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住心底那一腔恨不能裹她入怀、揉她入骨的渴念,张敬诲不敢再故意撩拨她,生怕撩到最后,反倒是他自己心口一把火灭不掉,却又吓着她。
二人随意闲话了一点学校里趣闻,不过主要还是张敬诲在说,顾青衣妥帖地做一位认真的倾听者。
轻松的晚餐结束,张敬诲收拾了所有的餐具,回来时,顾青衣正张顾打量着病房,黛眉微蹙,似有疑惑。
“怎么了?”他笑问。
“这里住院一晚得多少钱?”
顾青衣正盘算着自己的那点打工积蓄可供得起一晚的医药费否?
接着她还有点幽怨地望着他,“你下午该叫醒我,我们也好出院了,就是发个烧,何必浪费钱住院!”
“放心吧,没几个钱!而且,你不是有学生医保嘛,门诊的费用反倒不够用,还不如直接办个住院一天!”
张敬诲没料到她现在就开始担忧住院费用,赶紧灵机一动道。
他知晓她的窘迫与清高,自然不会告诉她,这里是急诊的特别病房,一般只临时接待特殊的病人,普通病人都是集中去住院部,理所当然费用也是不低的。
顾青衣一想确是有道理,颔首又问:“那你垫钱了吗?告诉我多少,我回学校就还你!”
其实叶染也强硬地额外送了她一张银行卡,每月还会定时打钱进去,以作她日常生活之资。
可是她不愿意随意花销对方的资助,凭借她打工所得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
可是像今日这类飞来横祸,一下子便好似能将她那点可怜的积蓄就榨取干净。
她盘算着先支取一部分阿姐的资助金归还张敬诲垫付的医药费,欠家里人的总归比欠外人好听一些。
她这想法,若被眼前人知晓大抵直接就吐血了。
听她的问话,张敬诲不答,却左顾而言它:“还要不要我给你画雪狼?”
边说他边去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掏出一本写生册子。
“要呀!”
顾青衣见他真的拿出上次在咖啡馆里信手涂鸦的册子,不由一时也忘记再追问医药费的问题,欢喜道,“我喜欢那个头狼!”
“就是那只额头上有一绺子火焰红的雪狼吗?”他薄唇微弯,夹着写生册坐回到她身边。
顾青衣点头,想起那日看他信手画出一朵疏横清浅、栩栩如生的花朵儿,忍不住盯着那册子,有点想翻一翻欣赏一下。
可惜,她自小家中贫困,自然没有多少机会去学习一些琴棋书画的额外知识,是故对于擅长课本以外本领的高人她都是敬仰得很。
她也曾亲眼目睹叶染画图,三两笔间一个人物形象便跃然纸上,彼时她就觉得阿姐手下的那支铅笔大抵恰是李白所言的生了花的妙笔吧。
看她巴巴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册子,一副想看却又不好意思提的踌躇模样,张敬诲不由眸底落星,宠溺而笑:“想看看我都画了什么吗?”
“嗯嗯!”她用力地点头。
张敬诲直觉眼前此刻的顾青衣就像个可爱软萌的小女孩想获得额外的糖果般无邪又纯真。
一瞬间,他心尖子软得不像话,于是情不自禁就勾着椅子往她身边又靠了靠,近到都可以看见灯光照影下她皙白的肌肤上细小的绒毛,玉琢雪润一般。
他递上写生册子,她欢喜地接下,一帧帧翻阅欣赏起来。
而他,一双淬了银河十万里光华的眸子就直直地凝着她,莫名感觉自己胸腔内好像长了一只手来,毫不客气地揉捏着他的一颗心,反反复复,上下颠倒,又疼又甜,似乎只有将她也揉入他的骨血里才能消弭心口的不适。
顾青衣翻看着那册子上他信手描绘的房子、花木,甚至还有一双看起来特别逼真的运动鞋等。
“我那天看见你画这朵花来着!”
待翻到在咖啡馆无意窥见的那朵花时,她欣喜地抬眸睨了他一眼,指着花朵道。
她鸦黑的发有一缕随着她的动作落在鬓边,轻轻晃荡着,仿佛光照里流连的枝条花影,扶疏袅娜。
他不由抬手替她抚过,别在她的耳后——
而她正翻到下一页,纸上内容令她骤然清瞳瞪大,诧异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画的?”喜欢只愁风断青衣渡请大家收藏:(663d.com)只愁风断青衣渡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