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不愿

    “宗主这话......”江洛很难得的笑了笑,“若是和宗主不太熟悉的人听到这话,多半会以为宗主只是在假意客套。”
    “呃,哈哈!”沈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事,只要你们能懂我的一片心意就行,其他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诺。”江洛垂首应了一声,“宗主若无别的吩咐,属下便先告退了。”
    沈册点头道:“好,子华你替我送送明泽。”
    “诺。”梁英应了一声,走到江洛身边,朝他笑着道,“宗主对你可真是不一般呀,除你以外,宗主很少对其他下属这般客气。”
    “是么?大概是我不经常跟在宗主身边的原因吧。”江洛和梁英一起走出书房,两人边走边说,“宗主的脾气秉性,子华兄应该很了解,他只有对不是特别熟络的人才会非常客气。”
    梁英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对,是这样没错,不过宗主对所有下属也是真的真心实意,你也别多想了。”
    “子华兄放心,我并没有多想。”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文心院的门口,江洛驻足转身道,“好了,子华兄留步吧,送到这里就行了。”
    “嗯,那明泽兄慢走,宗主吩咐的东西我改日命人送到府上。”梁英拱手相送道。
    江洛亦拱手回礼:“有劳子华兄了,告辞。”
    望着江洛离去的背影,想着方才与江洛说的话,梁英不禁想起当年初入凌天府时的事情。他们这些跟着沈册的人,有些是沈青云为沈册选择的,有些是沈册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梁英属于前者。当初梁英第一次见到沈册,只觉得沈册小小年纪,又顽劣不堪,心中很是不服气,若不是有沈青云在那儿镇着,梁英估计早跑了,直到他后来遇到江洛,觉得江洛明明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却心甘情愿的跟随沈册,这让梁英觉得很奇怪。
    有一次,梁英找了个机会,私底下去问江洛为何愿意跟随沈册的原因,江洛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子华兄何不自己寻找答案’,当时的梁英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他就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眼见未必真实,这世间有太多惑人的表象了,就连他这个自诩精明的人也差点儿被骗。
    【圣君院大牢——】
    林墨接掌了圣君院之后接连忙了四五日才算是一切尘埃落定,如今圣君院里的宾客该走的都已经走光了,就连沈册这个圣君之一的人也都回了凌天府,一时之间,圣君院里显得格外冷清,着实让林墨体会了一把高处不胜寒的感受。
    这是林墨第一次踏足圣君院的大牢,腐朽的恶臭气息扑面而来,让林墨不禁蹙了一下眉头,他在想当初沈册在这里待了两天一夜,真是难为他了,毕竟沈册最讨厌的就是血腥气。转过拐角,路过之前沈册被关押的地方,那被沈册损坏的玄铁牢门已经重新修好,不见一丝一毫被损坏的痕迹。
    又走了几步,林墨来到关押赤刖的牢门外,也没吩咐打开门,就这么隔着一道玄铁栅栏门站着,颔首笑道:“不知赤公子在这里一切可好?本君刚接任圣君之位,一直杂事缠身,直到今日才得了些空闲来看望赤公子,还望赤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这阶下囚的笑话吗?”当初赤刖被心狠手辣的沈册伤得颇重,就算过了这么久了,他说话仍旧是虚弱的只有气音,“呵~ 你既然费尽心机才得到这个位置,那可一定要坐稳了,小心一旦摔下来,必定摔得你粉身碎骨,哈哈哈!”
    林墨勾唇浅笑:“本君一定牢记赤公子良言忠告,这个位置本君既然坐上了,便不会轻易摔下来。”
    “如此甚好。”赤刖勾唇冷笑着道。
    林墨对这话语中隐藏的嘲讽视若无睹,脸上仍旧挂着面具似的浅笑,温文尔雅之下藏着同样的心狠手辣:“本君来,是想告诉赤公子,就在方才,本君下达了一道圣君令,现今应该叫山河令。令尊若是一月不出现,本君便砍你一根手指,若两个月不出现就砍你两根,以十歌月为期,静候令尊前来,赤公子觉得如何?”
    “哼,呵呵~ ”赤刖冷哼一声,继而是讽刺的浅笑,他本就惯用邪魅的语气说话,现如今身负重伤之下气息微弱,就连这仿佛淬了冰的冷笑也都让他哼出些绵软的味道出来,“你莫不是打错了算盘?我在我爹眼里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你用我来作为威胁,真是白费力气。”
    林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是不是白费力气,只有试过才知道,赤公子何必急着下定论呢?”
