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之间，相思打了个阿嚏。
奇怪，是有人说她了嘛，怎么鼻子痒痒的。
她喝下一杯茶，将书翻了又翻，随后迅速看下一本——她的手边已经堆积了好多本，进步神速。
不禁在心中笑，这有时候恢复记忆不见得是个坏事。
至少开挂方面是可观的。
靳容修自入了礼部便无暇管靳眠影，与几位大人商议科考事宜，又命人上了盘糕点放在靳眠影面前。
他说，让他等等。
靳眠影刻意竖起耳朵想听听靳容修到底说什么，然他似怕漏题般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改写的。
靳眠影只好默默等他忙。
说来也奇怪，自相思与靳容修分开后靳眠影原以为七哥会颓废，不想这半月来瞧他行事还是与以前一样，似乎...并未受什么干扰。
靳眠影在旁悄悄看着，有时候真的弄不懂。
就像当初他看不懂东离一般，现在的靳容修冷情漠然，对谁都是一样的。
靳眠影想起相思又是叹息。
等了许久，直到靳容修再次来到他身边，将手中那枚带着樱穗的木制考试筹递到他手中，“东西给你，可以走了？”
“多谢七哥了！”
靳眠影收了东西脸上笑容一片。
他嘴上说着走了，然而那身子却朝靳容修这边靠了靠：“七哥，有些事你自当想开，不要...硬撑着。”
靳容修眉梢一挑：“你去见过她了？”
“你别误会，我也就是去瞧瞧，你们之间的事我无法多说，但我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无论她做什么，七哥你只要记得她的好就行。”
“........”
靳容修苦涩一笑。
她的好，记住有什么用？
谁又懂了他？
.......
靳眠影方走，靳容修便招长卿来让他去查靳眠影到底将这个考试筹交给谁，回来报给他。
林长卿领命而走。
这边相思学了一天头脑发昏，她从屋内走出活动了筋骨，便摸着肚子询问青儿素儿开饭吗？
两个丫头瞧天色不早，将饭菜端出，主仆三人在不大的小院中用餐。
靳眠影推门而入，将手中的座位筹扔给她，“新鲜的，独此一份。”
“十爷，便知你给力。”相思笑着说：“一起用膳吗？”
“你做的？”
“你看我有时间吗？”相思反问，指了青儿：“这个丫头的手艺也不差。”
“那算了。爷只爱吃你的。”靳眠影凑近坐下，与她讲起今天所见：“此次科考虽是礼部主导但监考还是三哥与七哥，故而你若是要参加，便一定要同时过了七哥与三哥这关，郁相思，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当女状元啊。”
相思状似无意说，“这情场失意便要职场发奋，之前我曾抗拒入朝为官，但现在想想，这其实也不错。”
“你少哄我，说真的。”
相思笑了笑。
将筷子放下，侧首看着靳眠影：“我问你，江首辅此时提出要科考是为了什么，而你父皇虽然看透却没有阻止又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
靳眠影一怔：“这两者，有关联？”
“当然有关联啊，十爷！”相思叹息，无奈摇摇头：“任何事都不是随意发生。靳素烨与靳容修已到了这份上，如果不趁着皇帝身骨硬朗些早日定下东宫位，那么时间拖的越久对两者都不好，江首辅之前联合朝臣上书荐靳素烨为太子都未有任何成效，对于他们来说，必然要改变策略才对。”
“那这重开科考又能改变什么？”
“改变格局。”
相思吐出这四个字，道：“如今朝中皆是老臣，皇帝多是对他们知根知底，关于他们私下的心思结党分派一清二楚。故而这些老臣上书无用，无论他们说什么皇帝都不会真正用心听用心想，这样也就形成闭环，若是不突破，靳素烨可谓入主东宫位艰难。
但是现在有了机会，他们借着重开科考之名招贤纳士，明面里是为了南燕增加人才，暗里却是睿王筛选新的人才为他所用，而十年一个门槛，睿王现在培养就等于他日为自己开路，你说如果朝臣中多数以上的人都倒向他，那对于靳容修意味着什么......”
“七哥...会举步维艰？”
“嗯，正是。”
靳眠影似恍然大悟，又忽然多了新的疑问：“那就算这样你一个女子又能改变什么？你入朝为官？也仅仅只有你一个而已。”
“十爷，我要参与这次科考的目的很简单，不是为了我一个能考中，而是为了去结交更多我认为对靳容修有利的人，不论他们能否考试成功，总有日后可帮忙的地方。”
“当然，若是他们能入选殿试自然是好。这样就能省很多事。”
“.......”
靳眠影想不到相思这样长久，在他看来她这样做就是用尽一切去为靳容修着想。
想起如今两人情形，他不禁担忧：“那郁相思，若你真的中了状元之位便意味着日后要在朝为官，你可想过...与七哥抬头不见低头见...该有多难受？”
相思似被戳中心事，不再答话。
感受着满院清凉，她压了压心间那抹跳动，无奈说道：“为了日后他能登上那独一无二的位置，就算要我双膝跪拜在他面前，我也是心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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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