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冷意
静室之中安静的令人发指，张三看着老乔治，面无表情。
“你不意外？”
大主教脸上的微笑依旧。
“序列四啊，整个帝国的巫师，排在我前面的可只有四个。”
张三点了点头。
“是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个传说中如此神秘可怕的组织，其中如此身居高位的人，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我抓到了。”
“意外的事很多，从教皇宣布神灵降世的那一刻起，你就成了最大的意外，世上手握权力的所有人都不会希望有你这样的存在出现，尤其……你好像还真的不怎么像个常人。”
张三苦笑一声，他也并不想自己成为这些人口中的意外，如果能有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会选回到自己那个世界，那里有他的亲人、朋友、以及他所熟知的一切。
“我也不想每天应付你们这些暗怀鬼胎的野心家们，既然你们巫师这么像费尽心思的杀死我，那不妨让我猜猜你们的目的，你们想杀死教皇，颠覆教会？”
老乔治温和摇了摇头。
“不对。”
“难道是皇帝？也不对，那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你们杀人，无辜者杀，平民百姓也在你们下手的范畴里，贵族中，公爵你们也能毫无顾忌的下手，教会就更不用谈了，明明是一个在这世上生存的组织，你们却把所有的势力都变成了敌人，你们为了什么呢？”
老乔治沉默了一会，苍老的面貌下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真的来自天上？”
“什么？”
老乔治清了清嗓子。
“您，真的是来自于天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真正的天上，很可能和你想象的不是一个样子。”
老乔治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
“那您来到这世间这么久，看了这么多，有什么感受吗？”
张三看着那张老脸，心中无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感，这个老人隐藏的太深了，他完全看不懂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感受，无非就是人和人之间为了某些目的争斗罢了，我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
“果然是来自天上，如此清高，且不近人情。”
“啪！”
张三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猛地坐起，他盯着老乔治，眼中泛着森寒的光。
“你要是没有谈的意思，那就不要再谈了，我很忙，真的很忙，你留下的那些心腹每天都在哭着喊着说你是冤枉的，你不是巫师，你是在光明之下神明的最忠实的信徒，这很麻烦，我没有耐心去分辨那群信徒之中有谁是巫师，或者有谁是真正的信徒，你不说，我就他们都杀了。”
老乔治脸上笑容缓缓淡去。
“你在威胁我？”
“我就是在威胁你！”
张三的眼中泛着血色。
“昨夜你就应该看得出来，我不在乎死人，死多少人，死得是信徒苦修士平民士兵还是任何人，只要有需要，他们都可以死。”
老乔治看着张三，苍老的眼中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你应该对巫师也有所了解，他们从来不在乎死亡。”
“没关系，总会有人要在乎的，人活在这世界上，总会有亲人、朋友，就算没有也没关系，那伙修士和你朝夕相处，就算他们是无辜的，但我还是杀，一个个杀，就当着你的面，而且我听说，你是个孤儿，这么多年来只在教会之中，我不相信你对他们没有一点感情。”
张三一边说着，走到了老乔治身后，他将嘴唇靠近对方的耳朵，宛如恶魔低语。
“不知道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那就从你亲近的人继续开始杀，反正你亲近的人大多都是些教会中的人，他们一定也会很乐意为神明献身的。”
老乔治沉默很久，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您真是……冷酷啊……我可以说，但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这样着急，明明我这个东境最大的巫师都在您的手里。”
张三心中一松，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很怕死。”
老乔治苦笑一声。
“谁又能杀死像您这样的怪物呢？”
“不用妄自菲薄，你们上次的确快要杀死我了，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毫无来由却没有极限的力量，我的力量在星空之中便被消耗了大部分，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不断地被消耗，但却没有办法补充，直到上次，我的力量几乎要被消耗完了，这让我很一下子很没有安全感，准确的来说，这让我感到十分恐惧。”
“当然，人一恐惧，就比较容易做一些疯狂的事。”
老乔治盯着张三看了很久，长叹一声。
“我现在有些相信你就是神明了，如此冷酷，但是就连您这样的存在，也觉得这世间满是争斗，污秽不堪。”
老乔治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我原本是个街市里要饭吃的乞儿，每天都饥一顿饱一顿，那时候像我这样我没人要的孤儿多得是，肖恩，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和我不一样，他只是一个苏尔特奴隶，比我活得更难。全凭教会的施舍，我才苟活下来，那时候我就在想，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位教会的苦修士，去帮助其他人，说来惭愧。”
老乔治笑了笑。
“后来，我还真得变成了一个苦修士。可是教会和我想象的并不一样，教会只会救济一些孤儿，可这世上吃不饱饭，每天在饥饿生死边缘挣扎的人又何止一些孤儿呢？对于其他人，不要说救济了，就连去教堂祷告，都要强行卖出赎罪券。”
张三点了点头。
“很正常，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要运转，金钱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苦修士们吃什么？不过，那些穷苦信徒还挺惨的。”
“我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但惨是真得惨，我见过孤儿寡母当着苦修士的面自杀的，嘿，就为了孩子能吃饱饭，好好活着，也见过住在教堂旁边，一家七口，因为父亲被抓去南境服役，五个孩子饿死了四个，母亲很伤心，很痛苦，可又能怎么办呢？死又不敢死，还有一个孩子，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养活，最后，母亲饿死了。”
“然后你们收养了最后那个孩子？”
“不，他死了。”
张三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些不敢置信。
“死了？”
“对，孩子被锁在家里，母亲死得时候把家里门锁得紧紧的，等到邻居闻到臭味的时候……”
张三沉默着，这样的故事他之前在自己的世界听过很多，但是从没有像这一次这样令他震撼，毕竟，他已经见过了很多死亡，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帝国八百多年没有战争，按理说应当是繁华盛世，竟然还能饿死人？”
“和平？嘿，帝国建立多少年，南境就叛了多少年，打一回消停几年，伤疤一好又开始叛，皇帝和教会把南境封锁的严严实实，就怕让所有人都知道那里还有一群信仰着异身的人。而苏尔特人，为了冻原上的那些源源不绝的奴隶，帝国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甚至专门修建了一座冻原堡来镇压。”
“至于繁华盛世……我讲的那个故事，就发生在帝都里。”喜欢我变成了太阳请大家收藏：(663d.com)我变成了太阳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