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十七箭

    陆行川就着拥抱的姿势,把初歆从地上扶了起来,让她站稳,然后才退开。
    依然从容优雅。
    季驰已经扑了上来,把初歆揽过去,怒瞪着他。
    “姓陆的,你想干嘛?你胆儿挺肥啊,敢在家门口对我妹下手。”
    陆行川神色清淡,只是眉间微蹙,隐隐透出一点嫌弃:“你思想太脏,该洗洗了。”
    “你——”
    季驰被气得差点又要提拳上阵,却感觉到初歆在下面轻轻扯他的衣角。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宝贝妹妹不喜欢他打人,他这个“文明人”的人设还得暂且装着。
    “那好,请你用你干净的思想给我解释一下,你刚才在干什么?”
    陆行川通透的眸子一扫,落在季驰自然搂住女孩肩膀的那只手上:“你又在干什么?”
    季驰莫名其妙,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我是他哥哥!”
    陆行川:“她也叫我哥哥。”
    季驰:“……”
    他觉得这逻辑不对,脱口而出:“我是她——”
    可是说到一半,他想起来什么,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陆行川静静看着他吃瘪,面无表情。
    季驰哼一声,黑眸盯住他:“陆行川,我说咱俩还没熟到这种‘我妹就是你妹’的地步吧?”
    陆行川淡淡同意:“我和你不熟。”
    “……”
    “既然不熟,”季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那、你、能、滚、了、吗?”
    然而对方面对他的逐客令完全不为所动。
    “我是来教她的,不是来教你的。”陆行川顺理成章地说,“她现在已经和我熟了,是吧,歆儿?”
    初歆猛被他点到,微懵了下,但是一听见他叫她的名字,就已经不由自主在点头了。
    根本没去想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季驰就看见,昨天还一脸崇拜望着他的小妹妹,现在就这么被拉到了敌对阵营里。
    在扎心的同时,他更感到难以理解。
    初歆是不喜欢生人的。她刚回家的那一阵,不少亲朋世交带礼物来看她,可她一听见生人的声音就会警惕地躲开。后来,除了本家亲戚,其他人的来访他们基本都会谢绝掉。
    她也从来不想出门。
    唯一让她愿意勇敢走出去的,就是前几天去实验六中参加入学测试。
    正因为如此,他们虽然有种种顾虑,那次还是带她去了。
    可她却平白无故地这么信任陆行川,哪怕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也不过才见第三面。
    季驰简直怀疑,陆行川这个“歪杏仁”真有什么蛊惑人心的超能力。
    把他两个妹妹都给迷惑了去。
    而且这事儿从一开始就不对:“陆行川,我根本就没请你来教我妹妹。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本来应该过来上课的卫染,越发让他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陆行川还是那句话:“我来帮朋友代课。”
    “朋友”两个字从陆行川嘴里说出来古怪极了,季驰乜斜他一眼,冷笑:“你真敢说。你有朋友?”
    合着他这么些年认识的陆行川都是个假的?
    陆行川只说:“有些人不得不做朋友,选择权不在我。”
    季驰不怎么相信他,主要是他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人能强行和陆行川做朋友。
    这人内心得多强大。
    然而陆行川揭晓了答案:“我未来的表嫂,我当然要保持友好。”
    季驰愣了两秒才转过弯来,又狠狠意外了一把:“卫染……是砚哥的女朋友?”
    “是,所以你别惦记了。”
    “你别血口喷人,谁惦记了!”
    他当时看到照片第一眼,是觉得很惊艳,随口打听了一句,听说人家有男朋友了,就没仔细再问。
    想不到这里面正好有这么一层关系。
    他皱眉:“既然她没空,我们另外找人就是了,也用不着你来代课了。”
    陆行川:“可是别人教的不如我。”
    季驰:“……”
    陆行川好整以暇:“你找不到第二个智商超200的人来当家教。”
    季驰此刻极想骂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不过——
    陆行川:“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
    这些极为欠揍的话,陆行川都能说得毫无起伏,好像在讲什么科学定理。
    季驰深吸气,才不买他的账:“智商高了不起啊,你知道怎么教小孩子吗?这头一遭吧?想拿我妹妹练手?”
    陆行川直视他:“你为什么不问最关键的问题——我能教她什么?”
    “什么?”
    “她现在最想学的是,”陆行川在对季驰说话,视线却停留在初歆脸上,“认字。”
    季驰一翻白眼:“别人也能教她认字。”
    陆行川稍沉默了一阵。
    他望进女孩那双不染杂质的大眼睛里,那里面充满希冀和渴望,像扑腾着翅膀拼命学飞的小鸟,正在仰望蓝天。
    他说:“但我只用三天。”
    季驰一头雾水:“什么三天?”
    陆行川这次没有犹豫。
    “三天,教她认字。”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太阳从云层后面探出头。
    初羡似乎是听懂了。她呆望着光晕里的少年,一双大眼睛完全挪不开。
    “三天?”季驰嗤了一声,只觉得好笑,“你能教她认几个字?”
