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间密室中,宋林望跟严知节正打量着石壁四周的镜子。
看着看着,严知节挑了个光线充足的好位置,然后就开始对着镜子摆出各种姿态,他一边换动作,一边满意地对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露出赞赏之色。
“林望兄,你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宋林望冷眼瞥了他一下,继续看周围的镜子,不做回答。
严知节将扬起的下巴摆正,背在后腰的手放好,他几步迈向宋林望,挡在宋林望与镜子之间。“林望兄,别这么冷漠嘛,跟我说说呗,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这种时候,什么秘密都不是秘密了,保命要紧啊!”
宋林望冷眼扫过他,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径直走向镜子细细勘查着。
“林望兄,别找了,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什么,我们来说说话怎么样?都下来这么久了,你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我都快无聊死了。”严知节叹了一口气,似乎真的惋惜,“要是小然然在就好了。”
“是你拉的我。”宋林望嫌弃地瞟了他一眼,终于开口了,语气一贯的冰冷。
但严知节一点也不在意。当时地面突然裂开了,手忙脚乱中他确实是拉住了谁的衣角,之后他拉的那人也同他一起掉了下来,落地的危机时刻还拉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脑袋摔开花。
后来平稳落地,严知节捏了火诀,借着火球的光才知道原来是宋林望。不过是谁都好!只要不是他一个人,哪怕是话少得可怜的宋林望也可以接受!
于是他热情地同宋林望打了个招呼。
结果宋林望就没理过他。
严知节也不恼,笑嘻嘻跟着宋林望的步伐过去打望,就发现了石室中的镜子。
“是我拉的你,慌乱之下我随便一拉,五个人中我偏偏拉着了你,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俩有缘啊!”严知节边说还边在宋林望肩上拍了拍。
宋林望一爪拍下严知节的手,毫不留情地吐出一个“滚”字。
“那我滚了?”严知节露出欲哭的样子,一下子蹲下去,抱住膝盖,还真是一副要滚的架势。
见宋林望看都不看他一眼,严知节戳戳宋林望的小腿,道:“那我真的滚了?林望兄?林望兄?”
“你……简直不识时务!”宋林望气急败坏地剜了他一眼,移开一步,厉声训斥道,“站起来。”
严知节乐呵呵地站起来:“林望兄,你看你,明明可以说这么多话,干嘛非要憋着不说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好玩的事说出来一起乐一乐,若是遇到不求甚解的事,更要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嘛,你说是不是啊?”
“……”宋林望不理他。
严知节一边欣赏着镜子中的宋林望,一边自己叨叨道:“真不愧霁月清风宋林望,霞姿月韵宋森然啊。诶,林望兄,小然然叫你二哥,那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兄长啊?他叫宋木什么啊?长相如何?脾气性情如何?不知道在哪方面登峰造极啊?”
宋林望薄唇轻启:“大哥自然有其所长。”
“那是那是,毕竟是你和小然然的大哥嘛。”严知节说着,一边冲着镜子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调以自娱。
宋林望又不吭声了。
严知节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等他笑停了,他突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还在笑,不过只一瞬就不笑了。
在怀疑自己看花眼后,严知节看似若有所思,不过他忽然一跳,镜子中的他却没来得及跳起来!
镜中的严知节先是一愣,随后盯着严知节忽然露出了邪魅一笑。
“林望兄!我动了!我动了!”严知节吓得往宋林望那边去,手指还哆哆嗦嗦指着镜子。
宋林望丢给他一个“难道你没动吗?”的表情。
“我动了!不是!镜子中的我动了一下!”严知节慌乱地说道。
宋林望架起眼皮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两人并无异像。
宋林望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要离开到别的地方去。
严知节欲哭无泪:“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镜中的严知节嘲讽似的笑了笑,这让严知节更加气急败坏。就在此时,一把银剑横出,以雷霆之势直直刺到镜子上。然而镜中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剑挡住了锐之的进攻。
镜中的宋林望也邪邪一笑,带了些痞气,用手中的剑将宋林望的剑挤开后,与镜中的严知节一同走出了镜子。
宋林望与镜中走出来的自己对望了一瞬,握剑的手松开后又豁然握紧,随后就执剑上前,与做了同样动作的“宋林望”打得不可开交。
镜中走出的严知节啧啧两声,道:“野蛮啊,别人至少都是一言不合才开打,他们是一眼不合就开打。”
这么一句话,让刚才还心惊胆战的严知节瞬间放松下来,他点点头:“赞同,不过他们就算不打也是不说话、干瞪眼,还不如打起来呢。”
“严知节”道:“你不去帮忙吗?”
严知节看着前面的刀光剑影,跟“严知节”一起自觉得退到了墙角后,他才道:“不了,不了,再说了,你觉得他们之间打架,我帮得了忙吗?况且你不也没有去帮忙?让他们一对一不好吗?”
“能好好说话为什么要打?话说,你觉得他俩谁能赢?”
严知节漫不经心道:“说不准,估计要打很久,我带了瓜子,你磕吗?”
“妙哉!妙哉!快快快,拿出来。”
于是严知节从鲲鹏袋中取出了一大袋瓜子后,两人就这么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观赏着面前这场打斗。时不时还大嚎两句,给自己方的宋林望加油打气。
两个打得不分上下的宋林望听到他们的摇旗呐喊声,皆是瞥过头,冷冰冰地道了一句“闭嘴!”
