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写毕搁笔,园通老和尚立马叫好,“公子果真大才,字好、句也好,一槛又一槛是指本寺的台阶,是的,本寺的台阶很有特色,这个天关又与牛首山天阙有关,又连用了这么多一,却不嫌烦锁,既贴景又达意,可谓神来之笔,想要对上这上联,并且还要对得工整,是件不容易的事。好,老纳就以50两白银赏格,向所有香客征对,第一个对上的,50两银子奉上。”
黄小宝撇撇嘴,前掬后恭,现在知道公子爷的大才了吧,这还是本公子没把名头亮出来呢,亮出来吓死你!
朱慈烺语不惊人誓不休,又道,“为了给弘觉寺增添名气,本公子经过考证,发现‘岳飞的《满江红》就是写于牛首山’。”
“啊,”此言一出,如五雷轰顶,当即把园通老和尚雷得面嫩里焦,园通大喜道,“公子请说,公子请说。”
朱慈烺道,“一、时间和年代相符,宋高宗建炎四年(1130)四月,岳飞率兵自宜兴西进江宁,这和岳飞写下《满江红》的时间一致;二、地点上,也和史料记载相契合,《宋史·岳飞传》载:(岳飞与金兵)‘战于清水亭,又大捷,横尸十五里。’而《景定建康志·牛头山条》也有载:‘建炎四年,岳飞败金人于清水亭’。这绝不是巧合。”
朱慈烺打住话头,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最关键的是这一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个‘朝天阙’为双关语,牛首山又名‘天阙山’,故‘朝天阙’既可看作岳飞望空敬拜牛首山‘双阙’的具体动作,也可追其更深层次的乃是其象征意义,即朝拜皇帝。”
园通都要飘了,这那里是名气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如果这个考据落实了,牛首山还不名气大涨、香客如炽,他赶紧说道,“公子爷、小爷,能否把你这番高见也留下墨宝?”
“当然,但是茶叶得再增加二两,本公子不白拿、也不多要。”
园通都要气乐了,小爷,莫说二两,二斤也有,当下道,“小爷、公子爷,只要小爷留下考据墨宝,老纳作主,每年第一茬新茶一斤,您派人来取。”
“好吧,好吧,本公子若是不收,你一定心里过意不去,本公子有成人之美,怎能让你这么大年龄的老人家为了这点小事,吃不好睡不着呢。拿张八尺全开的宣纸来,这字有点多。”
拿了东西还卖乖、让人感激不尽,这就是朱慈烺!
朱慈烺先把岳飞的《满江红》用大字写了出来,然后用略小些的字,写自己的考证结论,最后又用更小的字写考据,然后落款:考证人 朱慈烺、兴武二年六月写於牛首山弘觉寺。
当园通大和尚看到“朱慈烺”三个字时,噗通一声跪下了,连连叩头道,“老纳该死、老纳该死,陛下已经点出真龙当面,老纳却没敢作多想,请陛下怒罪,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慈烺潇洒地放下笔,转身哈哈大笑,向外走去,还不忘提醒园通大和尚道,“每年一斤新茶,朕会让锦衣卫来取。小宝四两茶叶莫忘拿了。”
装逼的感觉,不错哦。
回大功坊的路上,透过四轮马车的车窗,朱慈烺又看到了秦淮河。但白天看秦淮河则给人极不好印象,秦淮河里垃圾成堆,东一片、西一块的,朱慈烺看着很不爽,如此香艳的一条河,被糟遢成这个样子。
于是,他对黄小宝说,“传朕口谕:命应天府府尹朱万化,在秦淮河两岸大量设置垃圾箱,两岸居民垃圾必须入箱,若有人把垃圾仍然倒向河中,施以鞭刑十鞭,河上船户也必须自备垃圾箱,除了洗脸水可倒入河中,其它物品必须放进垃圾箱。”
若是画舫里的那些大牌、头牌的洗脸香水也不准倒入河中,秦淮河就彻底成了臭河。
“诺。”
回到大功坊,朱慈烺找来皇宫匠头李宝其,告诉他通知那些在京建筑兵准备工具、水泥、钢筋、砂石,三日后,去牛首山施工,修筑大坝。
然后朱慈烺又让黄小宝拟圣旨,“小宝拟旨,令各地官府速速清查各地寺庙田地和寺庙人员度牒,无度牒不受官府控制之僧侣,统统编入各府县卫生清扫队中,清扫府县城内街面垃圾,各地寺庙田地一律按照每僧侣10亩田地标准保留,超过部分均由官府收回纳入官田。对于各种消极、积极抵抗者,需严惩不怠。官员执行不力者,卸任免职。”
关于圣旨,这里重点说说朱元璋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几个字。
