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齐晋二六九年春,风鬼索命
【公孙碧鸢】
公孙碧鸢带着漠衾军兵围已经被呼延剿占领了的高凉坡,呼延剿独自一人坐在城头城墙上啃着羊腿,丝毫不把漠衾军放在眼里。
程也看着黑压压的不详浓云压在城墙之上,就知道雷虎军团一直藏在暗处,从未离开他们的主帅太远,于是小声提醒身边的公孙碧鸢。
如今的高凉坡成了空城,呼延剿啃完了羊腿,挥挥手,紧闭的大门却自动打开了,存放袁秣马将军尸体的豪华棺椁就放在大街上,四周团花锦簇,旗幡招摇,不知道的还以为袁秣马是他呼延剿的父亲。
呼延剿站在城头上喊话公孙碧鸢:“不用担心!袁秣马将军的尸体被照顾得很好!毕竟我还是很佩服这样忠肝义胆的人,所以会好好厚葬将军的!”
呼延剿这副人畜无害的、对袁秣马心悦诚服的表情让公孙碧鸢生气至极,最后公孙碧鸢实在没得住呼延剿这般挑衅,一拍马鞍跃起,翠珠刀哗啦啦一响就向城头飞去,大喝道:“呼延小儿,过来受死!”
策马立于公孙碧鸢身后的程也挥扇下马,亦奔城头而去。
公孙碧鸢与程也带领着漠衾军马不停蹄地赶往高凉坡,一路上饿殍遍野、满目苍凉,她没想到绵北已经变成这样,恙城欢喜依旧、繁华依旧,绵北被血染红的土地仿佛和恙城不是同一个世界,一想到战争连连、百姓流离失所,她便气得直咬银牙。
她知道,这是呼延剿做给她看的,鞑鞧虽然能利用雷虎军团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高凉坡,但在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之前,鞑鞧人就早已将高凉坡蚕食殆尽,走在大街上,说不定十个普通百姓里面有八个都是鞑鞧人,所以这让呼延特的屠城看上去只是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几乎被鞑鞧人渗透的绵北在几场大战下来不可能如此荒凉,而应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往日平静的日子,就像傅庞声杀了一个向懿一样。
如此空寂无人的高凉坡,只会是呼延剿为了迎接公孙碧鸢将自己人都暂时撤走罢了。
明明知道这就是鞑鞧攻掠战术,明明知道庶郦就是这样成为了鞑鞧的晚餐,但依旧防不胜防。
呼延剿摔碎放着羊腿骨头的盘子,抄起身旁的莽乌刀上前应战,翠珠与莽乌刀锋咬着刀锋,两人在半空中交了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嘡啷啷刀光杀气落地、嘁喳喳黄沙呜咽飞卷。
莽乌落、天地失色,风烟卷,鬼影锁魂,可惜现在的呼延剿的对手并不只有公孙碧鸢一个,他想用同样的招数“风鬼索命”等到飓风彻底扰乱公孙碧鸢的视线,他便能一刀刺入公孙碧鸢的心脏,但是飓风一停,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莽乌碰上了另一样难缠的武器。
这样武器不是公孙碧鸢并没有来得及使用的翠珠刀,而是程也的铁折扇的精铁扇骨。
训练有序的漠衾军从朝他们大开的城门涌入,空荡的高凉坡瞬间被漠衾军填满,但他们不敢丝毫放松,说不定那些悄无声息的雷虎鬼魅就会从暗处冲出来。
而站在城门下的程也观战了公孙碧鸢与呼延剿的回合,摸清楚了呼延剿的弱点之后及时冲进风眼中,将公孙碧鸢挡在了身后。于是莽乌刀刺过来的时候正巧刺在了程也的铁折扇上。
“你就是这样杀掉袁将军的吗?”程也若有所思,好像在思考呼延剿的招数有什么可取之处,他转动着折扇,扣动暗玄,一根凌霄刺快速地向呼延剿刺去。
呼延剿没有躲得过去,他虽然也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几分,但凌霄刺还是划伤了他的脸颊,剧毒立刻生效,呼延剿的伤口已经涌出了像被腐蚀了一般的黑色烟雾。
他没想到程也这折扇原来是把暗器。
