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缝隙(6)
陈美生说到自己的爷爷,表情也是很自豪的,陈涛,当年第一批进入硅谷创业的电子人,陈美生是没有见过的,爷爷出事的时候,陈美生的父亲还是个孩子呢,可是,关于爷爷的传说在陈美生去斯坦福读书的时候可是没少听。
陈涛也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只不过,陈涛在斯坦福读书的时候,斯坦福还没有现如今出名,而最早帮助斯坦福走出一条新路的人里面,就有李久这个传奇人物,也正是因为李久对斯坦福的赞助,才把一些华人青年送进斯坦福读书,而陈涛就是其中之一。在斯坦福,陈涛学的就是电子专业,也是世界上第一批研究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学者之一,可以说,如果陈涛没有过早的去世,他在这个行业里的成就也是会很高的,他当年提出的许多构想在后来都一一实现了,可是说,陈涛在当时的业内可是很有分量的,只不过是英年早逝,留下的家产又让几个孩子闹的一塌糊涂,不能不说,两口子在教育子女方面还是出了问题的。
实际上,陈家后代出生的时间恰好是西方开始推行新型教育的高峰,鼓励年轻人寻求自我,寻求极端的私欲,而冠以的名头就是欣赏教育和快乐教育,等到发展到后来,就是布热津斯基鼓吹的“奶嘴理论”,让绝大部分民众的后代“在享乐中度过一生”,这样,就会“少了许多麻烦和政治难题”,这套理论最后在国际上推行的如何不得而知,可是却是坑害了从那以后的几代美国青年人,乃至到了后来,能够成为社会精英的人物越来越少,随便举个例子,在美国政坛里,成为父子总统的并不多,除了第二任亚当斯和第六任小亚当斯外,就是布什父子了,老布什和小布什分别是第41任和第43任,这两对父子总统放到一起对比,就可以发现差距有多大,第二任亚当斯总统实际上是创立美利坚的人,他的前任华盛顿当时所在的首都是在费城,是亚当斯将首都迁移到了华盛顿,并完成了白宫的建筑,并且是第一个入驻白宫的美国总统,十几年后,他的儿子小亚当斯同样入主白宫,而小亚当斯最大的贡献是在给门罗当国务卿的时候,构思了门罗主义,正是这个门罗主义,切断了欧洲殖民列强继续向美洲伸出的进一步念想,形成了后来的美洲国家概念,门罗主义是什么呢?简单的说就是,你欧洲的老牌殖民国家不要再来了,我也不管你们欧洲的事情,这样大家相安无事。
在那个年代,最强大的英国是连续的在北美失败,最后不得不承认美国的独立,可以说,当时美国是在草创,是在艰难的度过自己的青春期,门罗主义后不久,也就是在英法联合攻打东方的时候,美国也爆发了惨烈的内战,到最后,虽然是北方胜利了,可是北方总统林肯的小命最后也是搭进去了,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候,美国真谈不上什么强大,这也是他们当时提出“利益均沾”的原因。如果美国当时就有了后来的地位,你看看他会不会同意谁跟他利益均沾?
