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最后几天,数万周军齐聚瓦桥关城内外,接连的胜利让诸军士兵士气高涨。
就在这大好时刻,也出了一些令人头疼的问题,水军被困在益津关南面了。
随着大军北上,水道越来越窄,五月底,司超率领的水军前锋一艘齐云战舰因为河道变窄无法前进,再往前就会被卡住。
可狭窄的河道也无法允许大船掉头,于是所有的水军战船一百多艘都被困在益津关南面十几里的河道中,前进不得。
船上有大量辎重,大量粮草和一千前锋水军,原本是想一路往北到达幽州附近的。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已不可能,于是史从云果断下令,让水军弃船上岸,船上的辎重粮草全部就近搬到益津关城中去。
同时让闾丘仲卿迅速南下,召集河北民夫,重新从瓦桥关方向开辟后勤补给线。
这条道已经被大军打通,沿途州县全被周军拿下,没有后顾之忧。
还立即给官家上书请罪,也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如果他不自作主张,那么前方数万大军可能会有补给困难。
好在瓦桥关中辽军也囤积了不少的辎重粮草,大军陆路补给也有不少,能支撑十多天,以备后续的作战,不至于水路一断补给就开始跟不上,完全有时间做出应对。
而且史从云心里多少有这样的准备,因为北方不是南方,这里的河让周军大船掉头都做不到,不是南方那种动不动就数里宽的河面。
后勤问题解决,第一阶段全面进攻,闪电出击也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战要怎么打需要重新组织部署。
史从云经常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句话在战术层面有用,在战略层面却是不行的。
历史上因为没有长远考虑,只知道愣头青打一波,结果看起来节节胜利,等到对方反应过来,趁着己方兵疲粮少一波反扑直接团灭的例子可太多了。
等到敌人从惊慌失措中回神开始反扑时,接连打仗进军,已经精疲力尽,粮食补给困难的大军遇上敌军严阵以待的反扑军团,肯定凶多吉少了。
面对一个大体量又无法短时间内彻底消灭的敌国时,不做好防御的准备就贸然发动进攻,后果肯定是很惨烈的。
好在将领们基本都是冷静的。
史从云想到历史上官家拿下三关之后想继续北进,一鼓作气拿下幽州,全部将领都反对。
众将理由是他们打得顺,但辽国主力大军根本没来,如果贸然北上撞上辽国主力,前方坚城幽州又短时间内拿不下,大军会十分被动和危险。
看来现在诸将的想法可能和历史上差不多。
史从云感慨,毕竟现在这些将领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历经五代十国乱世的,军事经验丰富,和后来北宋后期的将领不同。
他们虽然接连胜利,但这一路打的都是辽国南院的地方士兵,说白了就是各地招募的乡兵,都是除契丹族外的各族人,以汉人为主,还有渤海人,沙陀人,奚人等等。
唯一正规一点的只有乾宁军。
这些都不是辽国的核心战力,这些年来辽国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的主力是北院的契丹精锐大军,在北面草原上,十三年前兵入大梁的就是他们。
到目前为止周军进展十分顺利,可与辽国主力没有任何交锋,压力尚在。
当晚,史从云在瓦桥关驻扎下来,随后召集诸将到城中府衙大厅赴宴议事。
史从云让人去瓦桥关旁边村子里跟老乡买了只羊来,宰羊宴请诸将,军中粮草补给中也有一批活羊,但身为大帅公私要分明。
老爹史彦超、向训、慕容延钊、罗彦环、申知义、邵季、王仲、张正涛、符昭愿、潘美、赵匡胤、王全斌等尽数到齐。王审琦、董遵诲、司超、王环也骑马从北面赶来赴宴。
这不只是宴会的事情,主要是要解决接下来怎么打的大事。
大家都是军中汉子,坐下之后都张牙舞爪吃喝起来,等吃得差不多,上座的史从云才问起:“接下来怎么打,大家有什么意见。”
说起着这个,大家都放下手中碗筷,抹了满嘴油水,认真起来。
在史从云这,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跟着他打仗了,由于他长期养成的习惯,大家都不惧场,纷纷踊跃发言,向训先起身:“大帅,某觉得拿下益津关就够了,再往北于大军不利。
辽国主力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如果我们北上幽州,毫无依托,到时幽州坚城久攻不下,粮道漫长,士气顿挫,如果正好这时候辽国大军南下幽州与我们决战,将会使我们陷入两面受敌的不利境地,很有可能招致大败。
末将觉得应该据守益津关,瓦桥关,淤口关,做好应对辽国大军反扑的准备,这样我们就能完全占据控制三关以南的土地,等这些土地经营打理好了,来日再度发兵幽州,距离前线不过二百里(一百公里),直接从关南之地补给,粮草补给容易,大军北上无后顾之忧,才能一举拿下幽州。”
向训说完不少人都出声表示赞同,随后王审琦也发言:“大帅,要么拿下幽州,要么干脆不打,没幽州三关以北土地拿下也不守。
末将也觉得打幽州太危险,如果辽国大军南下和他们打一场是最好,可现在不知道辽军主力何在,有什么打算,反而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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