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声愣了一下,然后才解释说,“每周来回跑其实也挺累的,你可以考虑隔几周回来一次,这样就可以省出时间来多休息。”
乾和之立刻就反驳了,“我不累!”
乾和之激动得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了,他坐直了身体,面向傅闻声的方向,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累!我要回来的!”
傅闻声立刻腾出一只手把他按倒在座椅上,语气不是太好,“别挡着反光镜。”
乾和之听话地不动了,但眼睛也立刻就红了。
傅闻声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这只是个提议。你要是觉得不累,那你就回来,我还能把你关在门外吗?”
乾和之这才低低地“嗯”一声,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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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之吃晚饭的时候就有点感冒的症状,开始流鼻涕。何笙女士给他泡了杯感冒冲剂,又煮了一大锅姜汤,在场的人手一碗。
“最近流感确实挺厉害的,所里也有不少人中招,每次谁咳嗽一声,完了就要带出一串,跟捣了老鼠窝似的。”项齐悠闲地端着碗往厨房跑。
“不许动!让我看着你喝完!”何笙女士喊他。
项齐的脚步僵住,然后开始撒娇,“何姨姨——”
何女士不为所动,“听话!”
傅尹同志也插嘴,“小项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怕喝姜汤啊。”他端着碗一鼓作气喝干了,“你看,憋着气,一下子就下去了。”
他们三个人围绕着一小碗姜汤展开了激烈的角逐。沙发上,傅闻声和乾和之一人手里捧着一碗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乾和之问,“先生,项齐哥很小就认识你们了吗?”
傅闻声点头,“我们以前是住一个小区的。”
“真好。”然后他又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傅闻声嘴角不明显地勾起了一点,“小区居民在我搬来了之后,把原本属于他的‘小区第一帅哥’的称号给了我,他不服,所以来找我的麻烦。”
项齐一边被按头喝姜汤,一边还听着这边的动静,梗着脖子大声嚷嚷,“我到现在也不服!帅哥怎么能有婴儿肥!现在你说你第一帅我没意见,但当时明明就是我更帅!”
傅闻声淡定地吹了一口姜汤。
乾和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放下碗,跑到何笙女士边上,拉拉她的衣角,问她有没有照片,还说他也想看。
何笙女士于是把监督项齐喝姜汤的艰巨任务交给了老傅,然后到卧室翻出了三大本相册,“这些可都是宝贝啊,每次搬家我都带得好好的。”
她领着乾和之一起看,给他讲每一张照片都是在哪里拍的,是在什么时候拍的。傅尹和项齐折腾完了,也凑过来一起回忆。
“你哥他这件开裆裤我原本都是留着的,上一次搬家给弄丢了,好可惜。”何笙女士长吁短叹,“他以前穿着这件开裆裤的时候还被蜜蜂叮过屁Ⅰ股呢。”
“是吗!哈哈哈哈哈!我都不知道!”项齐狂笑。
乾和之也乐得咯咯笑起来。
傅闻声无语地看着他们两个。
“所以说,我觉得那个道士算得还是挺准的。”她给了傅尹一个肯定的眼神。
傅尹摇头说她迷信。
“我们以前到山上烧香的时候,遇到过一个道士。他说我们遇到他之后只能搬一次家,如果搬了第二次,会失去非常重要的机缘。”何笙对三个小辈说。
傅尹对傅闻声说,“本来没人把他的话放心上,什么机缘不机缘的。但你妈妈丢了你的开裆裤之后,就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事,后来就总惦记。”
傅尹接着又转头,一脸深沉地对何笙女士说,“你不说的话,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何笙女士很不给面子地当场拆台,“得了吧,前几年老袁来拉你一起买房,那么好的房子,是你死活不愿意搬的。”
老傅同志坚持,“那是因为这里住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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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何笙女士叮嘱过喝了感冒冲剂早点休息,所以这天晚上刚到十点,傅闻声就把乾和之赶回卧室睡觉。
乾和之不情不愿地撅着嘴出了书房。
傅闻声自己留在书房看了一部电影,比平时稍晚一些出书房。进主卧以前,他下意识往乾和之的卧室门口看了一眼,然后从门缝里看到了一点亮光。
这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傅闻声走过去,轻轻地把门推开了一点,然后他发现次卧的灯大亮着,乾和之正坐在书桌前,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还在写试卷。
大约是碰到做不出的难题了,所以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笔,无意识地一直在敲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手边是一瓶咖啡饮料,看不出已经喝了多少。
傅闻声忽然想起今天乾和之在车上抓着成绩条和他分享月考进步了五十分的事情。当时被周末要不要回来的事分散了注意,他还没来得及说声恭喜呢。
傅闻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重新带上了门。他回了卧室以后没有立刻睡觉,而是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
时间很快过了一点半。
傅闻声又到走廊上看了一眼,发现次卧的灯依然亮着。他觉得这样下去是真的不行,于是再一次推开了乾和之的门,然后愣在原地。
这次乾和之已经睡了,只不过是趴在桌上睡的。
傅闻声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走过去,戳了两下乾和之的脸,没把人戳醒。乾和之扭了个方向继续睡。傅闻声好笑地看着,然后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去了床上。
