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小人麻烦您了。”作坊掌柜的冷冷一哼,“既然小人让你烦心了,那自然是小人的罪过,这天日怕又要下雨,王妃,还是请回吧。”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把事情说清楚再走。”苏小鱼走到亭子里,特别自然的在上首坐下。“掌柜的,你可别看我年纪小就敷衍啊。”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王府欺人太甚,用得霸王条约,必须要重新签契约,若不然这样干下去,我连老师傅的工钱都给不起了,还做什么做,干脆关门算了。”掌柜的,也就是岑溪,干脆摊手,破罐子破摔耍起赖皮来。
“这当初你签契约的时候怎么不说?”苏小鱼见他耍赖也丝毫不惧,冷笑一声道:“我不吃这一套。如果你坚持要走流程,那咱们就官府见。你无故罢工,致使陈王府损失巨大,这一笔我们倒是要好好清算清楚。”
岑溪倒是没有想到苏小鱼这般肆无忌惮,这些大户人家不是最重面子的吗?怎的二话不说就要见官?
若是对上官府,那他肯定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这我们为王府尽了多少心力,挥洒了多少血汗,如果王妃非要逼死我们,我干脆也不活了,一脖子吊死在店铺里。”岑溪也是个混的,想着对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把心一横就开始以死相逼。
苏小鱼听到他这么说,不但没有吓到反而还笑了起来:“你大可试试,若是你当真抹了脖子,我还会敬你是条汉子。死个把人,你觉得堂堂陈王府会怕?我可一早就说了,我不吃这一套。你若乖乖合作,说不定我还会手下留情。”
话语间,方才雇来的打手已是闯进了库房,将里头的成品给搬了出来,全部摆在了苏小鱼的跟前。
只稍一眼,苏小鱼就看出了里头的门道。
“以次充好,滥竽充数,就这你也好意思在这里叫嚣?”苏小鱼冷眼看过去,“真当我们陈王府是傻子不成?”
岑溪见状,脑门都忍不住出了些许细汗,当下就立刻甩锅,推脱干系道:“这些都是陈王府坊市要的货,不是我非要这样的,是你们的侧妃要求我这样做的。”
侧妃?
苏小鱼微眯了眯眸子,虽说她一早就猜到了侧妃同岑溪狼狈为奸,从中牟利。但她刚入陈王府,脚跟还都还未站稳,若是一下子就同侧妃正面杠上,她是吃力不讨好的。
“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陈年旧事,我也没打算收拾烂摊子。”苏小鱼轻皱眉,很快就下了个决定,挥刀斩乱麻:“这件事情以及你罢工造成陈王府坊市的亏损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要将这个作坊连同所有伙计都一起卖给我。”
“不可能。”岑溪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直直摇头:“这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店铺,怎么可以就这么断在我手里!这可是大不孝啊!王妃,也没有你这么为难人的吧?”
“祖祖辈辈传下来?”苏小鱼听到他这般厚颜无耻的话,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笑,讽刺道:“这个作坊是怎么到你手里的,你当真以为没有人知道吗?”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这就是我岑家里头的产业!不能卖就是不能卖!”岑溪听得苏小鱼这般说,又是一惊,咬口认定这就是自己的铺子。
自从上次从账房那儿打听到消息,苏小鱼就立即安排了下去,剥茧抽丝的找到了人证和物证,就防着姓岑的这厮耍赖。
“你先前落魄的险些饿死街头,是如何发得横财,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苏小鱼双手抱臂放在胸前,斜睨岑溪,接着道:“之后你就见这家作坊老板老实好欺负,就讹上了他,在他坐马车出门的时候,突然冲了出来,装作被他撞伤的样子,死皮赖脸缠上人家,还每日去闹事,搅得人家宅不宁,最后老板实在没有了办法,叫你得了逞。再之后又威逼利诱作坊里的老师傅签下了契约,叫他们无法脱身。”
说罢,苏小鱼就从怀中掏出了张泛黄的纸在岑溪面前扬开来:“这就是你与当年跟你同流合污的人的来往书信,上头可写得清清楚楚,不止如此,我还有认证,你要见一见吗?”
