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旬
红罗的脸色霎时间就变的非常恼怒,她冷声哼道:“连自己人都嫌弃你,狐魄儿,你这张下贱的嘴吧真是着实的让人恶心?”
“恶心?”狐魄儿冷着眸子,有些不耐烦的重复一句后,问道:“你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还念念不忘,又经常性的挂在自己的嘴边上吗?”
红罗皱着眉头,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狐魄儿笑意不及眼底的弯了弯眸,“当然是……在自己经常做的那件事情上啊。”
“你什么意思?”红罗瞪着她。
“又是意思!”狐魄儿故意加重了语气,她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一见到我就下贱下贱的骂,莫非是要提醒提醒你自己,到底是有多下贱呢?怎么?是也想在我面前下贱一回吗?请便,我且看着呢。”
攸归挑了挑眉,忽的笑了。
相望也忍不住叨咕了一句,“狐魄儿你这廉耻碎一地,丁点都没有的吗?这种臭不要脸的精神,可真的是,只要你不死,就绝对的能够发扬光大。”
“闭嘴!”狐魄儿回头冲着相望低吼了一句,又看向红罗。
红罗怒目一瞪,抬手间,一群妖魔便向他们包围过来,于此同时,狐魄儿的鞭子,也冲着金乌甩了出去,金乌顺势丢开狐羽蝶,一条碧天急掠的一卷,便将狐羽蝶卷了起来,接着就摔在了狐魄儿的身后。
几个人,各自为战,黑压压的一片妖魔,不计其数,早已将他们分开包围。
狐羽蝶惊慌失措的喊道:“魄儿,你不用管我,你快走,去救北帝——”
碧天又凛着一身湛蓝的寒光,抽散一群妖魔后,她扫了狐羽蝶一眼,冷声道:“还在演,有意思吗,真当我就是个傻子不成?今我救你,只是为还你恩情罢了,你联合红罗害我,即便我死了,你真当你自己能够出的去吗?”
狐羽蝶躲在她的身后,闻言,忽的镇定了许多,她勾唇笑的温婉,神色也恢复的一如既往,看不出一点慌张的样子,她浅浅的笑了两声后,便满是得意的说:“所以,我要看到你们两败俱伤啊。”
“少废话,想看,那也要有命看才行,躲好了,护好你自己的这条小命吧。”
狐羽蝶笑的不屑,她说:“都说了是你还我恩情,不应该是你来护吗?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狐魄儿你当真如那市井无赖般,污言秽语,什么话都敢说,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如若北帝知道你是这副德行,定是恶心的要命,你有哪里是可以配的上他的?他尊贵无比,你恶习满身,没有一处地方,你是配的上他的。”
狐魄儿烦的要命,走不掉,还要忍受着她的喋喋不休,她甩出鞭子的瞬间就反手一抓,攥紧了她的衣领子,而她的那双眸子,也冷到了极致的看着狐羽蝶的眼睛说:“你可知你倾心的帝君,他就喜欢听我的这种污言秽语,喜欢我的这种无赖行为,可惜啊,你学不来。”
话落,宛若繁星的碧天,忽的被她用力甩出,再次横扫一众妖魔。
就当魔物击杀殆尽的时候,又有很多的妖物,纷纷的都涌入到了无形,再次将他们包围。
罗红罗笑的十分放肆:“这一方鬼帝,真是名不虚传,大杀四方啊!攸归,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现在就是区区一个符灵而已,竟也有如此的威力,不简单呢。还有相望,你的这身本事,也倒是长了不少,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今天我就替魔尊来收了你们。”
红罗手中的恶鬼符,向着天空举起,瞬间,便数道白光乍现,紧接着,就听到了十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十分的震人心魄,又吼的人近忽耳鸣般的心思烦乱。
东南西北四方,瞬间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巨颤,大家的身形,都随之不稳,踉踉跄跄间,感觉整个无形界,都开始跟着颤抖。
而在这幽冥的暗夜中,又是各自走来了一只凶兽。东饕餮,南梼杌,西浑敦,北穷奇。
四只凶兽齐齐向他们逼近,霎时间,又是混杀一片。
与四只凶兽打斗间,五个人的衣衫,已染尽了血渍。
随后,相望四人突然发力,纷纷各自扼住了一只凶兽的咽喉,凛冽的寒风四起,逼得凶兽连连倒退,可就再倒退的同时,四只凶兽突然发出一声长啸,用力的扭动身躯,想要挣脱他们的钳制。
突然,凶兽猛然跃起,扑咬间,也没能将身上的人甩出去。
凶兽的怒吼声此起彼伏,浑身的暴怒,一瞬间被激到了极致,它们挥舞着爪子,扭动着身躯,跌倒在地,又混做一团。
不知是哪只凶兽,又一声愤怒的长啸,四只凶兽骤然间,便一齐蹿到了半空中,并且将胸前的人,猛力的一扯,便甩出了无形界,凶兽浑身布满了怒焰,紧随其后的,也冲了出去。
狐魄儿看到了他们被甩出去的方向,抓起狐羽蝶,便也要俯身冲过去,突然间,她就一个酿呛,心口一痛,胸前的衣衫,瞬间便被大片的血渍侵染,她惊愣的回头,嗜血的红瞳,全是不可思议的怒意。
狐羽蝶手中的刀……还在滴血,她笑的得意,疯狂,浑身上下,不知是兴奋,还是因为害怕而颤抖着,就连那张温和的脸,也是第一次,因为极度的刺激,而出现了扭曲。