    “我苍血教的蛊毒之术也并非浪得虚名,就算家父来了,圣君大人又真的敢见吗?”赤刖抬眼望着林墨,漆黑的眸子掩映在散乱的发丝后面,带着毒蛇般的阴冷,“你可别忘了,前任圣君是怎么被推下台的。”
    林墨轻叹一声道:“当然记得,若不是苍血教蛊毒相助,本君焉有今日?所以,赤教主若当真来了,本君必定会‘以礼相待’,绝不会有丝毫失礼,这点还请赤公子放心。”
    “既然圣君有这份把握,那我也就不必多说什么了。”赤刖有些好笑的笑着说道,踏勘林墨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怎么,圣君大人还不走?莫不是觉得这大牢里环境宜人,舍不得走了?”
    “何必呢,赤公子。”林墨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你现在身上的这些伤根本不算什么,筋脉可以修复,武骨可以重塑,你若是肯乖乖配合,说出苍血教总坛所在位置,本君这便命人去请大夫替你医治。但若是被断了手指的话......你还要如何握剑呢?”
    赤刖仰头发笑,有些癫狂的感觉:“哈哈哈!圣君大人,你太心急了。这么快就告诉我你想要的,你可真是失算呐!圣君大人机关算尽,岂不闻无欲无求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如此急切的想要从我这里得知苍血教所在位置,就已经输了。”
    林墨侧了侧身,在门口边悠闲踱步边道:“大概很多人都觉得我可能很好脾气,其实,你们所有人都错了,我的好脾气只对特定的几个人罢了。赤公子不妨仔细想想,当初沈宗主三番四次被你所伤,如今你落在我手里,我是不是也该从你身上讨回一些代价呢?”
    “呵~ 我如今都已经这副样子了,也无所谓身上再多几处伤。”赤刖无所畏惧地说道。
    “伤?不不,赤公子你想的太简单了。”林墨缓缓地摇了摇头,回首看着牢房中蜷缩在昏黄烛光下的赤刖,悠然道,“都说‘士可杀不可辱’,可见杀人实在没什么威慑性。赤公子容貌昳丽,丰神俊朗,想必......”
    “你敢!”赤刖断喝一声,打断林墨的话。
    看着赤刖如此反应激烈,林墨不禁笑了笑:“我为何不敢?赤公子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我不敢的事情。”
    “有一件事情你绝对不敢。”赤刖十分笃定地说道。
    林墨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哦?何事?”
    “你不敢背叛沈册、不敢对沈字世家下手。”赤刖自认为戳到了林墨的痛处,有些得意地说着。
    林墨沉默了片刻,然后否认道:“你错了,我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呵~ 狡辩。”在赤刖看来林墨这就是被人戳破了而强词狡辩,他是不会明白不愿与不敢之间的区别的。
    林墨看着赤刖,突然觉得对他有些无话可说了,于是便道:“算了,赤公子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吧,今日就先聊到这里,若是赤公子想通了,可让人告诉我一声,告辞。”
    说完后,林墨也没再做任何停留,径自迈开步子转身离开。说实话,他方才对赤刖说的威胁的那些话,他不是不想真的去实施,林墨对赤刖是真的恨之入骨,他不像沈册那般大大咧咧,有一笑置之的气度,从某个方面来说,林墨比沈册更睚眦必报一些,但他又怕做的太过,惹得沈册不快,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出来,沈册和赤刖虽然是对手,但沈册对赤刖是有那么一些惺惺相惜的感情的。
    行经至关押着一些武林人士的牢房门前,林墨停了一下脚步,看着这些曾经反对他接任圣君之位的人,笑着道:“诸位在此可还好吗?无论好与不好,恐怕都要请各位尽量适应了,毕竟来日方长,诸位在这里要度过的岁月还长着呢。”
    “林缘!你个卑鄙小人!”其中一人大骂道。
    “哈哈哈!”林墨长笑一声,没再说话,直接迈步离开。
    走出大牢后,一个侍从走上前跪下,手里捧着一个信封道:“圣君大人,这是沈圣君给您的书信。”
    “好。”林墨抬手接过信封,拆开来,看到信封里面塞了四张纸,第一张纸上写的是沈册推断苍血教总坛位置并派人探查的事情,第二三张纸是两幅画,确切来说是两幅手稿,林墨看着这两幅手稿,不禁扬起一抹难以自抑的笑,有些惊喜地道,“这是......呵~ 阿文呀阿文,难得你如此有心。”
    这两幅手稿正是当初沈册向林墨提起的,他亲手设计的喜服,日月山河,勾勒其上,雍容大气,气势万千,绝非寻常婚服可比,就连九五之尊的帝王冕服也未必比得上。
    林墨将两幅画稿移开,看到第四张纸上写的字,他默默念道:“君心亦我心,我心君当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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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