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雨男杀人事件·中午

    13
    听到门铃声,我自然就去开了门。没想到美雪先于幸回来了。
    “抱歉,今天来晚了呢。商店街那里出了点事就……”进门见屋里只有我一个人,美雪困惑地歪了下脑袋,“……幸还没有回来吗?”
    我刚点头完,想到这个回答又不太正确,赶紧又摇了头。
    “到底是没有还是有啊~你这孩子。”她笑着走进了客厅,见桌上有一杯水边便想当然地拿起,我“啊”了一声想制止她,然而失败了,她把杯中放到嘴边才发现里面早已见底。“什么嘛,原来是空的。”她遗憾道。
    ……遗憾的是我才对,那个明明是“店员先生”喝过的杯子。不知为什么,我有些介意地盯着被放下的空杯直瞧。
    “所以幸回来了吗?”
    对了,我还没好好回答这个问题。“那个,她刚才回来过了,然后出去了。”
    “出去了?”美雪看向禁闭的大门,又看了看我,“她是想去商店街找我吗?”
    “不是,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
    “别人?”
    “店员先生。”
    美雪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店员先生?什么店的?”
    她大概是不明白我说的到底是哪家店的店员吧,毕竟我之前提到过咖啡店和游戏厅两家店。我赶紧解释:“是波洛咖啡店的店员。”
    “啊,原来是那家店呀!”
    “那家店就是雪之前说,和我同名的店员在的地方。”
    “真的吗?这么巧?”
    我点点头,想了下,又摇了摇头。
    “又是这样的回答吗?”她叹了口气,对我的动作似是无奈地苦笑。
    果然我这种回答没人能明白吧,但这事说起来复杂,我得思考一下……“那个,其实也不算同名。”
    “是吗?对方的名字和你不一样?”
    “汉字和读音好像都一样,都是安室透。”
    “那么透为什么要说不算呢?”
    “因为……”我想还是别说出真正的原因比较好,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便稍稍换了个说法,“安室透只是我暂时借用的名字。”
    这个理由让美雪笑了起来:“不用那么认真的啦~”她一把抱住我,笑个不停,“果然还是好可爱,我抱~”
    “那个……”怎么回事,有些不好意思。在我想到说什么之前,她又提起了之前的话题,抱着我侧过头来问:“说回来,为什么幸会和店员先生一起出去?”
    这要怎么解释好呢?
    “……他们以前就认识的样子。”
    “哎,难道是幸的前男友?”
    “……幸知道你这么说会生气的。”
    “开个玩笑啦~”她放开了我,叹息道,“唉,那就是说,我们正好错过了呢。”
    “?”
    “还好有你在~”美雪看着我,露出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来:“要是你也不在,可就没人给我开门了!”
    “咦,今天没带钥匙?”我记得美雪有这里的备用钥匙,是收留我之后幸为了方便她照顾我给她的。
    “我不小心忘在店里了。对了,反正幸还没回来,我去买菜顺便回店里取回钥匙好了~”她整了整身上的外套,我这才注意到她似乎没有带雨具。
    “外面雨停了?”我竖耳听起了窗外的声响,确实早已没了雨滴声。
    美雪摸了摸我的脑袋,笑道:“是啊,所以我才趁这个机会赶过来。那么我先去走啦~”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她又匆匆赶了回来,见她手里有把湿漉的雨伞,我有些意外:“外面又下雨了吗?”
    “抱歉~小透,我来晚了。刚才去超市的路上忽然下雨了呢,还好我从店里带了把伞。不过这是客人丢失的伞,明天可得在开店时放回去呢~”
    美雪歉意一笑,迅速脱下外套挂上一旁的衣架,而后将手里的塑料袋提到厨房里快速料理起来。
    我跟着她到厨房,想问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却听她反过来问我:“小幸呢?”
    “还没回来。需要帮忙吗?”
    “谢谢,帮我把这些菜洗一下好吗?”她笑盈盈地让出了水槽的位置留给我。
    我学着她平时的手势,清洗起新鲜的蔬菜来。我发现自己似乎有洗东西的天赋,竟然是如此熟练。
    “小透好厉害啊,洗得好干净~”果然这也得到了家庭主妇美雪的赞扬,她迅速切完了菜,边热锅边开始和我聊了起来,“小幸这么晚回来真少见呢。”
    “大概还在和店员先生谈事情吧。”
    美雪又一次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店员先生?是之前提到的咖啡店吗?”
