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缝隙(2)
“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共同持股,没有我,你就是持股了又能如何?要知道,市场可是在我的老家啊!”魏沈生哂笑着说道,“那公司对你不限制,看中的还不是你的这块金字招牌?你要是不干,我去找别人。”
“别,别呀!我同意还不成吗?你看看你这人,完全是……不讲究嘛!”
克里尔毕竟是个老练的商人,他的嗅觉可不一般,作为搞经营的,他太清楚市场的重要性了。当下,全球的各类小商品小电器,几乎清一色都是华人华商在生产制造,在全球进行大范围的营销,其它地区和国家的生产基本上都被挤垮了。
为什么华人就如此厉害呢?不能不说,华人在抱团牟利方面是非常清醒的,华商之间不是没有矛盾和分析,什么都有,可只要是话说开了,一句“跟谁生气也不能跟钱生气”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放下了,在这个特性的驱动下,华人建立了各类产品的产业链,注意,这里说的是产业链而不是生产线,说华人拥有了世界上门类最齐全的工业体系,那只是是一个大致的概括,真正的含义其实是具有全门类工业体系的产业链,这就不是其它国家可以模仿和复制的了,也是叫其它国家害怕,让美国和西方发达国家的遏制策略完全无法继续下去的一个原因。
什么是产业链呢?许多人并不明白,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群各行各业的人在相对集中的区域里进行全方位合作,举个例子,以服装为例,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也能接到海外订单,可是,一件衣服不仅仅是面料,还需要大量的辅料,扣子、拉链、垫衬、特殊拉绳等等,五花八门,如果你长期只生产一个品种,那么可以通过批量的外采,哪怕距离远点也无所谓,可是,民用服装不可能那样,一个批量的服装大点的不过几万件,小的只有几十件甚至几件,这样的单子反而利润极高,你接还是不解?刚开始的时候,就是无法解决这些周边辅料的问题,许多企业只能接那些低端的文化衫、阿拉伯袍这类服装,那些文化衫是干嘛的?就是人家看足球,进场的时候没人发一件纪念品,在胸口印上各种文字,有的人根本就是看比赛的时候穿穿,出门就扔掉了。这还没有说各种机器设备的零件供应,应急维修等等。经过几十年,这样的事情早就解决,要什么东西,一个电话,一个伊妹儿,现在是一个微信,一个QQ,贴上照片,用不了半天,围绕在周围的辅助企业就能把符合要求的东西给你送过来,你要啥都有,修啥的人也有,零件就更不用提了,仅仅是二手的拆机件就都成行成市了,在这样的地方企业扎堆就是一种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而这一切,就是服装行业的产业链。
发展到今天,汽车产量的第一、冶炼产量的第一、各种小家电小五金的世界第一等等等等,没有完整的产业链,这些第一根本不可能。
曾几何时,苏联也是可以生产大飞机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我们还买过苏联生产的图—154客机,可到了现如今,俄罗斯却是生产不出来了,就是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叫人不敢恭维,为什么?他们不是还能生产高端的战斗机吗?可是,军用和民用的使用标准是完全不同的,制造一架大型的民用客机,需要的细节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而苏联解体后,他们的产业链就断裂了,至今都无法恢复。
美国也是一样,他们鼓励企业回到本国办企业,尤其是大型联合企业,可是,围绕这种企业的产业链却是天文数字的中小企业,这哪里是可以说恢复就恢复的?再加上美国产业工人不同于发展中国家,企业的高管更是要高薪高待遇,这样的环境,有几个人够胆子去干?事实上,西方发达国家靠的就是手上那点高科技的软实力在薅全球的羊毛,一旦这个领域里也失守,他们将会遇到天大的麻烦。
克里尔当然知道,这家芯片生产的企业,如果回到美国去创立,许多社会上的红利就吃不到,相反的还要耗费更多的成本,要受到来自更大企业的挤压,可以说生存的空间小不说,能够获利的可能微乎其微,不说别的,光是产成品发往亚洲的运费就能让人喝一壶的。有人说了,芯片是高附加值的产品,运费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这个说法既对也不对,说对,对于高价值的芯片来说,的确是可以把运费忽略不计,可要是低端芯片呢?一个低端的芯片不过几美分,贵一点的也不过是几美元,这样的东西,运费的比例就相对来说要考虑了。