不能不说,早期的北美政治人物都是有建树的,可是到了现代,老布什和小布什放到一起,看起来很像,可是在骨子里相差的何止道以里计?老布什一生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可是小布什呢?他在私下里,只要说话就喜欢颠脚摇头耸动肩膀,整个一个八十年代嬉皮士的做派,为了这个,不知道请了多少专家帮他纠正,即便是如此,他在演讲的时候,还会偶尔踮踮脚,还会做出一些让人们无法理解的怪异动作,至于说他的政绩,那更是乏善可陈,事实上,美国走下坡路就是从他这里开始的,他离任后,留给继任者的麻烦至今都无法解决。
要知道,小布什可是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都演变成这个鬼样子,那些没有接受正统教育的人会是什么样?这就是为什么在美国,好人越来越少,能够拿得出手的政治人物越来越少,一些老不咔嚓的人物还在台上的原因,他们不在台上不行啊,没人了,看看美国上层里的那些新生代,就差被人说成是“傻瓜”了。
连美国的精英都是那个德性,还能指望陈家的孩子怎么样?如果陈涛陈亚弟夫妇不是那么忙,那么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也许家教会好点,可是,他们都忙于自己的事业,反正有钱,请家教,请保姆,送到寄宿学校去,这些,自然就让下一代被当地的风气给污染了,等到孩子们后来长大进入社会后,当然很难纠正了。
陈涛去世后,几个成年的孩子要与母亲对簿公堂,彻底的伤了陈亚弟的心,她开始痛恨美国的环境,于是,下决心带着还未成年的小儿子返回香江,她觉得,华人只有在华人扎堆的地方才能受到正宗的民族传承教育。别说,当年的香江虽然还是殖民地,可对民族的传承教育真是不赖,要不然也出不了像黄霑那样的文化人,也出不了那么多脍炙人口的爱国作品,许多至今都在流传。
“你在这里的事情完结以后,跟我一起去旧金山吧,我们一起去打开那个保险箱,看看里面有什么,这个事情我爷爷是不会再插手了,他们已经把班传给我们了,我们要勇敢的承担起这个责任。”李凡的话不是商量,而是一种安排布置。
“我这其实是越位上来的,要是我的父亲还在,应该是他去办这个事情的。”陈美生说到这里颇有些伤感,“可惜,我父亲最后也是掉进了金钱的圈套里,他要是不学习那个什么MBA就好了,我痛恨那个学系,完全是忽悠人的!”
陈美生的话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他是在暗中询问李凡,我是因为父亲不在了才上位承担,那你的父亲呢?难道说也是出了啥问题?上次你们到香江来,阴差阳错的,加上给奶奶出殡,就没有来得及细问,现在你能告诉我吗?
“你痛恨有啥用啊?那就是一群犹太人编出来引诱人上当的,可是有几个能看得出来呢?要知道,他们给MBA下的定义是‘意味着超群的能力、胆识、品德;代表着财富、地位、权力、荣誉;预示着希望、成功和辉煌。’这样的境界谁不向往?太容易让年轻人扑上去了,你父亲大概就是香江大学开了这个专业不久后进入的,一开始他也体会到了各种成功的爽利和快乐,关键是,最后失败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骗了,那种无法悔过无法回头的失败让他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
对李凡的话陈美生是认可的,他并没有在意李凡没有回答他暗中的提问,随即点点头说道,“后来我也找人咨询过,询问我父亲出事的原因,人家告诉我,那是我父亲心理素质不过关,要是心理素质好,碰到困难是可以克服的。不过认真说起来,也很难怪我父亲,在那时学习MBA是没有心理素质训练的,学了那个的人固然有不少人成功发达了,可是更多的则是失败了,由于后来干那个的出事多了,这才增加了心理课,要是我父亲经过心理训练,怕也不至于走那一步。”
“你的心理素质怎么样?能扛得住高压吗?”李凡随口问道,“如果你需要进行心理分析,可以找个机会到K城去,我的父亲是一个很有名的医生,他会给你一些指点的,你别想让我父亲出来,他的身份比较敏感,算是一个高级医生吧,所以,他是不方便出来的,这一点我以前没有跟你说,其实,你奶奶的病要是早点找我们,我父亲应该有办法让她延长寿命的,在医学界,他可是个名人。”
“哦?”陈美生怪异的出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到法国是参加你岳父的葬礼,你的岳父也是一个在世界上知名的医学泰斗,对吧?”
