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清军号角齐鸣,一阵热血的气氛荡漾开来,八旗军都看向前方忠义军二师的位置,微微骚动起来。
阿济格喝道:“进攻!”
近万清军步军,密密踏步前行,人海如潮,大地为之颤抖。
此次,阿济格一次性派出了五个甲喇,其中包括三个镶白旗满军甲喇,连同包衣、跟役,推出五十辆盾车,向忠义军二师发动进攻。
忠义军二师的火铳兵战线,就布置在铁丝网后面、横向展开宽达千余步,看起来人很多,其实就布置了约五千步兵,其他人全部隐藏在战壕中,战壕上用枯草掩盖。
在两道战壕中间,包括二师炮旅在内的所有炮营也分别布置好了各自的位置,数百门大小火炮一字排开,每一门火炮都是直接放在炮车上,全用枯草掩盖。
在土围子里面的车阵后面还有五十辆雷霆战车,每辆车上放着两架新型一百二十八管发射的管风琴枪。
这时孙应元正迷起一只眼睛,用单简望远镜,看着对面清军的动向。
清军的四十辆盾车分也一字排开,掩护着清军,正在缓缓的向忠义军二师的阵地推进,在盾车的后面,至少跟着五十排纵深的清兵队伍。
清军的横向展开面约有一百五十米左右,看起来也很宽阔,但和忠义军二师宽广的火铳兵阵列线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开火!”
“砰!砰!砰”
一阵猛烈的齐射,上千颗弹丸射在清军盾车之上,激起一阵木屑和沙子,却对盾车后的清军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清军的盾车是由两层木板、两层沙,两层棉被组成,盾车是明末清军作战最主要的装备之一,作战主要靠盾车推进。
每当清军碰到硬骨头的时候,往往会祭出这样东西,早在浑河之战时,“汗往观之,见浑河以北一里外,有步兵二万,分立二营,乃命右翼四旗兵取绵甲、携盾车,徐进攻其二营兵。”
浑河之战中,后金军与白杆兵、戚家军作战,右翼四旗不待“盾车”到来,即进行攻击,结果骑兵打步兵都被打得损失惨重。
战后,努尔哈赤于是特别下令:“遇敌若无盾车,切勿出战,博尔晋侍卫曾因未携盾车,分战于两地而获罪!”
后来在努尔哈赤攻占沈阳之战中,八旗军除了在攻城中使用了楯车,在与前来支援沈阳的明军陈策部的野战中,也大量使用了盾车。
以前明军的火器质量本身不行,加上八旗军的盾车防御高,明军被打的节节败退,不敢与之硬拼。
满清入主中原后,把盾车当军事机密,在史籍中尽可能地抹去曾在明清战争中留下浓墨重彩痕迹的楯车。
比如在修篡的《明史》中,极力贬损战车的作用,并对明朝的战车提出了“未尝一当敌”、“亦未尝以战”的评价。
还有《满洲实录》等书籍,其中记载使用战车的记录也几经删改,让后世之人难以发现满洲军队使用楯车的记录,以防人们发现其中的奥秘。
“砰!砰!砰”
忠义军二师火枪阵不断齐射,清军的盾车不断推进,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李成栋道:“师帅,让卜从善封住铁丝网出口吧!”
孙应元摇头道:“不急,等他们再近一些,离得近打得准些。”
在孙应元的命令下,站在铁丝网后面的忠义军二师的新兵二团的火枪阵不断后退,做出不敌溃散的样子。
阿济格远远看到明军崩溃,哈哈大笑了起来,立即下令全军跟上,掩杀过去,将明军赶进土围子里,好用炮轰。
“咚!咚!咚!咚”
当清军完全进入100步内之后,忠义军二师战鼓擂动,浑厚的鼓声立时传遍四野,震人心神。
迎战的火枪兵迅速退往后边的第一道战壕,躲了进去,捂住了耳朵,伏在地上的忠义军二师炮兵们迅速爬起,调整着各自炮口的位置,开始填药装弹。
“开炮!”
“轰!轰!轰”
在战壕里和火炮阵地上,千炮齐鸣,一百五十门各种火炮一齐喷出了耀眼的火舌,也制造出山摇地动的声势。
明军的火炮呈交叉斜射,也形成了一道交错的火力网,突如其来的巨大轰鸣声令不少清军站立不稳,相顾失色,踉跄了好几步。
清兵的盾车主要防弓箭、三眼铳、火绳枪、甚至小型火炮的霰弹,但对于三磅以上的火炮,完全不起作用。
无数的炮弹在盾车前后左右飞掠,一辆辆盾车被打裂,将后面隐藏的清军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数百个几斤重的大铁球携带着余劲冲进了清军阵中,只打得清军士兵人仰马翻、断肢残腿。
隔着四五百步的距离,清军阵中也依然能够感受得到巨大的轰鸣声和大地的颤抖,阿济格不禁有些失色。这样凶猛的炮击,是他长这么大首次见到,也是所有清军第一次见到,甚至忠义军二师士兵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阿济格新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祥之感,这才是忠义军二师真正的火力吗?难道前几天是忠义军二师有意示弱?故意将自己引近些打?
直到这个时候,阿济格才变得心惊肉跳的,原来这一切都是明国师帅的计谋,忠义军二师一直隐藏实力,将自己兵力诱入“死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虽然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但镶白旗的素质比关宁军强过百倍,依然坚持着向前推进,而且清军将领们也知道,在第一轮炮击之后,有一个相对较长的填弹时间。
他们必须利用这一段时间迅速向前,进入火炮发射的死角,连汉军、包衣、跟役,也都没有一个敢后退的。
但忠义军使用的是定装药包火药,又大量使用了佛朗机小炮,所以,填装速度很快,炮手技术也很熟练,第二轮炮击很快就发动了。
火炮填装发射的速度有快有慢,数百门火炮的炮击却是此起彼伏,造成的声势远没有第一次齐排炮击那么大,却对清军形成了连续不断的打击。
数百颗开花弹扫进清军阵中,一时间惨叫声,惊呼叫骂,清兵们乱成一片,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躲在盾车后的清兵皆是面如死灰、眼神呆滞、心胆俱寒,很多人被轰懵了,紧紧的缩在一起,唯恐被炮弹擦中,因为在他们的后面,受伤的清军此起彼伏的哀嚎,极为的凄惨。
一些清军扑倒在地,一个个身上满是粘着泥土的血肉,其中一个长得丑的清军下半身被打没了,他一时间没死,在发出了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后才消停了下来。
看着这种场景,阿济格脸上抽搐着,他指着明军炮阵咬牙切齿道:“汉狗!”
话音刚落,又有几颗铁弹飞来,将他的巴牙喇营几个鞑子打的血肉横飞,身边的泥土中夹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肢体乱飞。
明军的火炮竟然还能打到本阵来?明军耍诈!今天又不能打了,得想好新破解对策才行,再打下去,还是当炮灰,清军能有多少人向里填啊!
“鸣金!”阿济格又下令收兵了。
孙应元确实在保存实力,更不敢大炮全开,至少是155mm长管炮,没有使用,120mm佛朗机加农炮,也没敢射程最大的开炮打击、清军的火炮阵地,唯恐在没有包围清军之前,把清军打跑了(明军的120MM*3米佛朗机加农炮是目前射程最大、射速最快的加农炮,使用无烟火药最远达到12里,完全能把清军火炮阵地覆盖了,好在清军的红夷大炮数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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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