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长夜无眠。
和子鱼出了无忧的房门,仔细的查看了那门前的水迹后,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悄然一跃,落在了无忧的屋顶之上。他见屋顶之上隐隐有未干透的水印,竟像是人皮人刚刚泡水后有可能留下的水印,他再一联想到无忧之前惊慌失措的神态。不由的有些不放心起来,他虽然不确定这是否真的是人皮人找上她的证明,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小的时候曾经有过这种人皮人找上门掐脖子的恐怖经历,那滋味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有道是让你最难忘的记忆往往不是最好的,而是最坏的。
想到这里,和子鱼叹了一口气,像是他与无忧初见时仰躺在那大石之上一样,仰躺在了这石屋的屋顶之上。
望着画布一样的星空,和子鱼的嘴角微微上翘,脑海中渐渐的浮现出了,那映照出整面星空的水面。
那一幕,他至今为止每回想起一次,便觉的那样落荒而逃的自己蠢笨至极,那样归还衣服而不敢去直视她的自己胆小懦弱,那样好奇偷偷跟着她的自己莫名其妙。好在天神又给了他一个顺理成章的机会,让他能像如今一般,有能和她慢慢相处,循序渐进去了解的机会。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时间便会像他解释清楚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她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样子。为什么她会让他有一种前世似曾相识,今生相见恨晚的不满足感。这种感觉又为什么会叫他如此的既欢喜又害怕。
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害怕他在还不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之下,便莫名其妙的替她杀了一个叫做“百灵”的丫头?是的,他怕那个时候的他自己,没有正邪,没有善恶,不问缘由,便轻而易举的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虽然他从来都知道他想要杀一个那样的普通人太过的简单,但真的那样做后他还是过不了他自己内心的那一关。他明明可以多问一句,多想一想,慢一点动手的,可他却毫不犹豫的,想都未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动了手。事情过后他都惊异于那样的自己,只是想那样做便那样做了。
在那事之后,他又在明明有机会可以做她师傅或师叔的情况下,直接默认了做她师兄的事实。若说他那时一点私心都没有,他自己也是不会信的。或许这世界上本就有这种毫不犹豫的事,只是他才知道而已。
若问他为什么,他也是不知道的。若说是喜欢,一间钟情,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做出这些事。要说是原因,那也一定是因为幻虚珠的缘故,才对她产生了这么多好奇。这也就解释了他现在为什么会守在她的屋顶之上。他只是担心万一那人皮人也是因为这幻虚珠的原因找上她。
不过除此之外,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白须会在这么多年都未再收徒弟的情况之下,直接收了他们三个为徒。他还以为白须在出了玉虚子那样的事情之后,再也不会收亲传弟子了。这么看来,他的祖爷爷卜算子在这世上也有看错的时候呢。
他小的时候就常常听卜算子,在那避世的岛上,对他讲述关于四方圣墙内的故事,其中就有一项是关于白须这个最小的徒弟玉虚子的。其讲述的大意,大体就是说玉虚子是预言中的天命之人,是神子降世,也不知道玉虚子是先有了这个名头后成为了白须的弟子,还是先成为了白须的弟子后有了这个名头。不管怎样,总之就是玉虚子成为了众望所归的天命之人,也不负众望的找到并且带回了幻虚珠。虽然故事后来的发展,并不想话本里写的那样,让他成为了神一样的存在。但他好歹在急转直下前,风光了一阵子的。
他祖爷爷卜算子就曾为他写过这样一句话:“他的一生就是大闹一场,然后再悄然落幕。”不过即便玉虚子最后的死因,是他所彼不齿的。他也觉得玉虚子的一生,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他即便是不能像玉虚子那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应该好好的闹一场活一回。所以他现在才在这里,像一个大侠一样的,守在一个身怀宝物需要他保护之人的身边。
和子鱼躺在无忧的房顶之上,望着头顶之上的星空,屏息静静的听着身下屋中的动静。时而喜时而忧。就这么静静的胡思乱想的,守候了一整夜。
一夜静谧,翌日清晨,和子鱼仍像是没事人一般的带着早起的三人去给白须准备这特别的拜师宴。他望着一路上哈欠连天的无忧,心下好笑,一夜未睡的人到好似不是他,而是她一样。
路上陈于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神仙不都应该是不食五谷的吗?怎么仙人不只喝酒,还要吃饭的。我们倒好像不是修行,而是来学做饭的了。”
和子鱼闻言哈哈一笑道:“因为你口中的仙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抱怨归抱怨,饭还是得做,酒还是的酿的。
四人在厨房里忙了一整个早晨,近两个时辰。烧焦了无数盘菜后,最终还是在无忧的当机立断之下,把三人赶出了厨房去后,才完成了这场辛苦的战斗。
伴着高高悬崖于当空的艳阳,与满山的绿意,将她的劳动成果摆在了白须的青石小桌之上。喜欢月目囚困请大家收藏:(663d.com)月目囚困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