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不止是萧远,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公主会作何反应,她今日若是退了,将来再想真正掌权就难了。
只是不退,萧远又如何肯让?
从喜轿出宣德门,到今日回宫,赵琛离宫满打满算不过两天,唯一缺的那一次朝会,他们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薛润章和萧远联手给他做局。
这场子他当然要找回来,却不是以众人所想的任何一种方式。
“殿前司都指挥使何在?”
他忽然喊了殿前司,萧远换了个姿势,依旧是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眼中渐渐有了兴味。
江源虽不上朝,此时却是在殿外的,赵琛喊了,他便进来。
赵琛站起来走到龙椅旁,转身正对众人:“我听闻,昨日靖北王提刀入朝,可有此事?”
他说完,满堂皆寂,没想到他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萧远。
江源还未回话,倒是萧远,坐在圈椅内,抬起下巴看他:“确有此事。”
赵琛点点头,主动为他开脱:“靖北王守我大楚疆土,日日枕戈达旦,如今归京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他话锋一转,“王叔不适应,殿前司也不知规矩么?”
他一口一个不适应,一副体谅萧远的样子,却叫满屋子的人都听出了他的嘲讽之意。
“靖北王上阵十载,战功赫赫,自是对陛下忠心耿耿,他日若换了个狼子野心图谋不轨的,殿前司也要放人么?”
“无诏入宫,带刀入殿,殿前司便是这般护卫陛下的?”
赵琛本就憋着一口气,如今说话也不客气,他在质问江源,眼神却带过了萧远,就差指着鼻子骂他狼子野心图谋不轨了。
江源跪地不言,赵琛冷笑:“怎么?指挥使是有什么异议?”
“臣,领罪。”
“既如此,杖脊二十,便在垂拱殿外行刑,可有异议?”
“无。”
二十杖,于习武之人而言,倒还算不得什么,修养几天便好,私下执行算是小惩大诫,但当众打,可不仅仅是罚。
何况赵琛还问萧远:“王叔以为呢?”
萧远靠坐在圈椅内,姿态放松,仿佛江源受罚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悠悠然道:“公主说了算。”
赵琛不在意他的态度,淡声道:“行刑。”
观刑素来有敲山震虎之意,赵琛倒是没有真要人观刑,只是那一下一下到肉的闷响仿佛就在耳畔。
萧远看着那高高在上面色冷峻的小公主,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
王叔是喊了,却不是服软,是在教他规矩呢。
当众杖脊,打的哪里是江源,是他萧远的脸。
萧远看着赵琛,也有些纳闷了,他确实是要入朝参政,但给他递□□是薛润章,这小公主怎么光看他?
别看这些文官背后没少说他坏话,当面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不管怎样,他的功勋都明明白白地摆着。
只有公主,半分不退,上次他试探在前要他归京便也罢了,这次分明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怎么也光盯着他?
他看起来比薛润章好欺负些?
二十杖用不了多久,江源受完刑又回了殿内,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一言不发的跪地向着皇帝叩首。
见他回来叩头,赵琛脸色好看了些:“殿前司护卫不力,令都指挥使江源闭户思过一月,罚俸半年,当日值守之人罚俸三月,如有再犯,绝不姑息。”
萧远挑眉,不过二十杖,闭户思过,说是罚,不如说是叫他好好养伤,连打带拉,打一个巴掌再给颗枣,这小公主玩弄人心有一手。
赵琛不知萧远如何评价他,下了朝,他牵着赵璟去书房,他有意要将议事之所改到文德典,文德典就在垂拱殿之后,如此一来,早朝之后召人议事也便宜。
崇政殿则将来专给小皇帝授课,只是先帝还未出殡,不好改弦更张……这些都急不来。
赵琛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对身边的内侍说了两句话,内侍应声而去。
散了朝,大多数官员是三五个走在一处,神情略显放松,但毕竟尚在大内,无人喧哗,行止间动作也收敛着。
唯独萧远,独自一人走着,闲庭信步的,到宫门外遇上了刚要入宫的驸马。
他还记得那天迎亲时杨瀚一身绿衣春风得意的样子,还真当那小公主欢欢喜喜地嫁了人。
看她今日早朝言行,不像是会为了男人昏头的样子。先前不曾注意,老皇帝刚死,成亲也不该这样急,想来是另有说法。
萧远对杨瀚不感兴趣,多看他两眼不过是想知道他有什么叫那小公主看入眼的,就是多看了几眼也没看出来。
他正收回视线,杨瀚就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中贵人……”
萧远身后也走出个内侍来,同驸马见礼之后却转头对萧远道:“小的见过靖北王。”
萧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应过,那内侍又道:“殿下今日在宫中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杨瀚脸色精彩,昨日上午过后他就没见过公主,知道她在宫中便来寻她,方才见了内侍也只当是公主来请他的,却不想请的另有其人。
即便他不认得萧远,也知道靖北王是谁,倒是不敢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未曾离去。
宫内的宴饮大多无趣,公主再好看也不足以叫他看上一顿饭,萧远兴致缺缺,见了驸马的表情,却又改了主意。
他笑得玩味:“公主设宴,不敢推辞。”
萧远的宅子便在内城,来回费不了多久,说定了便也离开,晚宴自然是要晚上来的。他走出去,依稀听见内侍对驸马说:“驸马有所不知,殿下如今协理朝政,政务繁忙……”
杨瀚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从一个女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这不就是他在青楼宴饮时对他那“夫人”说的话么?
若真繁忙也便罢了,如今当着他的面邀了一个男人却不能多添他一双筷子,他看着萧远离去的方向,渐渐起了疑心。
*
尚未满百日孝期,虽复了朝,宫中还是不设大宴,这接风宴,其实只有赵琛与萧远两人,赵璟也没来。
萧远这人,赵琛没摸透,担心宴上起了什么冲突,孩子在不好发挥。
他向萧远举杯:“靖北王为我大楚镇守边关多年,如今千里归京,合该我姐弟好生招待,这接风宴倒还晚了两日,王叔莫怪。”
这话听着寻常,但联系早朝时赵琛看着他说的话,萧远下意识觉得,这是在暗讽他丢了耶律弘温擅自提前归京。
“公主。”
赵琛笑道:“王叔客气了,您是长辈,唤我西平便可。”
这下萧远确定了,赵琛是装的,无端多了个长辈,他能乐意才怪。嘴上一口一个王叔,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
偏他萧远这辈子最爱看的便是别人不情不愿心口不一的奉承,从善如流:“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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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琛:(狗)王(东)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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