他关了乾和之卧室的灯,轻声地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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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之第二天有点发烧,温度不是很高,37.4℃。
傅闻声打电话叫了社区医生来,医生看乾和之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就说先不吃退烧药,只让多喝热水,多穿点发汗,还有注意休息。
医生走了以后,傅闻声把空调温度打高了一些。
中午吃过午饭,傅闻声就亲自盯着乾和之回房间睡午觉。乾和之上了床,就立刻闭上了眼睛,说,“我好困啊!这就睡了!您快去忙吧。”
傅闻声说,“好,那我出去了。”
一分钟后,乾和之睁开眼睛,往房门口看了眼,没看到人影,就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往床下走,一只脚刚踩到拖鞋,房门就被敲了一下。
乾和之整个人抖了一下,然后缩着脖子回过头,看到傅闻声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卧室门口。乾和之朝他“嘿,嘿”干笑了两下。
傅闻声看了乾和之一会儿,然后侧了侧脸,示意了一下床的位置。乾和之就老老实实地爬回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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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之这一觉略微睡过了头,以至于他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扑到电脑前面打上课卡,勉勉强强没有迟到。
傅闻声提醒了他一声,叫他喝感冒冲剂。
乾和之嘴上应了,屁Ⅰ股却没挪。
傅闻声叹了口气,自己到楼下去帮忙冲了一杯,晾了一会儿,直接送到了书房里。乾和之看得一惊,夹着尾巴乖乖地双手接过来。
傅闻声交了差,就准备去忙自己的事。
乾和之抱着杯子,眼睛滴溜溜地转半天,然后把杯子放到桌角,自己又坐回去听课了。过了两三分钟,冲剂还是一动都没动过。
“乾和之,喝药。”傅闻声提醒了他一声。
“啊——我来不及!老师这一段讲得好快!我得记笔记!”乾和之头也不抬地回,手上的笔“唰唰”地动个不停。
傅闻声静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书房。再回来的时候,他带了根吸管,往感冒冲剂的杯子里轻轻一丢,“现在可以喝了。”
乾和之不高兴地噘起嘴,又不敢不高兴得太明显,只能气哼哼地把杯子挪到眼前,然后恨恨地一口咬住吸管,使劲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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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周日晚上,乾和之的体温已经恢复得挺正常了,傅闻声就在饭后把人送到了学校宿舍,“这个冲剂你再喝一天,一天两袋,分开喝,不要偷懒一次喝完。”
“哦,我知道了。”乾和之把药收好。
“晚上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太晚。”傅闻声又多叮嘱了一句,才说告别的话,“进去吧,走快一点,少吹冷风,我走了。”
乾和之这才磨磨蹭蹭地解开安全带。
平时要乾和之走,他也磨蹭,但没有磨蹭到今天这个程度的。于是傅闻声看了一会儿,问他还有什么事要说。
乾和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傅闻声,然后说,“我真的不累的哦。”他看傅闻声没什么反应,才又说了下一句,“我星期五要回来的哦!”
傅闻声都有点烦他了,“知道了。”
乾和之这才心满意足地下车,在寒风中挥舞着手,“先生再见——路上小心——”那架势,活像在欢送什么民族英雄。
傅闻声看也不愿意看,就把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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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之套了件自己的棉袄,坐在书桌前认真学习。身后的何徽又在感慨乾和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搞得他压力也好大,都不敢早早睡觉。
周末的宿舍熄灯时间比工作日要晚一个小时。到十二点的时候,宿舍灯才自动熄灭。一如往常,灯光熄灭后的一分钟里,走廊总是要闹腾一阵子的。
乾和之摆在桌角的手机亮了亮,乾和之愣了一下,然后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傅闻声发来的消息。
他们的上一段对话结束在八点,是乾和之发消息问傅闻声,“先生有没有到家【可爱】【可爱】”,傅闻声冷酷地回答,“到了。”乾和之又回“【亲吻】【亲吻】”,傅闻声没有再理。
傅闻声发来的新消息是提醒乾和之该去睡觉了,乾和之一瞬间甚至怀疑起宿舍里是不是装了傅闻声的摄像头。
乾和之正在思考是现在就回消息,还是装作已经睡着了明早再回,傅闻声的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发了来:恭喜你月考进步。
乾和之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吸了吸鼻子,关了桌上的台灯,爬上了床。在何徽的“唔呼——”声中,乾和之给躺好的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傅闻声,说,“谢谢!我现在就睡啦!晚安【月亮】【月亮】【亲吻】【亲吻】”
傅闻声很快回: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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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徽看着乾和之上Ⅰ床睡觉,也立刻爬上了床。刚爬到一半,就听到乾和之床上传来疯狂翻身踩床捶墙的动静,被吓得差点从爬梯上摔下去。
乾和之“啊——”地大叫了一阵,然后重新安静下来,留何徽和卫守司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终于疯了?”何徽小声地问。
“他早就疯了。”卫守司可靠地回答。喜欢根生请大家收藏:(663d.com)根生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