    “嗯,波洛咖啡店。”
    “原来是那家店呀!”
    “那家店就是雪之前说,和我同名的店员在的地方。”
    “真的吗?”
    我正要点头,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是既视感?这对话和她出门去超市之前聊的好像啊。
    美雪正摆弄着料理,过了几秒道:“我知道了,是那位汉字和读音和小透都一样的安室透先生吧?之前向店长打听了一下,真的吓一跳呢。”
    “嗯。”显然并不是既视感或者场景重现,只是美雪之前随口一聊没记在心里而已。
    “据说那位安室先生很厉害呢,性格又好,长得也不错,还是毛利大侦探的弟子,真想见一见啊~”
    “……移情别恋?”
    平底锅突然动了一下,是美雪慌张起来了:“小小小透真是!这些词都是哪里学来的!我只是好奇而已啦!”
    “看小说学的。”还是今天才看的小说。
    “小说?”在等待调味的片刻,她总算又有时间和我聊了,“你不会是在看恋爱小说吧?”
    点头。
    “小透终于也对恋爱故事感兴趣了吗?!”她高兴地几乎就要抱过来,吓了我一跳。
    “不是,是店员先生要我看的。”
    “又是那位店员先生?”她困惑地开始给菜做最后的调味,“让小透看恋爱小说,还和幸一起出门谈事情,我真是好奇,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大概是在某方面——“和1801室的羽田秀吉有点像的人。”
    “哎,那就是很聪明咯?”
    “嗯。”
    “而且人很和气?”
    “嗯……”虽然偶尔有点恐怖。
    “难道他就是小一说的,要小透去找的人吗?”美雪突然转过头,颇为认真地问我。
    这句话总算让我想起来我还有这么一项重要的使命(好像也并非如此),但是……“我想不是。”
    “是吗?对方的名字不是和你要找的一样吗?为什么要说不是呢?”
    “因为……”那个人的本名应该是降谷什么的吧,虽然无论是店员还是幸都没有向我解释就默契地走出去了,但我大概也猜得到,幸是警察,店员是侦探,幸知道对方侦探时的身份并不奇怪,怎么想降谷才是对方的真名吧。
    可我不知道如何向美雪解释,毕竟刚才我也向她隐瞒了这点:“那个,感觉。”
    这个理由让美雪笑了起来:“小透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你相信我的话?”
    “因为小透是我的朋友嘛!”
    美雪相信阿一,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她相信幸,因为幸是阿一的上司。如今,她又说相信我……我当然内心还是有点高兴的,但是——我只觉得美雪太好骗了。要是哪天随便来个人骗她说知道阿一在哪里把她拐到很远的地方,她也会乖乖跟去吗?
    “……雪,不要轻易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会骗人。”
    她又笑了:“那么就请小透骗一下我,小幸和店员的安室先生为什么会出去呢?”
    “啊?”
    “难道不是因为小幸怀疑对方是小一要找的人吗?”
    我想幸当时绝对不是那种想法,因为……“他们好像只是以前认识而已。”
    “哎,难道是幸的前男友吗?”她打开一旁的橱柜寻找起装盘的餐具,还不忘笑嘻嘻道,“开个玩笑~幸知道我这么说一定会生气的吧~”
    ……这个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啦!之前明明就出现过这段对话了!是作者在凑字数吗?!在我对这种怪异感无法释怀的时候,她的声音打断了我在努力寻找的线索:
    “哎呀,好像少了个玻璃杯呢……小透有没有拿去过杯子?”
    “呃……我不知道。”
    不小心说了谎,我错过了说那杯子在我房里的机会。
    14
    “那位‘安室透’你可以放心,他与那些危险的人不同。我向他提了帮你接触雨男案的委托,理由是那件事说不定与你的‘过去’有关。透,我的希望在你身上,但你要小心别让敏锐的他察觉是我在背后调查。总之,拜托了。”
    带着幸的重托,第二天一早我打算等波洛咖啡店开门就赶去那里蹲点毛利大侦探。
    然而,在我刚目送幸上班没多久,门铃便响起了。通过楼下的对讲机我很清楚上来的人是谁。
    门一打开,对方便站在了门前:“早上好,我想你差不多打算出门了,就过来接你。是不是时间正好呢?”
