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梁准心事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好几天没有联系杨曼的梁准已经加班了好几夜，疲惫的俊脸上闪过迷思。木辰的姿态做得太明显，作为多年的好友，他既气愤又无措。
那是他最好的朋友。
最后一次，他告诉自己。
梁准尚且还不知道杨曼身边发生了足以颠覆她世界的变故，依旧在犹豫是不是该将事情讲清楚，他有过去。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是起身去查房然后提前下了班，驾驶着他宝蓝色的雪佛兰驶入车流，再在他公寓停车场停好车乘电梯上楼，一分四十秒到达楼层，一如既往的换衣服洗漱睡前翻一翻书，这样规律的生活已经好几年，往复间始终就是那么几个地方，但因为繁忙也不觉得难熬。
母亲的到来小小的打破了这样的平衡，做母亲的大抵都一样，希望儿子过得好，最好没有烦恼，习英红也是如此，虽然梁准独自在外好几年，除去重要的日子会回家一年里很少见几次面，相比于自家里热闹的场景，小儿子这儿冷清一室，让她差点忍不住心酸落下眼泪来。
她难免要抱怨，“你这儿装修的色调也太冷了，一点不温馨。”
不知怎的，梁准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杨曼家中的场景，嘴角就挂了笑，她家也是这样冷冷的色调。
习英红坐在沙发上示意儿子也坐下同她说说话，梁准许久不见母亲自然很听话，这是母亲有话要对他说。
习英红打量着儿子英俊的脸庞，叹了一口气，小儿子是她亲生却又谁都不像，她长得平凡，他父亲也不见有多英俊，偏生出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好看，她还做儿媳妇的时候还被自己的婆婆污蔑红心出墙，熬过了这一波劫难以为终于可以舒心过日子了，又两个儿子都不让自己省心。
出了那样糟心的事情，逼得小儿子要远走高飞，若不是自己差点心脏病死掉，怕是小儿子都不愿意留在国内。
“阿准，你大哥要结婚了。”
梁准愣住，眉眼低垂下来。
习英红始终关注着他的神情，“是王家做地产生意的外支亲戚。”
梁准抬头，有些诧异，他不晓得那个‘王家’但是他家做的服装，怎么会和地产家的联姻？而且…大哥不是一向不同意商业上的联姻吗？
“哎，是你爸爸的意思，生意上的事儿我又不管，你大哥也同意了。”她皱着眉，心里何尝不是沉甸甸的压着一块大石头，她是女人，不像他们男人一样想的都是能换取来的利益好处，儿子们幸不幸福她也很担忧。
现在不是古时候包办婚姻，就算是要看长相看条件看身世也要有感情才行，这一桩婚事却像儿戏，两个孩子都只见过一面，偏偏大儿子已经开始圆滑，每每说起就岔开话题让她拿捏不到，小儿子又远在千里之外，她为此郁闷了许久这才趁着木家老爷子过寿的时候过来。
“婚礼在明年春天举行。”她大抵知道是为什么，能和王家攀上亲是别人做梦都想的事情…
梁准看出来母亲并不开心，“妈，大哥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习英红拍拍他的手，心疼着看他，“傻孩子，你们俩的心结放不放得下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么些年了，你们要是真的不怪妈早就结婚生子了！你大哥也不会默默背起责任什么都随意，你闷声不响呆在一家破医院不闻不问，与其这样我倒是宁愿你们跟我闹！”
“阿准啊，那么多年也够了！你既然说有喜欢的人就带回家给爸妈看看，合适咱们就把婚结了，那些过去我们就全部忘记了好不好？！你不知道你们兄弟俩这个样子就像是朝妈妈心窝里捅软刀子啊！”
“妈…”
他知道家中对他这个小儿子的纵容，如不是大哥一力承担了家族中繁忙的事物，他哪里会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还任性地躲到了远处，只留下他独自在前面顶着风雨。
说到底他还是懦弱的，母亲一味地迁就他无非是想要弥补，可站在母亲的立场，当年那个任性的儿子本来就做错了，分明是他自己一手造成了今天的结果，偏最后默默承担的是他的家人，也让他更没有脸面面对大哥。
不难过是假的，他遇见杨曼，大概就是心底深处想要的弥补，她们的背影那么像，恍惚中可以重叠，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有时候他痛恨自己。
终究忍不住想要接近她，喜欢，就是喜欢了，想和她在一起。
可这能同母亲说吗？只怕母亲会再次气得心脏病复发。
习英红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只顾一味的心疼，梁准从前是特别顽皮的孩子，简直是个混世魔王，除了犯罪的事儿不做其他什么都敢，高中时就桀骜不驯抽烟喝酒打架和小混混来往，和沉稳懂事品学兼优的老大粱译不同，一直以来家中最操心的就是他，又叛逆，闹得家中鸡飞狗跳。
谁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这样温柔谦和的人？
明明该是阳光帅气肆意张扬的人，现在沉静得叫她难过！
习英红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同妈妈回去好不好？就算不在家住，你搬去公寓也可以，我也能经常看见你，你爸虽然嘴上不说，但也是想你常在身边的！”
他的下巴习惯性微微收紧却低下头沉默下来，内心不是不抵触的。但是让母亲这样为了他们哭泣，他心中也不好受。
“妈，我只是个平凡的医生，这里还有我的工作，暂时…回不去。”
习英红猛地抬头，“咱们可以回去做医生啊？”
顿了顿，试探着又道，“你那个女朋友是不是本地人不方便？你告诉妈妈，我和她见见面再谈一谈？”
梁准摇摇头，母亲的爱他知道，但她的性格他也清楚，生怕别人不好配不上他，而杨曼的心思他无法琢磨，看起来很好相处，事实上她的心裹得厚厚的，无意识中又总是矛盾，踟蹰不前。要是让他们见面，母亲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杨曼大概会客气礼貌地退出他的生活。
现在不是时候。
他看得出来杨曼在试着接受他，如果有天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或许就可以又幸福了吧。
“不是时候。”
习英红虽然着急，但也不能太勉强她，等了那么多年不至于再等些日子。总归粱译结婚时他总要回家吧。
送别母亲，梁准拿起手机依旧给杨曼发送短信，不暧昧不突兀，如同聊天一般。
不同往日，杨曼并没有回复他‘晚安’。
他已经答应给她时间考虑，却又想起那天那个一眼就教人不能忘记的男人，蜂腰窄背肌肉健硕，那身量比他还高。
他不知道杨曼身边竟然有这样的朋友。
她想去远行，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本以为她该是会如同别人一样乖巧的完成学业，没想到全然不像初次见她那样是个柔弱的女孩儿，她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与众不同，那次绑架，他吓得手足无措，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大哥，没想到失踪那么多天回来她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害怕。
和记忆中又是那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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