朱元璋建立大明政权后,非常喜欢用“奉天”这个词,他认为结束了元代的暴虐统治是顺应天道的,所以动不动就跟人家说自己是“奉天而行,非敢自专也”。在南京定都后,便将南京更名为“应天府”,又将皇宫里规模最大的金銮殿取名为“奉天殿”,甚至有时候还会自称是“奉天法祖”。这里的法并不是指法律,而是指效仿,这里的‘祖’也并不是指朱元璋自己的祖先,而是泛指整个汉族的祖先。朱元璋如此喜欢“奉天”二字,也不是从登基开始敲定了的,而是经历了一番周折。
开国的前十年里,朱元璋写圣旨都是直接点题的,没有什么特定的格式,“天底下还有这么坏的人”“有难题解决不了的可以来南京找我”之类的话在圣旨中有很多。后来,朝廷各方面的机制逐渐完善,朱元璋也讲究起来,对自己的皇帝位子一再强调是“天意”,把手拿的玉圭也刻上“奉天法祖”的字样。他亲自撰写《御制记梦》一文,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梦见天宫,见到了“道法三清”。至此,朱元璋开始自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他再颁发圣旨时,便以这八个字作为“开场白”了。这在明朝文学家沈德符《万历野获编》一书中有记载。
朱元璋的圣旨内容有很多被改编成明代重刑法令《御制大诰》。洪武十九年,朱元璋在皇宫举办了背诵比赛,只要《御制大诰》背得好,就能得到赏赐,据说19万人参加了背诵比赛。
但是,像朱元璋亲自动手写圣旨的皇帝毕竟不多,他之后的大多数皇帝,都将这个工作交给大臣们去做。因此,圣旨的内容、格式和措词越来越格式化。比如,为了显示“天”和“皇帝”的绝对权威,明朝中后期的圣旨开头逐渐演变成了“奉”字放第一行,“天承运”放第二行顶格,“皇帝诏曰”放第三行比第二行“天承运”的“天”字低一格的固定格式。
大清的皇帝们也想学朱元璋,表明入主中原是天命所系,所以将本族发祥地盛京改称“奉天府”,同时在诏书中也采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作为开头,一直用到宣统帝退位。值得一提的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确断句法应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而不是影视作品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读法。
而在《楚汉传奇》里,李斯大笔挥出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不知有没有想到,这是抢了朱重八的专利。
所以,今天朱慈烺要黄小宝发圣旨,才一会儿,首辅魏藻德和户部尚书侯恂即找了过来。
魏藻德说,“陛下,您如果限制寺庙拥有田产,会导致僧侣激烈反抗甚至闹事。”
“不怕,僧侣才有多少人,敢于闹事,闹事就严厉镇压,闹事者就统统编进各地卫生队去打扫卫生,也算是劳动改造吧。”
侯恂笑眯眯地说,“皇上,你这是有些不讲理了,如果寺庙说是他们通过正当途径购买的,怎么办?”
“通过正当途径购买的,肯定是少的,大部分都不是,关键是寺庙田产太多,而我大明经过这些年发展人口增长太快,现在有一万万三千万人口了吧。寺庙占田太多,其他人的田地就少了。良田可都是有一定数的。
说起来又是老祖宗的过错,老祖宗数学没学好,没有计算到和平盛世,人口会大量增加,文人士子也会大量增加,各地皇子皇孙也是,并且人性都贪婪的,会积极钻营政策、律法的漏洞。想尽办法偷税漏税。
朕这还没有收寺庙的税呢,已经是对寺庙僧侣相当客气了。若是他们敢于造反,那就更好了,朕有枪啊!不要担心这、担心那的,若是每样都担心,那还活不活了?”
“唉!好吧!”两人见朱慈烺如此坚决,叹口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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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