但程也也十分惊讶,惊讶于中了凌霄茧的呼延剿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倒下。
不过很快,程也调整了诧异的状态,排开杂念凝神屏气,合上折扇,像蛇一样缠绕住了莽乌刀的刀尖,呼延剿竟然一下子没能将自己的莽乌刀从铁折扇的缠绕中挣脱出来,他十分生气,竟然有人能正面抗下莽乌刀的威力,从小到大他就没有遭过这样的失败,甚至都不顾自己脸上的伤口,直接松开了握住莽乌刀的手,握拳朝着程也的脸抻来。
呼延剿失算了,并不是他的实力不够,只是他面对的是公孙碧鸢和程也而已,他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应付早已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他们,程也知道呼延剿是一个自负且暴躁的人,只要激怒了他,搓搓他锐气,就一定能让他露出更多破绽。
公孙碧鸢总能够与程也心知肚明,呼延剿放弃了莽乌刀,这恰好给了公孙碧鸢夺取莽乌刀的机会——程也将莽乌刀托过,向后一送,送到了给公孙碧鸢的手中。
程也拿着扇骨挡住了呼延剿的拳头,可那是能挡住莽乌刀的扇骨,怎么可能会被呼延剿的拳头唬住?
呼延剿感到了不对劲,仿佛被扇骨吸住了一样没有办法收回自己的拳头,而此时接过了莽乌刀的公孙碧鸢已经从程也身后绕到了呼延剿的身后,抵住了他的后背。
前是凌霄刺、后是翠珠莽乌双刀,呼延剿被困住了。因为脸上的伤口正在吞噬他的力气,让他没有力气在维持其他动作,僵持了几秒之后,呼延剿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在地上。
公孙碧鸢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们成功地擒住了呼延剿,以为他们拥有了完美的人质,可是下一秒,城内忽然爆发了兵戈相向的杂乱之声,还有惨绝人寰的呼救,她就在和程也纷纷指着对方身后鬼影的惊恐中被敲晕过去……
【程也】
程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束缚在十字铁架上,厚重的铁锁链捆住了自己的四肢,阴暗的大牢里弥漫着刺鼻的檀香味。
公孙碧鸢被束缚在十字铁架的后面,和他捆在一起。
“鸢儿?”他口干舌燥,喉咙里似乎还翻涌这一股血腥味,微弱沙哑地喊着他身后的公孙碧鸢,但公孙碧鸢还没有醒。
一个带着面纱的红衣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安静冷漠地等着他缓醒过来。
“凌霄茧的毒如何解?”红衣女人问道。
“世间剧毒,无药可解。”程也呼了一口气,他意外地看到呼出的气凝成了白色,大牢气温如此之低,让程也的意识一直模模糊糊。
“呼延剿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红衣女人的语气明明只是缥缈而淡漠,程也却感受到了她的怒无可遏:“禁地怨灵的王要是现在就死了,这群无人管束的东西就会越加嚣张狂妄,你到底在害谁呢?”
“凌霄茧非寻常药物能解,但乾坤天神使是有她自己的办法的吧……”程也眼皮又沉重起来,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红衣女人,最终是看清楚了她到底是谁。
鞑鞧族最神秘的圣女,乾坤天神使,阮红裟。
女人冷笑一声,手附上铁链的时候,铁链乖巧地自动从程也手上脱落,她用同样的方法松开了公孙碧鸢的铁链,然后扛着两个失去知觉的孩子绕过一地刚刚被她放到的士兵,略带嫌弃地将程也和公孙碧鸢带离了大牢。
喜欢招幽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招幽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