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一会儿,屋中走进一个妙龄女子,身着粉裙头戴朱钗,美艳动人,几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严知节。
严知节一进来,看到叶莘便是一惊,他颤抖道:“叶莘,你,你怎么没换?”
叶莘冷漠的说:“与我无关。”
这一下,严知节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一转身看向叶莘,险些被裙摆绊倒。他委屈又气愤道:“是猪,我们这么好的朋友,你居然骗我!”
“我没有。”赵世足抱胸。
“你肯定没问!”
“……方才忘了,现在就问,”赵世足放下手,看向叶莘问道,“叶莘兄,你换女装吗?”
叶莘简而言之:“不去。”
赵世摊手,足面无表情道:“看吧,他不去,我也没办法。”
“你说了,我换了叶莘也会换。”严知节挣扎道。
赵世足道:“我说的是你去换女装,那我就叫叶莘也去。我说了喊他,没保证他一定会去。”
宋森然围着严知节转圈圈,夸道:“哇,小知知,看不出来你女装还挺好看的呀。诶诶诶,你别这么僵硬嘛,笑一个笑一个。”
严知节欲哭无泪。
原来严知节又被摆了一道,乐于似乎有些了解严知节所谓的“风流倜傥”的称号了,无论什么性格的人,他都能泰然处之,并且带给人欢笑。
于是乐于走上前,拍了拍严知节的肩膀,严知节感激地看着他,一句“还是乐于有良心”都没说完,就听乐于温声提醒道:“加油,等会儿记得提裙子,不然很容易被绊倒。”
“噗哈哈哈。”宋森然捧腹大笑。
严知节感觉自己裂开了,没想到乐于补起刀来这么狠!
笑也笑过了,几人知轻重,立马办起了正事。宋林望与叶莘两人守楼,乐于与赵世足带着宋森然在楼上敲门询问,莫宣去查今日进出青楼的人员,而严知节就去楼下找人。
严知节与乐于一般清瘦,不过乐于是有病在身,而他完全是因为挑食。他穿梭在男男女女之间,寻找着右耳有肉痣的男人,因为身形高挑,还引得一些男人频频瞩目。
还有一个胆大的来牵他,严知节见他右耳上没有肉痣,直接一巴掌打在了那人的魔爪上,疼得那人倒吸一口冷气。
与此同时,乐于、赵世足以及宋森然在楼上一间间的敲门,装作送茶水的小厮,可直到敲到唐书雪的屋子也没找到人。
忽然,楼下的严知节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独坐在角落低头喝酒的中年男子,他慢慢移了过去,尖起嗓子温柔道:“这位爷怎么独自坐在这儿啊,奴家来陪陪你吧。”
“不必。”中年男子果断拒绝。
严知节扭头做呕吐状,但又立马扑过去,以帕掩面,假装哭了起来,道:“奴家,奴家只是看你孤身一人,你好凶啊呜呜呜。”
附近有几人看了过来,男子像是不愿惹起周围人的注意,他拉住严知节,忙道:“好好好,过来。”
严知节露眼一看,那人的右耳旁真的有一颗肉痣……
查完房间的乐于让赵世足帮忙照料一下宋森然,他偷偷下楼去告知叶莘与宋林望一声。
到了楼外,却只看见了叶莘,乐于猜测宋林望应该是去守楼后了。乐于看过去,叶莘无论何时都将腰背挺得笔直,此时他就这么站在楼外,犹如玉松。叶莘没有施结界,细雪飘落在他身上瞬间化为水渍,乐于看过去感觉他又遥远淡泊了几分。
修为越高的人五感越精准,许是听到了动静,叶莘扭头看见了乐于。乐于走到了他身边,道:“楼上找完了,但没有找到,那就是在楼下了,不知道严公子怎么样了。”
两人周围灵光闪闪,一个结界将两人罩在里面,乐于瞬间就感觉不冷了。面前的少年对他轻笑,淡淡道:“不必担心,这事交给严知节去做才是最好的安排。”
须臾,乐于点了点头。宋森然很有可能被认出来了,而严知节能与各种人都交谈得起来,让他去套话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乐于透过结界看着细雪飘落在地,他道:“叶莘,你方才为什么不撑结界?”