    “……嗯,早上好。”
    微笑的青年安室透今天穿的颇为休闲,尽管他当班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件衬衫或是POLO衫配上休闲裤,但今天穿了一件无领T恤,难道是因为天气变热了吗?这么说来,我还要带着口罩眼罩帽子兜帽,岂不是要热死……
    “你脸上的伤似乎消退了呢,看来昨天的药很有效。那今天就不需要口罩了吧。”
    真是个好主意。“那个,我去拿帽子。”但我还是回了房间,习惯性拿起针织帽戴上才又回到大门前。正在换鞋的时候,听到他略压低的声音:“今天也要戴针织帽?”
    “嗯。”
    “今天可是很热的哦?”
    “那我换成鸭舌帽。”
    “必须要戴帽子吗?”
    “不可以?”
    这个问题成功让店员不再追问,我就直接出门落锁后跟着他下了楼。接下来被他带到了一辆白色的车前。“马自达。”我脱口而出道。正要开车门的安室一愣:“你知道这车?”
    “图鉴上看到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幸有一本国产车的图鉴。
    “还是那么好学呢。”他笑着让我坐上了副驾驶座,替我扣上安全带后,又拨开了我额头遮住半张脸的头发,“要注意保护视力。”他坐到驾驶座上后,才又继续道,“如果不想被人看到眼睛的话,你可以试试戴平光眼镜。”
    “平光眼镜?”因为幸与美雪都没有视力问题,我倒是没想到这个。我一直以为这玩意儿就是美雪喜欢的时装杂志上的装饰品。但见他从置物箱里拿出一副金棕色边框的眼镜递来。
    “要试试吗?”他愉快地问,心情似乎非常好,至少是我认识他以来最好的。
    既然都送到手边了,不戴上好像这位司机就不会开车的样子,我只能架上鼻梁,调整下位置,倒是不妨碍看东西。奇怪的是,这眼镜一戴上,我竟然完全没有不自然的感觉。
    “需要镜子吗?”他就像是有四次元口袋的蓝色角色一样又拿出了一面手持镜,我自然又只能接过随便看了眼——好像确实不太容易被注意到眼睛了。
    “抱歉,现在车内只有这副眼镜,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去准备隐形眼镜……”
    “这样就可以。”我对这事又没有太多讲究,只是幸怕我会引人注意才让我小心一些。幸好最近一直是阴雨天气,海蓝色与棕色的异色眼瞳还不至于太显眼。
    安室透侧着脸一笑,汽车很快便启动了。我感受着车发动那一刻向后的陷入感,又是一阵奇妙的熟悉感。
    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乘坐别人驾驶的车,上一次阿一那莽撞的车技导致我每次看电视剧里的开车场景都感觉头晕。然而今天的司机似乎比阿一靠谱许多,完全没有给我这样的不适感,我甚至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一定就是网上说的那种“老司机”吧。
    车开了一会儿,从不同高度看熟悉的街道感觉是那样新奇,我不由地趴在了窗玻璃上观察起早晨的街道。我看到几个穿着和之前毛利兰同样制服的女孩,还有像柯南那样的小学生在街上奔跑,他们看到信号灯变红后,便同时站在了人行道边等待。
    “需要开窗吗?”司机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不用。”
    “那么你在看什么?”
    “今天有太阳。”
    “是啊,十分适合出行的晴天呢。虽然下午又要变回阴天了。”
    我看着略过我们的街头风景,在意识到我们已经离开商店街时,波洛咖啡店早就在车后头很远的地方了。
    “店员先生,开过头了!”我赶紧提醒他。
    “是吗?”他却完全没有担忧,突然拐了个弯,进入了一条我不认识的路。
    “波洛已经过去了。”
    “哦?”
    我不由地怀疑:“店员先生这是迷路了吗?”
    他被我逗笑了:“你觉得我像是迷路吗?”
    我看他倒是早有了目的地:“那是在诱拐我?”
    他笑得更开心了:“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把你拐到哪里去的,即使我想赤坂小姐也不会答应吧。她可是警视厅的人员,我哪敢和警视厅为敌呀。”
    “也许你们价格没谈拢。”回忆幸家里那些与诱拐案件相关的资料,确实有过这种情况。
    “哦,那么你认为我该出价多少合适呢?”
