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个老翁架着马车驶向陈府,老翁把车停在陈府门口,敲开门,李嬷嬷打开门,
老翁行礼道:汪夫人让我来接陈公子和夫人去汪府接手玉器店的事情。
李嬷嬷道:你等一下,我去通传。须臾,陈公子出门一脸喜色道:那我们上车吧?老翁道:
汪夫人新进很多绸缎,想请嫂嫂一起去看看,还请陈公子带上夫人。
李嬷嬷道:公子,我去请夫人,府里有我,您和夫人一起去吧。陈公子道:好。于是先上马车等夫人,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嫂嫂穿的花枝招展,一身红衣,李嬷嬷扶着她上了车。
李嬷嬷站在陈府门口目送陈公子和夫人离去。喃喃自语:小姐,真是孝顺,陈府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卯时,太阳就要西下,陈紫云坐着马车回陈府,十六小心的扶着陈紫云下车。十六敲开了陈府的大门,李嬷嬷打开了门看见陈紫云笑道:小姐回来了?公子和夫人呢?
陈紫云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李嬷嬷道:嬷嬷,我父亲呢?我要见父亲。李嬷嬷拿了银子一脸笑容道:小姐,老爷在书房。陈紫云点点头,带着十六往书房去。
陈紫云推开书房,陈老爷头发花白,正在看书,陈紫云一脸笑容:爹爹,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人参鸡汤,这是长白山的百年野参,爹爹您快喝了。
陈老爷看见陈紫云笑道:云儿真乖,还是女儿好啊!不像你大哥。你大哥呢?怎么没有回来?陈紫云笑道:爹爹,大哥和嫂嫂已经接手了玉器店,他们想早点熟悉店铺,两人去店铺里面看账本了。陈老爷笑道: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陈紫云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人参鸡汤递给陈老爷道:爹爹,女儿嫁人在外不能经常侍奉您,女儿喂您吧。
陈老爷老泪纵横道:好好好,为父没有白疼你。陈紫云用汤勺喂了父亲一口鸡汤,陈父叹一口道:好鲜啊。闺女,陈家的房产田地都拿去还债了,现在除了陈府已经没有别苑和宅子了,你那要是有多的宅院能不能给你哥哥几个,让你哥哥有一点地契房产?我们都是一家人啊。陈紫云温柔地笑道:都听父亲的,来,您在喝一点,这鸡汤补身体特别好。
陈父开心的笑道:好好好,还是闺女好,一连喝了好几口鸡汤。须臾,陈老爷觉得头晕目眩,晕倒在椅子上。
陈紫云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红枣糕,往小侄子的房间去,小侄子看见陈紫云高兴的叫道:姑姑,你来了?陈紫云笑道:看姑姑给你带什么呢?红枣糕,小侄子笑道,陈紫云把红枣糕递给小侄子,小侄子开心的吃起来,小侄子一下吃了三块,很快就晕倒在地上。陈紫云把他抱在床上放下。
出门对十六道:你让李嬷嬷来客厅找我。十六道:是夫人。陈紫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李嬷嬷刚进门就向陈紫云行礼:小姐,找老奴何事?陈紫云温柔的笑道:李嬷嬷,家里还有几个仆人和丫鬟?李嬷嬷迟疑了一下答:回小姐,伙房还有一个老仆,杂扫房还有两个丫鬟,加上老奴只有四个人了。陈紫云道:让他们全部过来客厅见我。
李嬷嬷迟疑了一下,十六马上从袖口拿出一锭白银递给李嬷嬷道:快去,听小姐吩咐。李嬷嬷马上收了银子,须臾就带着一个老仆人,和两个丫鬟进了客厅,四人跪在客厅道:给小姐请安。
陈紫云抬起手道:你们都起来吧。李嬷嬷和仆人丫鬟都站了起来。陈紫云微笑道:你们在陈府已经很多年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李嬷嬷你年纪大了,孙子要娶媳妇,张叔叔年纪也大了,家里还有生病的儿子对吧?还有两个水灵的丫鬟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需要嫁妆。
我今日,赏赐你们一人一百两银子,足够你们安度余生,照顾家人,或者是嫁做人妇。今天你们拿了银子,现在就离开这陈府,不要在回来。
十六拿出四个包裹,递给四人,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子,丫鬟和老仆人接过银子马上喜笑颜开道:谢小姐,那我们现在就离开了。
陈紫云道:对,现在就离开,除了这一百两银子任何东西不能带走,你们现在不走,万一我改变主意,这一百两就收回了。老仆人和丫鬟一听马上跪在地上道:谢谢小姐,我们这就离开了。
李嬷嬷跪在地上没用动,陈紫云道:李嬷嬷你也走吧。李嬷嬷道:小姐,我照顾老爷少爷二多年,实在是舍不得,我走了,以后这陈府又去那里找合适的奴仆呢?