“这不可能!”岑溪倒吸了一口凉气,紧跟着一下子就红了眼,二话不说就想要上前去抢那张纸,嘴上还十分不可置信地呢喃:“我明明都烧光了。”
只是岑溪刚扑过来,就被苏小鱼身前那身强力壮的打手给拦住了,完全无法靠近苏小鱼。
“怎么样,卖还是不卖?”苏小鱼将信纸叠好重新放进怀里,胸有成竹地看向岑溪,见他面色已然发白,又补了一句:“你卖不卖,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只是我比较仁慈,才给了你这么个选择机会。”
事到如今,岑溪也是没有了别的选择,毕竟自己的把柄在别人手里。
“我卖,卖,卖!”岑溪面色惨白,但刚做好决定,想要狠敲一笔的时候,却又听到苏小鱼悠悠地补了最后一句:“这市场价我也打听好了,就不必你费心了。”
“等他将契约书签完,你们两个就带着他去衙门走手续,办好了直接回王府。”苏小鱼也根本不给岑溪讨价还价的机会,干脆利落地直接押了人去走流程。
“王妃,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了?像他这样的无赖,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赖上来反咬一口。”丫鬟对于他这样的泼皮无赖,自然是十分气不过的。
“所有的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是这公道却不是我自己去讨。”苏小鱼微眯着眸子看向岑溪离开的身影,眸底划过了一道暗光。
“那王妃的意思?”丫鬟眼睛一亮,主动凑前上去,等着苏小鱼接下来的吩咐。
“这债有头冤有主,自然是要让苦主自己找上门的。若是我们去,说不定就会被人扣上仗势欺人的帽子,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苏小鱼说罢,就将方才放在怀里的信纸又重新掏了出来,递给丫鬟,同她交代道:“你先将这个交给这个作坊的原老板,然后再将我先前就安排好的证人一起带过去衙门。你且让他放心,让他大胆击鼓鸣冤,定然是能够讨回来一个公道的。”
丫鬟接过信纸,便是连连点头,马不停蹄地就按着苏小鱼的吩咐去做。
安排好了丫鬟,苏小鱼转身朝作坊内部走去,果不其然地在里头看到了那日的账房,微勾唇角,颔首打了个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前院的动静他们多多少少都是有所耳闻的,账房所知道的就更为多一些,且从那日苏小鱼打听作坊开始,他便是料到了今日,所以那一日才会那般不留余力地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王妃……不,东家。”账房朝苏小鱼咧嘴一笑,十分配合地将账本都来了出来,且还附带了个花名册。
对于账房这么识相,苏小鱼自然很是满意,也不同他客套直接从他手中接过了账本和花名册,也不着急看账本,反而是抬起头,看向前方渐渐聚拢的十余人。
“他,还有他,还有他,他,他。”苏小鱼微抬手,仿似随意一指那般,就将几个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的男子点了出来。
“结算好他们的工钱,让他们到别处高就吧。”
账房有些意外,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火烧得也忒旺了吧,片刻未到,几乎一半的人就被裁掉了。
“东家,这……”
“嗯?”苏小鱼轻哼一声,上扬的尾音透露着自己的不满。
账房立即心领神会,连忙一手翻开花名册逐一对应,一边端起算盘开始结算工钱,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这被解雇的几个人,可都是岑溪一手带进来的人……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此念头一起,账房忍不住打了个颤栗,顿时对苏小鱼更为信服了一些。
“想来你们也知道了,我就是你们的新东家,从今日起这作坊就归我所管。”苏小鱼清了清喉咙,肃正了神色,郑重其事地开口:“如果谁还像之前那样偷奸耍滑,肆意妄为地捞油水,损害作坊利益,到时候可就不是解雇这么简单了。”
苏小鱼眉梢上扬,多了些许凌厉,接着立着她的新规矩:“在我还没腾出手来彻底接管作坊之前,我会先派人过来,暂代掌柜一职,你们的活就由他来安排,也是由他来向我汇报,若是你们有任何一丝不安分的,我都不会同你们客气。自然,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主,你们谁做得好了,那自然也是有奖励的。”
苏小鱼说到这里,神情也随之松缓下来,扬起了一抹浅笑,顿时增了不少亲和力:“我的规矩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老实本分,别把东家当傻子糊弄就行了。反之,你们也可以试试,我正愁没人给杀鸡儆猴呢。”
随着苏小鱼的话落下,那些人都忍不住朝方才被点名解雇的人看去,若这些都还不算“鸡”,那到底如何才能算得上“杀鸡”?
“好了,你们都下去干活吧。”苏小鱼见话说得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让剩下的伙计都散了,而就正当她想要翻开账本,看个究竟之时,丫鬟却突然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王妃,王妃!”丫鬟一手拎着秀帕在空中挥舞,一手提着裙角,十足兴奋那般朝她小跑过来。
“咋了,这是过年了不成,这般高兴。”苏小鱼也忍不住被她满脸的笑意所感染,唇角又向上弯了一个弧度。
“不是。”丫鬟来到苏小鱼跟前,大喘气地缓了缓,拎着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迫不及待开口道:“那个姓曾的被打了二十大板!”
“哦?衙门这一次的手脚竟然这么快?”苏小鱼眸光闪了闪,也来了兴致。
“许是听闻了这作坊同咱们府有关系,他们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丫鬟提及到这点的时候骄傲地挺了挺胸脯,一脸自得:“奴婢刚带证人过去,就立即升堂了,人证物证都在,岑溪无法抵赖,当场就被判了二十大板。”
“恶有恶报就是这个理了。”苏小鱼对于这个结果自然是满意,卷起了账本便起身朝外走去:“这作坊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府吧。”
“是了,那原老板让奴婢转达他的谢意,说是晚上会亲自来府里拜访,致谢。”丫鬟刚走了两步,方才想起了这件事情。
苏小鱼轻轻点了点头,却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
作坊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侧妃却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定然还会再找其他的办法来给自己使绊子。
不过这些事情也是没办法避免的,她刚走出去迎面就遇上了放心不下前来的君祺默,苏小鱼有些意外:“王爷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事情处理好了?”君祺默自然地牵起苏小鱼的手笑着开口。
苏小鱼笑着点头。喜欢我靠吃饭家财万贯请大家收藏:(663d.com)我靠吃饭家财万贯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