    回想那些刑事案件的资料,似乎大部分绑匪都是说几千万到几亿日元的。但是那些都是富豪或者他们的孩子,我这种无名无姓的路人,大概值不了那么多钱吧。而且每天还要吃甜点,做绑匪还亏一些呢。
    “……5万5000日元。”
    “这么少?”
    “因为我每天要吃点心,把我买下后,要比一般人每天多付出500日元。一年就是……那个,18万2500日元。我现在24岁,按照日本女性的平均寿命86岁来算,还有62年,就是……”
    我还没说出那串数字,聪明的老司机就给出了答案:“1131万5000日元,我没有计算错误的话。”
    “……没有错。所以就是说,我值1137万日元。”
    “为什么是1137?”
    “……因为正好看到车牌是73-10。”尽管只看了一眼,我不敢十分确定。
    他又笑了:“你竟然悄悄记住了我的车牌。不过,那不应该是137万吗?”
    “可是这样的话我就只能活不到10年了啊?”
    这下,他完全没有维持优雅的打算,直接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他才缓和下来:“……抱歉,难道你是想表达没有点心就活不下去了的意思吗?”
    “因为这样绑匪就要开始倒贴钱了,雪说买东西一定要划算才行。还是杀掉比较快。”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后视镜里他的脸忽然收敛了笑容。“比起那样,我会选择天天为你做料理。”
    我知道这只是个玩笑。一定是因为我昨天向他开了类似的玩笑(尽管我还是有些认真的),他才故意这么反击的吧。那我也只能把他昨天的回答返还给他了。
    “那个,我想还是先说明一下,我也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用他昨天的话回击,好一会儿才回我:“……说的我现在就想带你去波洛呢。”
    果然今天的目标不是咖啡店。“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他终于向我瞥来一眼,眼中带着笑意:“所以说了,是适合出行的日子啊。”
    15
    真是信了他的鬼话。随着电梯越来越向上攀升,我心中的希望就越来越小。
    这里是米花酒店的观光电梯,由于这里刚发生杀人案不久,如今还没恢复客流,便只有我们在使用这硕大的电梯。当餐厅层逐渐离开我的视线后,我只能挥泪看向楼外的风景,以期待补偿我与美食们的失之交臂了——还以为是带我来这里吃大餐呢,我真是想太美了。
    电梯内,因为是早就约好的,酒店的保安部负责人正在与安室交流事发时的情况,大致都与新闻上公布的消息差不多,但安室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地听着。
    我尽管很想参与进去,但自一开始见到那位负责人,对方就对我的身份充满疑惑,安室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有向对方介绍我,以至于我此时跟着打听也不是,假装路人也不行。
    但很快,这种小烦恼就从我脑中消失了。因为接下来我就被高处俯视米花町欣赏到的景色完全吸引了。米花酒店一旁就是米花中央大厦,不远处还有东都电视塔,随着高度上升,远处的多罗碧加游乐园也能看到一角。
    可是,真正吸引我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在酒店旁一栋非常不起眼的普通楼房,那个地方是……
    “到了哦,快过来吧。”听到安室的声音,我只能把注意力快快收回,和他一起去之前酒店发现尸体的现场。
    现场很快就看完了。毕竟相关证物早就被警方带走,留下的勘察现场也已经清扫干净,安室只是确认了顶楼天台的地形,便和我一起跟着去往一旁的临时办公室——据说是为方便警方调查这次的案子,酒店准备的小房间。
    里面存放有一些案发时的大型证物,比如地毯,景观植物,门,楼梯扶手的部分等。根据负责人的介绍,这些警方在分析采集完后都返还给了酒店,但因为早已换上了替代品,这些东西就只能存放起来了。安室询问了几个负责人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便放弃决定直接查看监控录像了。