两个严知节相视一笑,又继续吃瓜子果脯,吃着吃着,严知节看着镜子里走出来的自己忽然来了一句“我真是越看越觉得你顺眼。”
假严知节微微仰起头,自豪道:“那是,毕竟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整个皇城的姑娘都要为我倾倒。”
“说得好!”严知节竖起大拇指,赞同道。
这边宋林望却有些为难,面前这个家伙不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连剑法打法都与他如出一辙,这让宋林望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方才只是小试牛刀,现在才他才要动真格了。
锐之被赋予灵力后,对面的锐之也附上了一层黑雾,两剑在瞬息之间相击,旁人只能捕捉到一些剑影,但显然这一剑也是势均力敌。
不过这时镜中的宋林望突然说话了,他痞笑道:“感觉如何?”
宋林望不答,眼中寒潭看似毫无波澜,回以一道暴击。然而面对这暴击,假宋林望像是早就知道一样,轻轻松松就避了过去。
这四人,有两人刀剑相向,拳打脚踢,有两人却如闲云野鹤,悠然自得,真是半边风雨半边晴。
然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间密室里,乐于和叶莘正遭遇着危机。
地上的腐水还在不断蔓延,此时离两人不过三尺远,乐于低头看着靠着墙脸色极差的叶莘,在担忧之余,脑中还在不断想着办法。
方才他又捡了不少东西过来,有几本书,还有一把伞。
乐于几乎没有犹豫,他将书扔到腐蚀水中,简单的铺了一条路,随即就踩着这些书向流出腐蚀水的墙边踏去。
地上的书根本经受不住这水的腐蚀,没过一会儿就破烂卷曲得不成样子,乐于光着脚踩在上面,时不时就能感觉到脚心传来的灼烧,且越到后面越强烈。
不过很快就到了那墙边,乐于用准备好的伞往里一塞,成功地堵住了洞口,虽然伞也被侵蚀了不少,但乐于塞了很长一截伞进去,慢慢地洞口也不在流出水了。
乐于这才准备回去,回头一看,水中的书已经消失殆尽了,脚下的两本也传来了滚烫的温度,他当机立断,斥着脚大步踩进了腐蚀水里。
疼,很疼。整个脚掌都在燃烧,强烈的灼烧感让乐于险些在其中没踩稳,他咬牙用最快的速度踏了过去。
再次回到叶莘身边,乐于直接跪在了地上,脚下疼痛已经不允许他再站着。
乐于低头一看,一双脚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还焦黑了,皮肉外翻,不宜多看。
不过他松了一口气,堵住了就好,至少能在此处安心休息一阵子。
他将叶莘鲲鹏袋中落出的药随便挑了一瓶,也不管是服用的还是外用的,见是药粉,直接哗啦啦地往双脚上撒下一些。
药粉触及伤口时,犹如火上浇油,乐于不禁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然而就在他刚撒完药时,密室顶上突然开了一个更大的洞,立即就有绿色的液体从洞口里喷涌而下,这液体还咕咚咕咚的冒着泡,看着就绝非善物。
绿色的液体淌到地上立马占据了一大片,乐于立即觉得不妙,他摇了摇叶莘,可叶莘此时的呼吸紊乱了不少,呼出的气息都是温热的。
乐于将手擦了擦,在叶莘额头一探,手下一片滚烫,叶莘此时就像是一个火炉。
“叶莘,你等等,我马上带你出去。”乐于赶紧又掏出自己的那瓶药,抖出两颗,捏住叶莘的脸颊喂进他嘴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叶莘根本不咽……
乐于扭头看了一眼铺天盖地而来的绿水,此时已经完全替代了之前的腐蚀水,霸占了这间密室。
“叶莘,你把药咽下去。”乐于边说着边轻轻挤着叶莘的脸试图让他咽下去,可叶莘不为所动。
乐于回头,绿水离他们竟不过只有一尺的距离了。无法,情急之下,乐于吸了一口气,鼓起腮帮子俯身贴着叶莘的唇将气尽数吹到了叶莘嘴中,直到感觉叶莘的喉结滚动,他才离开了叶莘的唇。
乐于脸上透着一层薄粉,他轻轻地对着叶莘道了声“对不起”,随后拔出石莲,靠着一双破脚跃起来,用力往石壁上插去。
可惜石壁太过坚硬,反而将他硌了一下。
乐于落地时,看见绿水已经快到叶莘脚边了,他立马转头跃起,不断将石莲击向石壁,一次比一次用力。
也就石莲能经受得住他这样折腾,若是换了一些上等宝剑说不定早已断成两半了。
无论乐于怎么击打,石壁都完好无损。
他心中不由地慌了起来,再转头一看绿水已经触及到了叶莘的鞋底。乐于当即先拉起了叶莘,将他背了起来,叶莘不轻,他脚下又有伤,这样肯定维持不了多久。
怎么办?怎么办?乐于不断问自己。
眼见绿水已经将他们逼到了方寸之地,靠在他肩头的叶莘呼出了一口热气,正好喷到了乐于的脖子上。
这一口气反而叫乐于冷静了下来,叶莘往日淡然处之的样子浮现在他脑中,渐渐的他也尝试着淡定些。
他环顾四周,忽然看到了方才塞进洞口的伞,顿时心生一计。
他将叶莘背得高了些,随后用叶莘的脏衣裳将叶莘与他绑在一起。一手执剑,避开中间涌出的绿水往方才塞伞的地方赶去。
一脚又一脚激起的血色水花如昙花一现,在这片绿水中并不显眼,却是一样触目惊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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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