她欣赏着狐魄儿身前的血渍,嘴角开始一点点的上扬,她颤着声音,恨恨的笑着说:“狐魄儿,你自己犯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上北帝啊,你的言语,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我知道,即便是你死了,北帝也看不上我,那咱们就一起死吧。”
她举起剑,觉得手起刀落间,她便能将这个恨到骨子里的人,挫骨扬灰那般……
而与此同时,红罗又召唤出了另外四只凶兽,呼啸间,便已奔至身前。
“你个疯子!”狐魄儿血眼猩红的咬着牙,压着声音吼道。
她举起鞭子,一刻都未多等的,就向着狐羽蝶扫卷了过去。
极寒带刺的碧天,蜿蜒曲转的就缠在了狐羽蝶的腰上,狐羽蝶突然一声痛嚎,那是寒鞭上的刺,根根都扎在了皮肉上的痛感,狐魄儿猛的一甩,狐羽蝶便消失在无形界的出口方向。
狐魄儿看都没看出口一眼,便突然跃起,可就在跃起的一瞬间,凶兽已展开巨翼,开合间,便给她拍了下去。
她咬了咬牙,凶兽越逼越近,饕餮张大了嘴巴,嘶吼着弯下了腰……
碧天忽然从她手中飞逝而出,将它困了起来,瞬间缠绕了数道,寒鞭上的刺,直接就扎进了饕餮的身体里,碧天猛的收紧忽而撕裂,饕餮的血肉四溅成碎沫。
碧天转身便飞奔向着穷奇而去,于此同时,另外两只凶兽,则搅进了一团突兀出现的魔气中,魔气来的霸道,与碧天平分秋色。
魔气越来越浓郁,碧天的周身,也变的更加森寒,凶兽困于其中,暴躁着怒吼着一边与魔气撕咬,一边想摆脱碧天的掣肘。
而越是撕咬不开,越是被激怒的吼声震天,无形界到处都是魔音入耳,即便是不在其中混战,狐魄儿也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也快要在这嘶吼声中趋于爆炸。
碧天突然光芒四射,魔气也徒然间高涨万丈,凶兽的悲吼,又徒然的被放大了数倍,可又在一瞬间,归于平静,轰然一声巨响,是梼杌倒地的声音,随后,整个无形界,终归平静。
待碧天浑身的戾气散去后,又安静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而那突兀出现的魔气,也在慢慢消散,随后,待魔气散尽时,一个黑袍男子,则是满身是伤的,单膝跪撑在地面上,那黑色的袍子,已经是血迹斑驳又坏了好多条口子,但依然能看的出,上面绣的是一副嚣张又霸道的龙纹。
黑袍男子微低着头缓了一会儿,才微微侧过一点脸,眯起双眼瞥了狐魄儿一眼,便又如箭离弦般的,向着金乌和红罗掠去,那强大的魔力,几乎是喷涌而出,瞬间便万籁俱寂,所有妖物皆化为枯骨。
红罗拿着恶鬼符的手忽然一抖,鬼符便已在顷刻间,离了她的手,一团魔气,眨眼间,便凌空碎断了那个恶鬼符,瞬间,一双极其苍白又修长的手,就分别扼住了红罗和金乌的咽喉,黑袍男子,面色也是非常的惨白,眼中全是嗜血般的猩红,阴狠中又透着决绝。
忽然,那惨白的骨指,猛的用力,“找死!”只简单的二字,便能让人寒意满满,也只有简单的二字,便了结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而在红罗魂飞魄散的一瞬间,狐魄儿从红罗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议,惊讶,欣喜,爱慕,恐怖,憎恨好多种复杂的情绪。
可她仍觉得,红罗眼中,留下的最后一缕茫然,才更让人无以言表。
只有这个黑袍男子,他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让红罗彻底的灰飞烟灭,而这个人,却是她爱过也恨过的人,是她挖空心思,也永远得不到的那个人,也是他,她最终的性命,结果在了这个人的手上。
爱与恨,尽在决绝中,她泯灭的无声无息,甚至没来得及落泪,甚至没来的及闭眼,没有解释的机会,就连一句话的机会,都未曾留给她,而这个黑袍男子的那双眸子里,唯有的情绪,就是和狐魄儿眼中的情绪一样的冰冷,她恨他们,怎么能做到这样的性冷薄情?
一厢真情已付,又叫人情何以堪?这是——他对她的绝情。
而金乌自始至终都很淡然,更是一副生死与他无关的样子,只是目光有些呆滞,他觉得,自己应该看一眼红罗才是,可他猛然发现,自己在乎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他眸光向下看去,靠近心口的位置,衣襟下,他藏了一枚相望花果,面具下的他,忽的笑了。
不知是哪一年,那颗小花种也太过嚣张,嘴巴说话很难听,可又总喜欢偷偷的为他做一些事情。
那是他成为鬼王不久后的又一次危在旦夕,相望偷偷的留下相望花果正要走,却被他逮了个正着,小花种遮遮掩掩的说:“怕你死了啊,给我魔尊添晦气。我没什么想法啊,反正你爱吃不吃吧。”说完,它哒哒哒哒的撞开他,就跑没影了。
后来的几日,它总在反反复复的强调,“你能不能离红罗远点啊?”
而自己说:“是她救了我。”
相望有些激动,“其实……”
金乌勾了勾它的小爪子笑道:“其实什么?”
相望气囊囊的憋的一张蓝晶晶的小脸上,硬是憋出了一抹红晕,最后,还是放弃的说:“算了,反正你离她远点就对了,你们不是一路人,她是鬼。”
“可我是鬼王啊。”他笑着看着它。
“你是金乌,是金乌是金乌,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相望很生气。
可金乌一点都不气,将它托在手心上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金乌捂着胸口,后悔吗?他在心里默默的说:我知道救我的是谁了,可惜……有些迟了。
他闭上了眼,对与错,是与非,都由风而随它吧……喜欢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