里便没来由的堵得慌。
“陛下,既然吐谷浑王子无事,妾便先退下了。”
何皇后态度不驯,皇帝却毫不在意,随意地挥了挥手,便将何皇后打发了。
何皇后怒气更重,只是碍于外国来使在前,她并未发作,只福了福身子就离开了。
皇帝又多坐了片刻,心满意足地听着乌涉再次奉承起大祁公主如何如何,直到那乌涉用词开始重复,他才道:“虽说王子此次遭难乃北盛刺客所为,但在大祁出了这样的事,朕难辞其咎,此地防卫,朕会叫人加强,贵使无需再担心。另外王子需用什么,贵使尽管开口,务令王子早日康复。”
那乌涉赶忙满面感激地谢恩,皇帝点了点头,便吩咐随侍的萧起道:“使节大帐这里调拨三倍人手,确保王子安全,另外,朕与你三日时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潜入大祁的北盛刺客找出来!”
萧起面色冷肃,沉声应是。
只是,此前皇帝遇刺的事情尚未查出始末,如今又添了这一桩,萧起的眸中难免出现了一丝焦灼。
而那吐谷浑统领乌铎却眸色沉沉,对皇帝的安排并无异议,也并无多少感激。
这倒也正常,毕竟,慕容握瑜尚未清醒,虽然短暂地醒过一次,但意识并不清晰,到底如何尚未知晓,乌铎的心中便还有些隐忧。
但长华却不怎么担心了,慕容握瑜所中的毒素大都已经呕出,余毒虽仍在,却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只是这一次慕容握瑜又是受伤又是中毒,元气大伤,便是醒来之后,也要养上一段时间了。
很快大夫辨认出了慕容握瑜所中的毒素,赶忙上报给了皇帝。
原来慕容握瑜所中的乃是一种叫做相思豆的剧毒,此毒产自南方,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有了这个结果倒是对慕容握瑜体内余毒的排出大有帮助,只对找出北盛刺客来说却用处不大。
但这是萧起和那乌铎的事了,不需长华操心。
之后皇帝要走,长华与穆元景自要随行离开,那吐谷浑副使乌涉竟还有些期期艾艾地望着长华,长华便回身,又对着留下的汉人大夫仔细吩咐了几句,那乌涉这才露出放心了的模样,恭敬地将皇帝长华穆元景送出大帐。
长华与穆元景自然要护送皇帝回去。
皇帝腿上还有伤,便坐了肩舆,一路上兴致仍旧高昂,还叫长华将此前帐中的情形又讲了一遍,听说长华对着一只碗便猜出了给慕容握瑜下毒之人便是吐谷浑的医者,皇帝不禁惊奇:“阿秾何时学了这样的本领?”
长华赧然一笑,道:“父皇,我当时也是胡诌的,诈一诈那俩医者罢了,谁知那人真的上当。”
皇帝不禁哈哈大笑,道:“阿秾聪颖机敏,与你阿娘当年一般模样。”
长华还是第一次从皇帝口中听到关于母亲的事,她不禁抬眸,却见仰在软塌中的皇帝面上笑容忽淡,怅惘之色渐浓,她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旁的穆元景默默地看着,怜惜之色一闪而逝,最终沉进了双眸深处。
皇帝到了大帐中后便露出了疲色,他身上还带着伤,今日又在校场坐了一天,难免精力不济,长华与穆元景便适时告退,皇帝摆了摆手,两人便一同退了出来。
此时天色渐暗,帐外的火堆与火盆噼里啪啦地燃烧,在夜色中迸发出明黄的光亮,将这一方天地映得不夜天一般。
虽然奔波了一整日,但此时的长华仍旧精神奕奕。
不过天色晚了,按那梦中世界的说法,此时该睡美容觉了,是以,长华准备回帐歇息,只穆元景亦步亦趋地跟着,长华还当他有什么事,正要发问,就见朱羡之从一旁闪身出来,她便改变了方向,向朱羡之走去。
之前朱羡之一直在慕容握瑜的大帐外等着,见穆元景冲进去,他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吐谷浑人拦在外面,朱羡之无法,只得同沈顾等人在外头候着。
后来帝后亲至,何皇后出来,再是皇帝同长华穆元景出来,朱羡之便隐在一旁,并未现身。
此时再来,他却是向长华辞行的。
“表兄要走?”长华有些惊讶,朱羡之之前还说要向她请教练兵之法,她还当朱羡之要在经山多留几日。
“正是。”看着长华意外的模样,朱羡之笑道:“北地事多,恐胡人再次南侵,阿父叫我早点返回,卑职今夜便要出发。”
长华便点头,道:“那便祝表兄一路平安,稍后我叫人将此前校场中所用的弓弩与阵法送与表兄,表兄若感兴趣,可看一看。”
朱羡之眼睛一亮,赶忙点头。
此前他已见过了朱冶之,对长华完胜慕容握瑜时所用的阵法与武器已有了解,只朱冶之未得长华嘱咐,不敢做主,解说是解说了的,实物却是不敢给他。
此番得了长华这句话,朱羡之心中自然高兴。
打仗之人,谁不喜欢新式武器呢?
还有那阵法,朱羡之在校场之中一见便惊艳不已,而这阵法最叫人垂涎之处,乃是它专克骑兵,哪怕是重骑,在砍马腿的利斧下也只有人仰马翻的份儿!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将来北地战场上,就算敌人气势汹汹而来,大祁士卒也不用再战战兢兢地迎敌!
此阵法若能运用得宜,将来对战北盛,大祁再不复被动抵抗,虽然砍马队必将死伤惨重,可这等伤亡对于整个军队来说已算是损失极微,毕竟,此前为抵挡北盛骑兵,多少千人队万人队也全军覆没……小小牺牲换来更多的生存,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对于想出此法并顺利运用到军中的长华,朱羡之只有佩服。喜欢娇狂请大家收藏:(663d.com)娇狂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