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把季然从尴尬的境地拉了回来,是代驾到了。
年轻的小伙子摘下头上的安全帽,礼貌的打招呼:“你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简悠打开车门,从驾驶座蹦下来,眉眼带笑的打开了后备箱:“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
小伙子收折叠电动车的动作瞬间顿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简悠,直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不礼貌,才慌忙收回了视线。
“别忘了换药。”
简悠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季然,转身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季然绕到另一边,利落的跳上车,坐到了简悠身边:“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这不是有代驾吗?你一会怎么回来?太麻烦了。”
简悠愣了愣,这时候代驾也整理好了后备箱里的折叠电动车,坐到了驾驶座上,他有些熟稔的和简悠搭话:“那我们现在出发了。”
他边系着安全带边开口:“我看到后备箱里有一箱水果,是芒果吗?味道好香。”
“嗯是芒果。”
简悠收回视线,也不管季然下不下车了,自顾自的和代驾聊天:“你看起来年纪不大,这是做兼职吗?”
“嗯对,我是厦海理工大的学生。”
代驾小心翼翼的倒着车,他第一次开这样豪华的车子,心里其实紧张的很,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风情万种的美女,忍不住想和她搭话。
但是后座黑着脸的男人又是个不可忽视的存在,他每次想说出口的话都要斟酌再三,导致他开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最后堪称龟速前进。
幸亏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路上的车子也不算太多,但还是引来了不少司机愤然的喇叭声。
“你驾照刚考出来的吗?”
简悠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啊?不不不是的,我驾照都考出来两年了。”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后座的两个人,一个阴沉着俊脸一言不发,一个貌似是有些困了,倚靠在座椅上微阖着眼。
季然手里拿着简悠给他的小药袋,车厢里愈发浓烈的芒果香气萦绕在身侧,轻缓的呼吸声打破了极度安静的氛围,身侧的简悠微歪着脑袋似是已经睡着了。
她脸颊泛起了不自然的酡红,季然想起当时在包厢里她喝下了他剩的半瓶啤酒,有些人喝酒很容易上脸,简悠就是这样的人,她不怎么喝醉,但是沾酒就脸红。
车子的速度终于恢复了正常,简悠沉沉睡着,脑袋随着车子的移动左右摇摆,季然不着声色的往她身侧靠了靠,又靠了靠,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季然都能看清她浓密卷曲的睫毛。
一个红灯,车子停下的瞬间,简悠的脑袋缓缓落到了季然的肩膀上。
代驾绷紧身子,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用余光瞥见后座本来隔着千山万水的两人,现在不仅紧紧挨在一起,甚至还变成了头依靠着肩膀这样亲密的姿势。
刚才他只顾着看简悠柔媚如画的脸,现在细细打量才发现,身后的男人眉目清隽,黑色短发落在白皙的额角,被月光映落的眸子安静澄澈,亮目灼人。
“绿灯了,你不走吗?”
季然目视着前方,声音轻缓,却在格外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愈发清晰。
“哦哦,走。”
代驾收回视线,思绪回神的瞬间马上踩着油门出发。
简悠住的复苑小区就在复大的旁边,在厦海市的西北角,乐巢酒吧偏偏在厦海市的东南方,路程接近一个小时。
季然平时常去乐巢,那里离复大附中近,而且老板是自家表哥,也算是去照顾他的生意,今天那个包厢几乎常年被季然包着,就算他不去,包厢里也全是季然的朋友们在玩,徐瑞成首当其冲,简直把那个包厢当成了自己家。
简悠很少去乐巢,算上今天也就第二次,第一次去的时候,是酒吧开业那天,但她只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那天她重感冒,头昏昏沉沉的,还是展颜陪她去医院输液。
车子停在复苑门口的时候,保安探着脑袋看了一眼,他认出了简悠的车牌号,马上抬杆放行。
深夜一点半的复苑小区幽深静谧,代驾停好车子,简悠还没醒。
季然付了钱,并没有叫醒她的打算,他半边肩膀早已酸痛麻木,却还是固执的保持着现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简悠睡得很沉,甚至一路上连细微的动作都没有,她白净的脸蛋靠在季然的肩膀上,莹白的手随意垂落在黑色的真皮座椅上,季然搭在腿上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
他不敢直接握住简悠的手,只能一点一点的靠近过去,指尖似有若无的在碰触的边缘试探,他乐此不疲的在简悠的指尖处徘徊,看着她莹润饱满带着月牙儿修剪整齐的指尖,终于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食指上轻轻点了点。
“嗯?到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季然的碰触惊醒了简悠,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季然肩膀上。
她倒也没尴尬,揉着脖子直起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语气闲散慵懒:“季然,你肩膀挺好睡的。”
不同于美美睡了一觉的简悠,突然失重的肩膀又酸又麻,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关节处的骨髓,钻心的痛麻感让季然眉心紧锁,却不能在简悠面前露出痛苦的样子。
“时间很晚了,你怎么回家?打车吗?”
简悠推开车门下车,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之后,脸颊上的酡红也消散了大半。
“联系了朋友过来接我,马上就到了。”
季然抬起胳膊不着声色的动了动,伴随着细微的骨骼“咔嚓”声,又酸又麻的胳膊才稍稍恢复了些知觉。
“你的朋友年纪应该不大吧,可以开车吗?”
简悠探着身子拿出自己的包,和季然对面而站:“要不我送你吧,没喝多少酒,现在没事了。”
“简悠,我满十八了。”
季然刻意咬重了“十八”这两个字,认真坚定的目光在夜色中灼灼发烫:“我是个成年人,什么事都可以做。”
他似是在对简悠灌输某种概念,直白点来讲就是要让她觉得他是个大人了。
“嗯~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做吗?”
简悠沉吟着思考了一下,一盆冷水重重浇下来:“你不可以结婚,因为你还没到法定年龄。”
季然冷着一张脸,眉眼间瞬间凝出了些霜色,他看向简悠的目光里闪着灼热的光,简悠却偏偏从这张清俊的脸上看到了温柔。
“哦对了,我忘记了,你可是个小渣男,现在遇到的女人,你怎么会想到结婚呢。”
简悠嘴角微翘,笑意盈盈的样子清丽到了极致。
“简悠!”
季然被气得哑口无言,只能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季然垂眸一看,是接他的人来了。
他现在对简悠胡乱给他扣上的“小渣男”帽子百口莫辩,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对待同性可以不讲道理的挥拳头,对待异性可以置若罔闻的视而不见,但是对待简悠,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口的无力感,解释了又害怕她不相信甚至觉得他在狡辩的踌躇,所有思绪拧在一起,到最后化成一声叹息,他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我走了。”
季然转身大步往小区门口走,简悠站在车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他:“季然,等一下。”
他驻足转身,看到简悠打开后备箱,不知道在里面拿什么,她直起身的瞬间,怀里抱着四个芒果。
她疾步往这边的方向走,夜风缓缓吹起她肩侧的发,芒果的清香味越来越近,合着少女清丽的容颜,冲破了周身墨色的天际。
到最后,季然眼里只剩下一张浓艳妖娆的脸和几个黄橙橙的芒果。
“这芒果,和姐姐一样甜。”
简悠把手里的芒果放到季然怀里,个头比一般芒果都要大的进口澳芒,沉甸甸的坠在手上,香味也适时蹿进鼻尖。
季然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芒果,又抬眼看着渐渐走远的简悠,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他勾唇浅笑,目光顺着简悠的身影一直到她走进楼道,接着便是一层层的声控灯亮起又缓慢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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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