叶莘道:“没意义。”
乐于不知该怎么接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并肩看着雪,看了一会儿,叶莘突然道:“此前答应过你,带你去逛逛,你明日有空吗?我带你看看皇城。”
明日确实没事,而且乐于心里还惦记着给白央央带点什么,就一口答应了。
两人在细雪中站着闲聊了大概半个时辰,楼中三人就出来找他们了。叶莘无声之中将结界撑得更大了,罩住了几人。
叶莘问:“如何?”
“别提了。”严知节作势要呕,叶莘看了他一眼,他嘟囔着站直了,道,“可怜书雪姑娘了,自以为是两情相悦,实则是见色起意。那人姓周,他还挺警惕的,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他就只说他是与人来皇城寻宝的。我给他灌了不少酒,又说了不少好话,他才透露了一些。”
严知节见叶莘是铜墙铁壁,油盐不进,就对着乐于露出委屈的表情,道:“这次我牺牲的可真大。”
乐于笑着,从袖中摸出了一块小木牌递给严知节,安抚道:“此次你可是大功臣,这个给你,你别嫌弃。”
严知节将木牌拿起来,只见光滑的白木牌上雕刻着“平安喜乐,顺遂无虞”,虽然刻的并不细致,但是工工整整的,一看就知道废了不少功夫。严知节抬头问:“你自己刻的?”
"嗯。"乐于答道。
“不嫌弃。”严知节得意的将木牌拿到赵世足面前晃了晃,接着又收回袖子里,嬉笑道,“这么有诚心的礼物,我怎么会嫌弃呢?多谢啦。”
“乐哥哥,我也想要。”宋森然思考片刻,撒娇道,“你教我刻好不好啊?”
“回了逐仙门就教你,好不好?”乐于一口应下。
宋森然刚高兴地点完头,几人就听到叶莘道:“严知节,继续说。”
他声音有些冷,一开口,方才愉快的气氛就成了沉闷。乐于觉得虽然他平日说话也没人敢不听,但这句话更甚,甚至给人压抑的感觉。
“哦,差点给忘了。”严知节却不以为意,笑完,他正色道,“那人说他们的祖辈留下了无价之宝,但非要五世家一起去墓室里寻找。他还说要不是每家都有一块钥匙,他也就不必在这里等这么了。”严知节还记得方才那个男人说到这里时眼里露出的诡笑,笑得瘆人。
这话一说完,他们都注意到了重点——墓地以及钥匙。
“我离开一趟。”叶莘说完就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侧身道,“明日辰时回来。”说完才离开了。
头顶的结界仍未褪去,乐于总觉得叶莘那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于是他在旁人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点了点头。
几人喊了宋林望一道回了别有天。奔波了大半天,几人都累了,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回了房间。
乐于回了房间,他推开窗,看着外面的绵绵细雪,心中担忧着白央央。依照白央央的性子,她肯定会去思斋堂帮忙。天寒,穿厚了干起活来不方便,穿薄了,她一受凉,身上各种毛病都要出来造作一番。特别是她的腿疾,一到冬天就疼的厉害,宛若搁置于冰雪中,尽是寒意。
乐于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包袱,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钱。不过算来算去也就那么点,想要买件大氅还差的多。他右手划拳,轻轻锤在左掌心,心想着钱不够就先找人借点吧。
正想着该跟谁借,脑中清楚的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他黝黑深邃的眼睛,他高挺的鼻梁,他如羊脂般的皮肤,还有微红的薄唇……乐于摆头,心道自己画了太多叶莘,得了空得画画别人。至于钱……还是找叶莘借吧,反正欠得也不是一星半点了。
第二日辰时,叶莘果然回来了。
当时乐于正独自在水台上练剑,细小却不断的雪飘落在他身上他也没管,反正练起剑来身上很暖和。忽然,周围升起了结界,乐于知道是叶莘,于是停了下来,一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白衣少年。
乐于问道:“叶莘,你刚回来吗?”