更重要的是,产地靠近市场是所有搞产业经营人的追求,谁会千里迢迢万里迢迢的折腾?就近生产就近销售是最佳模式,靠近产业链生产更是最佳组配,特斯拉为什么到沪东去办厂?给他提供好条件的地方多了去了,根本原因就是靠近产业链,靠近市场,事实也证明,那个姓马的选择是对的,他赚发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反向的搭我的便车,从你的动机上看,你是单纯的想赚钱,不是想控制公司,我也一样,具体的管理我们不参合,不过,我需要一个保险,需要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保险,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想在没有任何保证的背景下进入到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不掌握的领域。”
老辣的克里尔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和疑虑,在他看来,投入的多少不是问题,问题是要搞清楚里面的各种盘根错节的环节,搞清楚自己的风险在哪里。
“你要保险不是啥大问题,问题是,你得到了什么,能付出什么,这些都要事先想好,在我看来,这家企业的真正幕后老板是一个比你的财团还大许多的华资财团,你进入不进入,人家都已经干了,现在,是我想拉你进入,这样,也是给你预留一条路,或者说,给你的家族保留一个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求生存的缝隙,犹太人流浪在世界上二千多年,他们时时都在给自己留后路,留缝隙,要不然,能熬到今天才怪。”魏沈生又抽出一根烟点上了,“犹太人是聪明的,在经商和学习方面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至少有一点很值得其它民族学习,在美国,我从来没有见过犹太乞丐和流浪汉,不能不说,这也是你们民族的一个特性。”
魏沈生的话说道克里尔心里去了,他高兴的喝了一口茶,“好吧!那我接受了……不对吧?一个比我还要大的财团?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
“呵呵……”魏沈生暧昧的笑了起来,“你知道在我们那里,许多亿万富翁平时的穿着打扮是啥样的吗?来,我给你看一张照片,看你认识不认识,或者说看你能不能看出其身份来,首先声明啊,这不是我故意找来给你看的,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自己去一趟我们那边,到一些你看着不起眼的地方转转,我相信会改变你的许多看法的,嗯,对了,我记得第一代的洛克菲勒,无论走到哪里,不管是多高级的酒店,他都要求住最便宜的房间,他走在街上没人知道他是豪富。”
说着话,魏沈生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些国内的自媒体,找了一会就调出了一张照片,一个戴着破旧草帽的老头,穿着宽大的白色汗衫,下面一条花格子短裤,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鞋,看上去与街边的老农无二。
“你看看这个人,在你的眼力,算是个什么阶层的人士?”魏沈生问道。
“这……我说不好,不过我认为,他如果不是一个乞丐,最多也就是一个退休的老头,看上去年纪应该还没有我大你。”克里尔瘪瘪嘴不屑的说道。
“这是某大型服装公司的董事长,身价至少过百亿,而且,他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如此打扮,据说,在他所在的省份里,几乎各个上档次的楼盘都有他的楼盘,跟我比起来,他也不逞多让啊!”魏沈生笑嘻嘻的又从另一个网站调出了其正式标准照,“不过你又一点说对了,他的年纪没有你大,可是人家过的比你轻松。”
克里尔困惑了,“我问你的是,你说有一个华资财团比我还大,你对我说这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说的那家财团也是如此低调?”
“没错!我们魏氏集团在你看来已经不小了,可实际上,我们集团也只是某一个华人财团里的一个很小很小的伙伴,类似我们这样的家族财团,在整个集团里还有许多,我知道的至少有十几家,你说说,这样的保险你觉得还不够分量吗?”