    监控录像被单独拷贝了一份放在这里的控制电脑中,由于机能与普通电脑不同,启动的时候发出了奇怪的电子音。我被吓了一跳,猛吸一口气,安室奇怪地看了看我,让我感到自己被鄙视了,不得不悄悄躲到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
    他倒是也没盯着转过身来,只是轻笑了一声,主动走到控制电脑的保安人员身边,听负责人介绍这位是当天的值班人员云云。
    根据值班人员的说法,顶楼天台并没有监控,但偶尔有客人会去顶楼,因为楼上的防护设施齐全,重要的机密设备也没有暴露在外,所以酒店一直没有强制封锁上楼的门(当然现在已经彻底封上了)。监控能拍到去天台的楼梯口,在发现尸体当天的夜晚,由于是雨天,出入那里的人很少,但依然有部分客人懒得去在楼下的吸烟室,而选择去天台吸烟。
    将相关监控的录像逐个播放了一遍,我躲在安室身后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也知道了有13个人上过天台。
    看着一堆视频文件,安室开了口,他指着第七个文件的缩略图问:“这位就是死者对吗?”负责人确认了这一点。
    “从您的解说来看,第一位男性是在她上去之后马上就离开的酒店员工,可能是像上去偷个懒,看到有客人在赶紧逃下楼的吧。”安室的推测很快得到负责人的肯定,他继续道:
    “第三位是位穿着时尚的年轻男性,他非常急切地上了天台,但是发现外面在下雨后又很快离开了,看他拨弄短发的动作,当时的雨应该不小。”
    “第五和六位是一男一女的年轻情侣,他们上天台的时间与第三位隔了很久,直到之后死者及之后三位客人上去时还在天台。两人待了约20分钟左右,离开时有清理外套的动作,说明那时候还在下雨。期间第九和第十位客人都是上去后马上离开了。第八位客人待的时间久一些,但也比这对情侣晚离开。他们之间应该可以互相作证。”
    “之后第十一位是穿着中性的年轻人,根据警方给的讯息,他是一名男性,上天台的时候恰好第八位女客离开,男人搭讪对方却被拒绝了。此时出现了第十二位客人,与男人是认识的。根据警方那边他们的笔录来看,两人是一对刚吵完架的夫妻,当时去上面只是为了让彼此冷静,结果又大吵一架后分别从天台离开。他们提到一开始冷静的时候还在栏杆旁看了会儿夜景,那时雨已经停了。”
    “接下来就是酒店的清洁人员在天台发现了尸体,对吗?”
    负责人赶紧点头:“是的,我们接到消息就立刻封锁现场和酒店出入口,然后报警了。”
    “非常正确的措施。”安室赞扬道。
    “毕竟我们已经习惯了。”保安竟然说习惯了……
    安室又看向屏幕上打开的几位男性客人的清晰截图:“从警方那边给的消息来看,与死者上天台的时间相重合的是那对情侣开始之后的所有人,但他们都说没有见到当时的死者。但我们知道,死者上天台后一直没有离开。刚才看过现场,并没有多少隐藏尸体的空间,只是天台没有照明,那一天又恰好是雨天,没有看清周围环境也是可能的。”
    “我们酒店也对牵扯到了这样的大案感到棘手,听说毛利侦探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负责人谄媚地笑着,我总算理解了,身边这位侦探弟子是在给毛利侦探打下手呢。
    “说的也是,我回去就会传达给毛利老师,老师平日工作繁忙只能让身为助手的我前来确认,还请别介意。”
    “不会不会~”
    无意义的场面话让我总觉得话题即将结束,可是我的重点还没有开始。刚才起就只重点观看了男性客人的录像与截图,对我来说,幸的委托——“女性的装扮”才是关键啊!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得不强硬插入两人的谈话,与负责人狐疑的目光不同,安室立刻转向我露出了微笑:“怎么了?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
    “奇不奇怪我不知道……”被他这么一问我有一些退缩,但看监控的机会估计只有这一次,我不能错过。“为什么都没有女性客人的片段呢?”