叶莘“嗯”了一声,渐渐向乐于靠近,目光投在了乐于的肩头。乐于撇头一看,原来是肩上的衣裳被雪水润湿了。
他笑着,抬手随意擦了擦。却听叶莘道:“你先回去换件衣裳,然后我再带你出去。”
“好。”
乐于回房换了一身衣裳,下楼就看见叶莘在厅堂等他,两人一相对视,默契地出了门。
叶莘在楼外召出了月白,月白浮起,叶莘踩了上去,接着就递给乐于一只手。乐于不解,但还是搭了上去,他觉得叶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叶莘一把将他拽到身前,月白稳抬,周围也升起了结界,替他们挡住风雪。
月白驶出一段距离后,乐于才问:“叶莘,我们要去哪?”
叶莘带着笑意道:“皇宫。”
乐于明白叶莘为何要御剑了,皇宫守卫森严,他们也只能御剑上空偷窥几眼。不过非修仙之人中最尊贵莫过于住在皇宫里的人,他倒是真的好奇皇宫是什么样子的。
不消片刻,乐于就感觉脚下的剑渐渐慢了下来,他向下望去,薄雾中隐隐约约有个庞然大物矗立在地面上,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
金黄的琉璃瓦铺满了高耸的屋顶,落下的细雪化为细水将瓦片洗的隐隐发光,屋檐边的金龙活灵活现,气势十足,宛若下一刻就要飞出去遨游天空。宫殿接宫殿,每一座皆是雄伟且华丽,檐角钩檐角,错落有致。亭台楼阁,花池水榭,相得映彰,在其中还穿插着一条青罗玉带似的护城河,实在是美轮美奂,富丽堂皇。
乐于暗想:贵!很贵!十分贵!
月白下落,最后载着两人落到了皇宫最高的一个楼阁上。叶莘将月白召回鲲鹏袋,然后撑起了一个结界罩住他们。脚下的屋檐湿漉漉的有些滑,乐于正想着一定要站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叶莘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生怕两人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乐于放低了声音对叶莘道:“多谢。”
叶莘却是面带疑惑地看着他,乐于猜测是自己声音太小,叶莘没听见。于是他向叶莘移近了些,一旁观察着地上的宫人,一边凑近叶莘又说了一遍。
乐于一说完叶莘就笑了,依旧是浅笑,接着叶莘也凑近他道:“不必客气。”
道完谢,乐于安心了。现在落得更低,皇宫的各处看得更清楚了,雕梁画栋的宫殿,金碧辉煌。殿前还摆着对石狮子,庄重威严。时不时路过几个宫人,皆是小心翼翼,安静谨慎。乐于再次被眼前的宏伟建筑所震撼了。
“下去看看吗?”叶莘忽然凑近他,在乐于耳边私语道。
这怎么下去?来往的巡逻兵,殿前的守卫,过往的宫人。他们就这么下去了,虽说有叶莘在不会被抓住,但估计也会弄得一片混乱。乐于凑过去,叶莘比他高,在他凑过去的瞬间就低下头,乐于道:“不太方便,就在这里看看就好了,我已经领略到了,皇宫真宏伟啊。”
叶莘看向远处,竟是用了平日的声响道:“这里虽然建得华丽,却是很多人的坟墓,一墙之隔,隔断的不但有身份与地位,还有自由与期盼。”
听到叶莘放大声音,乐于微微睁大眼睛,赶紧向下面望去,幸好地上的人各忙各的,完全没察觉到屋顶上的两人,乐于这才松了一口气。
忽然又听到叶莘轻笑一声,乐于向他看去,叶莘对上他的目光,笑道:“此结界隔音。”
乐于:“……”你为什么不早说。喜欢不孤不辜请大家收藏:(663d.com)不孤不辜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