“是的,没错,虽然我的岳父年纪比较大,可在某些领域里,他还是我父亲的学生呢,他们相交也有三十多年了……”说到这里,李凡诙谐的笑了,“许多事情在冥冥之中是有安排的,我也没有想到,我当时找到的女朋友是父亲好朋友的女儿啊,可最后,我们却是走到了一起,而我们都没有继承父业,我的妻子说是继承了母亲的艺术家遗传,可是她学的却是东方的国画,而不是岳母的西方油画,而我,学了古代学系,而且学的东西也很杂,你可以说我是考古学家,也可以说我是研究古代各业的学者,不过,我还是在母亲的逼迫下自修了医学,严格说,我在许多国家和地区都有行医资格,可我在大学毕业后没有去任何一家医院正式的上班,就连实习期都是找关系混过去的,可我的医术却不是混的……”
“啊!跟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小学生了,就说这钢笔,现在我可是舍不得继续用了,这也太……说是暴殄天物都不为过呢。”陈美生说道。
“那也不必,稍微留点心就行了。”李凡摆摆手解释道,“许多物件是要经常使用才能保持完好,长期不用是会放坏的,在古玩行里,这叫‘盘’,任何古玩古玉,得不到主人的盘玩是没有办法保持品相的,尤其是玉器。你那钢笔要不是你经常使用,绝对不会有那么好的包浆,不信?我可以帮你找人鉴定一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手上的那支笔绝对是少有保持完好的之一。”
说起来,西方人在赏玩古董的时候是真的不懂得这些,就拿51型钢笔来说吧,当年的产量可是不少,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在古玩市场上还在被追捧呢?就是因为当年的产量大,而使用废的数量同样大,到了后来,许多人有了新款的签字笔后,那种老式的钢笔就被闲置了,大多数人都不懂得如何保存,那钢笔想要保存下来,得抽干笔芯里的墨汁,并且还用专用的清洁液把钢笔的各部分细节清洁干净,然后放在缺氧环境里,否则,许多地方都会逐步被氧化,最后脆化烂掉。
如此复杂的程序,陈美生的这支笔是如何保存下来的?第一,当年的陈涛就很仔细,而且是长期使用。第二,陈涛去世后,陈亚弟收藏了这支笔,而陈亚弟是个学校里的化学老师,对如何保管这些物品是门清。第三,把笔给了陈美生父亲的时候,他父亲当时压根看不上,不过是连盒子一起放在了储物柜里,如果他要是知道那支笔价值不低,说不定还会拿出来变现,然后继续去证券市场搏杀呢。
陈美生在清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才发现了这支笔,奶奶告诉他,这支笔是爷爷使用的,是她的义父送给爷爷的,有些年头了。细心的陈美生自然感兴趣,一般学工科的当然会细心的去研究,结果,他发现这支笔非常好用,他还发现笔杆上有DFences的花体签名,他也不知道这是谁,其实,那是多恩的名字。从那以后,陈美生就喜欢上了这支笔,而且在书写和签字的时候常用这支笔。
陈美生不知道的是,许多历史文物往往是因为不懂得盘玩而损毁,有些又是因为阴差阳错的机缘而保留了下来,他的这支笔就是这样留下来的。后来,事实也证明,陈美生的这支笔价格不菲,而多恩的后人想出高达百万美元的价格从陈美生手里买回去,但是,被陈美生拒绝了。而陈美生使用价值百万美元的钢笔签合同,往往让许多商界人物羡慕的要死,许多人挖空心思去寻找,可哪里找得到呢?找到的不是徒有外形不堪使用,就是无名无姓的普通型的,与陈美生比起来更是逊毙了,甚至在一些签字的场合,对方还会请求拿过来写上几笔,体会一下名贵钢笔的那种感觉,让陈美生得意了许多年,这都是后话。
那天,到了晚上,陈美生又受邀与李凡一家共进晚餐,别看玛索和凯琳娜是欧洲人,可是他们却是吃的地道的中餐,筷子使得倍儿溜,这让陈美生感慨良多。
陈美生跟李凡聊过后,心里平复了许多,以他的智力,当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而李凡对他的暗示更是让他从原来的无意间的装糊涂到后来的故意在许多地方装糊涂,比如,他那里的高级技术人员就像走马灯一样的更换,还有许多人打着低级技术人员的幌子进来,干的却是非常高级的技术工作,等到内地的一些企业逐步赶上来后,陈美生才不再装了,把企业一分为二,一个是纯粹的国产设备,工厂也开在了国内某个科技园里,成为国产芯片的骨干企业之一,另一个则是完全按照国际标准去搞,代工的企业也都是国际上的大品牌,原来的两家很牛的代工厂也被陈氏电子追赶的喘不过气来,这就是华人的厉害之处了。
几天后,李凡在机场送别了凯琳娜和岳母,还有俩孩子,而他又去了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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