    几人一愣,负责人和保安先笑了。“RAINMAN可是男的啊。”负责人想当然道。
    “有查看的理由吗?”安室倒没有笑,而是用带思索的语调不确定地问。
    我当然不可能马上把幸的话告诉他们,特别是幸和眼前这位“降谷”明明是旧识,她却没有将雨男会女装的可能性说出口,说明她也并不怎么信任这人吧。
    “因为……我很好奇。”对不起,我想不到好像理由的理由。
    负责人显然露出了“开玩笑吧”的表情,操纵电脑的保安甚至还偷笑了。不过安室马上就接受了我的理由:“真拿你没办法啊,那么我们姑且也看一下吧。汇报给毛利老师的情报越详细,毛利老师就能越快看透真相呢。”
    他倒是替我找了个好理由。这下负责人也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开始播放其他片段。
    由于女性客人的视频没有经过整理剪切,出现的片段也非常零散,到了中午也没看完,我肚子一饿,就拉着安室的衣角提醒他,可他却询问我要多少钱,让我自己先下楼去餐厅用餐。
    ——不是,女客的视频没有我看着还有什么意义啦!我白了他一眼,只能跟着挨饿继续看。幸好大家也觉得慢慢看太麻烦了,开始全部快进5倍速查看,于是很快就将女客的视频也都看了个遍。
    几人看完最后的文件不约而同看向了我,仿佛在问: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干脆也就再过分一些,继续要求看高清截图。安室赞同,负责人自然是跟着说好,只是苦了保安小哥跟着我们饿肚子,我看到他幽怨地看着我,撇了嘴。撇嘴很厉害吗?我也会啊。
    “不要学。”呃,被安室发现了。他张开手掌捏了捏我的两侧脸颊,把我的脑袋掰向显示器,“你该看的是这里。”
    “唔……”突然严苛。
    几张图片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打开,我的心情也从脸被捏着的不满中完全脱离,被画面所吸引。那之上的女性装扮各有不同,我怎么也看不出有哪位是男性变装的,正当我开始努力回忆幸说过的话里有没有相关线索时,一张熟悉的脸却让我完全忘了雨男的事……
    ——是美雪。她也位在这些人之中。
    “发现什么了吗?”
    “……啊?”
    不知何时,我脸颊上的力量消失了。我找不到焦点地试图看向安室,却只听得清他的声音:“你一直盯着画面,是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者认识的人了吗?”
    安室的敏锐让我本能地想避开。但我知道,所有迎向我的东西从来就是避不开的,我只有被动地等待,接受。
    “我不知道……”我努力思考着可以让话题转移的方法,毕竟美雪不可能是凶手,她又不是男人(那副身材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而且要是她是凶手早就被幸发现了啊,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不对,我根本不需要讲美雪的事!
    还好我很快冷静下来了,并没有让安室起太多疑惑:“那个,我不明白那对情侣为什么下雨还不离开天台,明明之后的客人都马上离开了……他们没有带雨衣啊?”
    三位男士对着我又是意味深长的微笑。“看来这位少年还……”没等负责人说完,安室却打断了他,快速向负责人表明感谢合作,而后迅速拉着我走向电梯。
    ——???
    “店员先生,我说的不对吗?”
    直到进入电梯后,安室才回答我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那对情侣并不是为了吸烟去天台的。”他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屏直瞧。
    虽然我也觉得那东西挺好玩的,可是现在我更好奇他的表情,便凑过去努力看他的脸。还好我们的身高差不至于太大,我能看到他的脸。
    “那是为了什么?”
    “两人独处。”他瞥了我一眼,迅速回答。
    “就和我们在电梯里一样?”
    “不是……”他又转过头去,不让我看脸了。
    “那是为什么?”
    “…………交构。”
    ……他刚才说了一个敏感词吧?会被框框的那种吧?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个词问幸时她扔来的辞典砸到脸的悲剧。
    看着他的耳朵颜色变深,我猜他也并不想这么直截了当说出来,因此刚才才会急着将我从那里带走。看来是我的好奇心害得气氛敏感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问了。”
    我乖乖道歉,退到了观光电梯的玻璃旁,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
    这一看,我又见到了刚才那栋在意的楼房的天台。那里此时正站着一个人。戴着平光眼镜的我一时也看不清那是谁,可是在正午即将消失的阳光下,我至少知道对方穿着一身黑。
    一身黑……的——
    “……死神,先生。”
    我盯着那个地方,期望随着电梯的降低能看清那之上的人,可就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似的,对方开始向回到室内的大门走去。
    我听到一旁安室的声音:“你说了什么吗?”可我无暇顾及。我只是看着那个地方,看着电梯略过了那个天台,向下层而去。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直接冲了出去。
    那个我在10年前“来到”这座城市时第一个认识的人。
    那个说好了要“带走”我,却最后忘记了约定的人。
    那个带着帽子,自称喜欢在天台抽“火”烟的人。
    ——是死神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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