陈紫云笑道:李嬷嬷,你年纪大了,不容易,回家享福吧,我在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孙子要娶媳妇,家里开销很大,至于我父亲,我会带回汪府照顾,你不用担心,你就安心回家吧。
十六拿出了另一个包裹递给李嬷嬷,李嬷嬷拿着这两袋沉甸甸的银子,终于喜笑颜开道:谢谢小姐,那老奴今日就拜别小姐了。
陈紫云挥挥手道:去吧。半柱香后,陈府家奴都走光了,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树枝声在沙沙作响。
陈紫云对十六道:把我爹爹扶上马车,在把我的小侄子也抱上马车。
十六道:是,夫人。须臾,十六把陈老爷和小侄子都抱上了马车,十六把陈府的大门关上,陈紫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陈府心道:母亲,我走了,我不会再回来了,没有你,就没有家,以后我陈紫云就只是汪夫人。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十四已经在半路上架着马车等陈紫云,十四看见陈紫云的马车下车行礼道:见过夫人。陈紫云点点头道:把车上的小孩抱出来,你架车把他送到鲁国边境卖给当地牧民做儿子吧,是,十四行礼道。十四把睡着的小孩抱上车,驾车远去。
亥时,陈老爷清醒过来,觉得头痛欲裂,陈老爷在黑暗中摸索,喊起来:有人吗?李嬷嬷点灯,我看不见,太黑了。
这是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爹爹,不用怕,云儿给您点灯。飞鸟烛台的第一盏灯被点燃,
第二盏灯被点燃,陈老爷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影子道:云儿,这是什么地方?为父看不清楚。
须臾,十六把剩下的十盏灯都点燃了,陈老爷看见自己在一个地牢里面,自己睡在一张兽皮的床上,床边的桌子摆了红烧螃蟹,清蒸龙虾,还有一壶甜酒酿。
陈老爷狐疑道:云儿,这是哪里?为父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紫云笑道:爹爹还记得母亲最喜欢吃什么吗?红烧螃蟹,清蒸龙虾,还有甜酒酿。爹爹,可知母亲最爱的是谁?母亲的汇通局的银票和存单我已经找到了,爹爹是要给我还是给大哥呢?
陈老爷气急败坏道:你母亲的东西当然是给你大哥,你一个女人如何继承家业?
陈紫云笑道:哦,我一个女人不能继承家业?但我母亲就是继承了父亲富可敌国的财富,才会有这汇通局的银票和存单。
陈老爷红着眼吼叫:你母亲没有兄弟继承家业,但是你有哥哥继承家业,轮不到你放肆!
陈紫云笑道:这么说哥哥姓汪吗?那他为什么要继承我夫君的玉器店和宅院呢?我哥哥什么时候过继给我夫君做儿子呢?
陈老爷拿起酒瓶丢向陈紫云,酒瓶丢到铁栏杆上碎了一地,陈紫云抬手用衣袖一挡,挡住了飞落的碎片,没有受伤。
陈紫云红着眼道:你知道我被上官临川抛弃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怀孕嫁给六十岁的汪老爷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为了保住汪家产业,去求人,脱了衣服跪在地上求人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听到你和哥哥要霸占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听到你和哥哥要霸占夫君留给我的产业是什么感觉吗?
我一直以为你和母亲一样是爱我的,我错了,我毕竟只是女儿,不配继承家业对吗?
只配做你们换取利益的筹码,对吗?
陈老爷怒吼道:你一个女儿有什么用?你可以给父母养老送终吗?你生的儿子可以姓陈吗?
你的儿子能给我们养老送终吗?你不过就是个外人,你要给你公婆送终,你生的儿子也不会姓陈。你有什么用??你就是个外人,就是个废人,陈家白白养你几十年,你能为陈家做什么?
陈紫云哭道:好,你终于说实话了,不过,我吃的用的都是我母亲的嫁妆,我那富可敌国的母亲愿意养我,与你何干???
陈紫云擦干眼泪道:爹爹,你的儿子和媳妇坐的马车掉落悬崖了,他们永远不会回来给你养老送终了,能给你送终的只有我陈紫云了。
陈老爷哭喊道:我不信,我不信,我孙子呢?陈紫云冷笑道:死了,吃了红枣糕死了。
陈老爷抓起两个盘子向陈紫云丢去:你去死,去死。盘子砸到铁栏杆,碎片飞了出去,
十六突然出现,用身体挡住了飞向陈紫云的碎片。
陈紫云哭道:爹爹,从今日起,你我父女恩断义绝,今日之后,你我生死不见,你放心,每天都会有人给你送饭,直到,你去找我母亲的那一天。
陈紫云转身离去,没有在看父亲一眼,十六跟在陈紫云的身后。
地牢里只剩下陈老爷嚎啕大哭:我因该掐死你,你一出生,我就该掐死你这个贱人。我的儿啊,我的孙啊
子时,夜已深,陈紫云站在汪府的凉亭里,抬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十六拿了一件披风给陈紫云披上,十六温柔地道:夫人,天凉了,您回房休息吧。
陈紫云摇摇头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不要打扰我。
十六行礼退下,凉亭里,剩下陈紫云孤单的身影,一个二十芳华的女子孤单的站在凉亭,那彻骨的寒凉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有家可归有路可退,谁又愿意做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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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