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冷硬的父亲，这一刻无端心软。
薄寒声朝紧张的小孩子招手，“过来。”
薄承礼以为偷听被发现，小脸顿时刷白，肉乎乎的小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安地绞着。
父亲的目光威严，他害怕，也不得不磕磕碰碰下楼——温柔的妈妈不在，只有凶巴巴的爸爸。
站在轮椅前时，小腿儿打着晃，双眼雾蒙蒙的，薄承礼磕巴地解释：“爸爸，我不是不听话，不上楼睡觉，我是想妈妈了……”
掌心落在男孩乌黑柔软的发顶。
破天荒的，薄寒声温柔地说：“承礼，别怕。”
妈妈经常这样摸自己的头发，是香香的，温柔的。
爸爸是笨拙的、沉重的，可他喜欢极了！
眼里闪着星光，薄承礼应：“是，爸爸，我不怕！”
薄寒声更为温和：“承礼，等你妈妈回来，帮我追她，好吗？”
小孩子对“追”的理解，懵懵懂懂的。
“爸爸，是对妈妈好吗？”
浓密的睫毛羽扇似的扇动，薄承礼的话音里透着天真无邪。
“是。”
薄承礼好奇：“可是爸爸妈妈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他可记得，爸爸对他总是黑着脸，特严肃，但一对着妈妈，就是不一样的！
薄寒声恍神。
忽然想起，在A国时，程湘在一片混乱里，问他步薇薇是谁。
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在试探，只要她相信。
她信了。
结果，她的信都如此与众不同。
他了解步薇薇做到何种境地后，也知道该付出多大的诚意了。
灯光倾洒，孩子的眸光纯真无暇。
薄寒声竟觉无处遁形。
最终，他回答仰着小脸的薄承礼：“因为我犯错了。”
“没关系，爸爸。”薄承礼绷着小脸，尽力藏住喜色，“爸爸，我会帮你的。”
他不是高兴爸爸犯错，而是高兴犯错的爸爸，终于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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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夜空，棉岛的夜色，尤其绵长。
程湘震惊周游的坦诚，放在腰侧的两手，死死抓住棉被，制造两人之间的障碍。
周游尚算君子，除了牢牢贴合她曲线躺着，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药效催发。
程湘快受不住周游喷洒在她颈肩的呼吸。
连他的心跳声，她都听得心惊肉跳。
不知道该死的秦霄用了什么猛药。
“你让开。”程湘打破沉默，“我要去下洗手间。”
周游双眼通红，已然忍到极致：“这样伤身体。”
如果不是怕仍隔墙有耳，他很想叫她“程湘”。
也许走火入魔，于他，喊她名字，是最猛烈的一剂药。
“那也是我的事。”程湘冷声。
不再期待他的仁慈，她抬起胳膊，试图用蛮力推开他。
可男人的身躯稳固如山。
“我哪里不好？”周游反手握住她温热、绵软的手腕，压低声音哀求，“就当是露水情缘，不行吗？”
周先生低调。
再低调，也是周先生。
周游作为长子，被寄予厚望，受最好的教育，为了配得上他们因父亲而对他的盛誉，他也十分努力，在割让城池给盛宇前，他未曾让父亲失望过。
他是天之骄子，是炙手可热的继承人，头一次，那么卑微地求一个女人。
他为救她。
也为拯救自己在深渊处挣扎的执念。
“我只爱我的丈夫。”
半分利用，半分真心。
“是你逼我的！”
周游红了眼，薄唇寻到觊觎许久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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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