克里尔吃惊的看着魏沈生,很快,他就猛然想明白了,“难怪你们敢在期货市场上呼风唤雨,难怪你可以大包大揽的把我旗下的矿山给包下来,原来你们都是深藏不漏的啊?可是,你们这是不是也藏的太深了?早知道你们如此的强大,我们还跟你们在期货市场上斗什么呢?在资本为王的今天,我们是斗不过的啊!看来,尼古拉他们还没有醒悟过来,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尼古拉经营的项目与我们关系不大,你可不要乱联系哟!”魏沈生赶紧声明,“玩原油的主要是中东财团和欧佩克组织成员,这与我们一点关系没有。”
“可是你们是最大的原油消费国啊,没有你们的市场,他们玩个屁!”
“可是我们的市场是开放的啊,谁都可以来,这里的关键不是谁跟谁斗气,而是你们原来构想的用资本控制物价的模式肯定是不行了。我最近在芝加哥大学进修经济学,在那里我看到的理论是,市场经济里,价格是由市场决定的,西方经济学批判前苏联的经济模式时,说的就是人为控制造成的最后经济坍塌。可是,用资本去控制价格难道就不是人为去控制吗?就这个问题我问过指导老师,指导老师不敢轻易回答,我知道他是有顾忌的,不过在我看来,当年苏联模式与你们现如今的资本控制模式在实质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冠以公有制名头,一个则完全的私有制,既然人为控制市场价格是不对的,那为什么还要背离市场去人为控制呢?以前,有强势的美元可以这么玩,可现在美元已经没有那么强势了,美国资本也不具备原来的统治地位了,那市场价格就不该回归到其自然属性吗?”
魏沈生居然长篇大论起来,听得克里尔也是毛骨悚然了,魏学的这些他在几十年前就学过,也是西方企业家金融家的必修之课,他当然知道魏沈生说的是什么了,可是,进入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在美国的期货市场和证券市场上就出现了诸多的怪现象,让许多经济学者无法解释,实际上是不敢轻易开口去解释。
美国的宣传造势实际上和对不同意见者的打压迫害是从上世纪麦卡锡主主义盛行后开始转变的,在这之前,美国的言论的确是宽松和开放的,可到了今天,可不是像美国人自吹的那样,许许多多的事情是不可以说的,你说了,就要倒霉和遭殃,尤其是针对一些政客、大财阀们的事情,明白人是不开口的。
这边魏沈生与克里尔掰扯,啥时候能有个准信说不好,对克里尔放出的这个诱饵是一早就策划好的,为了给他下饵,魏沈生专门回去被老姐好好训练了一番。
李凡经过几个月的策划和调查,总算是在寒假之前就有了休假的机会,这样,加上寒假的时间,他足足有一个多月的空余时间,为此,他要自己一个人去旧金山那边去踩踩点了,之所以不带凯琳娜和其它人,李凡考虑的还是个安全问题,另外,老米也的确是老的不行了,老年痴呆终于在他身上落听了,根据他清醒前的遗愿,玛索带着他返回了里尔,他们要在那幢独立的小楼里走完人生最后一步。正因为这样,凯琳娜也带着孩子跟着回去了,她在学院里请了二年的假,为此,在学院办了“停薪留职”的手续,这也是玛索向学院里赞助了不少,人家宽松了。
李凡是先陪着一家人去了法国,在法国呆了十来天,然后才从法国坐飞机到了纽约,再从纽约去的旧金山。这些日子,李凡通过调查和寻找,还是在旧金山找到了曾祖遗留下来的一些产业,这些产业目前都被当地的华人协会无偿使用着,对此,李凡也没啥想法,他的目的就是想去看看姑奶奶留下来的保险箱里到底放的是什么,也是想印证一下自己对历史上的一些推断,或许还能揭开一些秘密。
临行前,佟建华的老娘韩奶奶还是帮了忙的,通过老太太的疏通,在那边的胡不闷是可以与李凡见面和沟通的,这样,李凡就不是孤身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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