    陆行川依然只看着初歆。
    金色光芒点染在他细密的睫毛尖上,烘托出少年眸底那份独一无二的、属于王者的骄矜。
    而他语调还是淡淡的。
    “所有。”
    *
    立完这个疯狂的flag以后,陆行川在季驰“你丫是不是出门忘吃药了”的友好眼神里,淡定表示“三天”从明天开始算,今天就留给初歆好好休息,养足精力。
    初歆一听到能认字,根本一刻都不想休息,但是他平静看了她一眼,她就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乖乖听话了。
    陆行川走之前,先回去陪季老爷子下完了那盘棋,顺便又闲聊了一会儿。
    初歆默默坐在旁边,听见他们从外公年轻时设计的作品聊起,聊到这次给她新房间做的设计风格,最后聊到还是应该尽早给她独立的生活空间,锻炼她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有些话她听得不是很懂,但她能明白他在做什么,禁不住就有点心虚。
    好在季老爷子从头到尾被引导,似乎没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只是初歆偶尔一抬头,瞥见季驰脸色好像不太对劲,不过转瞬间又恢复了他惯常那副散漫慵懒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聊得差不多,陆行川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家里其他人好像也都有事做,初歆就继续坐在沙发上陪外公看电视。
    是她最喜欢看的新闻。电视里的阿姨说话速度不紧不慢,每一个音都很清楚,听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好多话,很有成就感。
    新闻播完以后,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路上,从季驰房间门口路过,听见争吵声正从没关紧的房门里传出来。
    是初羡的声音。
    “……如果不是因为她,爸爸也不会一年到头不回家,妈妈也不会躺在医院里醒不过来——”
    初歆脚步不由顿住。
    “羡羡!”季驰喝止了一声,“你忍心说这种话?你明知道歆儿才是最无辜的,这些年她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她做错了什么?”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为了她走开,没有一个人肯为我留下来?”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就算你没有爸妈在身边,但你还有外公外婆啊,他们都那么爱你——”
    “真的是我吗?”
    “……什么?”
    “你忘了?”初羡苦涩笑起来,“外婆去世前攥着我的手,嘴里叫的可一直都是歆儿的名字。”
    季驰默了一会儿。
    “是你想多了。她老人家那时候神志不清楚,当然不同于平时……”
    初羡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说下去:“她说,她要上天去保佑我——哦不,是保佑歆儿了。我怎么求她留下来,她根本就听不见,一点都听不见,一点、都……”
    苦笑最后变成了微弱的啜泣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划开细小的裂缝。
    季驰有些慌乱,只能说:“……那至少你还有我这个哥哥不是?我一直陪着你的。你想想歆儿呢,那时候她有什么?”
    “那现在我还给她。”
    “?”
    初羡一把抹干眼泪,听起来异常冷淡:“反正你也更喜欢当她的哥哥,就去当吧。别管我了。”
    季驰很是无语了一阵。
    最后,他呵了一声。
    “让我别管你?做梦吧,小丫头。我看我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你听听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胡话。”
    初羡讽刺的轻笑飘散在空气里。
    “你凭什么管教我?”
    季驰又气又莫名其妙:“你说我凭什么?”
    “凭你是我哥哥?”笑容从初羡脸上消失,她抬头一字字说出来,“季驰,你连个手续都没有,算我哪门子哥哥?”
    “……”
    季驰有一段时间没有动静。
    然后他嗓音降了温度:“小丫头,你是真要造反?”
    初羡面无表情,不言不动。
    季驰盯她半晌,语调褪去平日里的散漫,透着冷意。
    “那我告诉你,有能耐,你就把我从这儿赶出去。没能耐,我就是你哥,你得认。”
    他话音落下,初羡忽然跳了起来,一言不发夺门而出。
    初歆还呆站在外面,瞬间凭本能往门后躲。好在初羡飞快跑开了,根本没往旁边看,也没注意到她。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里面季驰的自言自语。
    半是费解,半是烦闷。
    “小屁孩,这又他妹的犯什么病了。”
    他最后头疼地深深叹了一声,摸出烟和打火机去了阳台。
    初歆溜回客厅,接着陪外公看电视。
    这节目本来也是她很喜欢的,两个人在上面说话,下面的人时不时会大声笑,叫做什么“相声”。
    可现在,她却只是无神地望着画面,什么都听不进去。
    一遍遍忍不住去想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关于妈妈的。
    关于,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的外婆。
    还有,“手续”是什么意思?哥哥为什么需要这个叫“手续”的东西?
    没有“手续”的哥哥真的会被赶出去吗?
    *
    陆行川回家以后,站在窗前,望着不远处的那座楼,有些失神。
    事后想一想,他当时那个行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明明正常说话就好了,她也听懂了。为什么要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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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说为什么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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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知道盛绯是个假千金。
    据说当年温家的亲生女儿不慎丢失,温夫人一度精神崩溃,温家不得不从孤儿院另外收养了一个女孩,作为亲女儿的替身。
    现在,温家的亲生女儿回来了。
    别人都说,假千金鸠占鹊巢,在温家白享了这么多年福,如今但凡有点良心,就该把属于真千金的一切还回来。
    包括她从小和陆氏继承人结下的婚约。
    温家人也都深以为然,全家上下对假千金态度180度大转弯,瞧见她都觉得碍眼。
    盛绯冷眼看着这一切,干净利落搬出了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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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后媒体争相报道,F国首富、那位十几年前因一场意外变成植物人的传奇钻石大亨,突然奇迹般苏醒。
    爆料照片上,一个美貌惊人的年轻女孩依偎在年近五十岁的钻石大亨身边,举止亲密。
    有知情者认出,这不就是被温家赶出门的假千金?这么快就傍上了大金主,手段真是了得。
    又有人八卦,那位本和假千金有过婚约的陆总,看到照片后半点反应也无,可见二人的确毫无感情。
    陆云归本人对传言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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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国际顶级的珠宝拍卖会上,陆总眼睛不眨拍下了那枚价值5个亿的罕见全钻石戒指。
    在全世界面前,向钻石大亨的独生女、他唯一的未婚妻正式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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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