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金钱落宝遇神鞭
“咱们还是继续谈金陵吧。”李昊决定不跟他掏心掏肺了，连块落脚的地都不给，扯那么多有用吗。
“金陵，当然是王家的天下，表面上一片欣欣向荣，但是私底下呢，多少势力盘根错节，多少事情云里雾里，平日里风平浪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但要是真翻起风浪来，那就是惊涛骇浪，明王的定海神针，镇得住吗？”
“恐怕明王自己心里也没底吧，不然何必一直养着锦衣卫这把快刀呢。”李昊接着道：“但是刀用久了，是会钝的，弄不好会割伤自己。近几年锦衣卫是不是没那么好用？尤其是锦衣卫行恶，民间怨望甚至归于明王，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而事实证明，明王引以为心腹的锦衣卫，如今也不可靠了，那一夜对我的伏杀就是证明！其中甚至有朝廷官员亲自动手参与。这么大的事情，明王居然不知，锦衣卫干什么去了？这样的金陵城，明王待得住吗？”
李昊连番发问，把王雲吓得一愣一愣的，都以为金陵城上下马上要造反了。其实不至于，瞒上不瞒下，这是长久以来心照不宣的惯例了。
“当然，明王还有洪武大阵可倚。”
王雲眼睛一亮，心中顿安，这，就是王家的底牌，定海神针。
“但别人未必放在眼里。”李昊接着说了这么一句。
“谁敢？”王雲杀气腾腾地说了一句。
“殿下请看。”李昊将王雲引到亭外，往西南望去，那里是金陵南城，此时的天空上面正风起云涌，孕育风雷。
“那里是钞库街吧。”王雲在金陵待了多少年，城里面飞出来一只燕子，他都能判断出是谁家堂前的，但这种情况他却没有见过。
“是什么激怒洪武，作风雷变？”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通济钱庄的护庄大阵。”两人离得实在太远，天上能瞧见动静，地上却看不着梅花。
“明明是三令五申，他们还是搞起来了。”
“有钱人嘛，就得多提防着点儿，以为谁都惦记着他那点儿钱呢。不只是金陵，他们在长安也这么搞，占了一坊的地呢。”
当然，李昊没有说他们在长安的下场，但天下人都晓得，劫富济贫了嘛。
说话间，天空中的雷霆降下，不久后云消雾散，一切归于平静。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王雲嘴角上挂着不屑的笑，不堪一击。
两人又回到亭中坐下，李昊接着道：“今日毁掉他一处钱庄，明日又能再建一座起来，这样的做法，其实也没什么用。富可敌国嘛，哼哼。”
千年以降，神州战乱不止，各国割据对立，设官立卡，南北不通，商贾不行，长此以往，国家财政就会受到影响，而且国家之间也要互通有无，买卖物资。
这种情况下，由官方主持的跨国贸易最先出现。但是受国家关系的影响很大，可以说上面稍有风吹草动，下面就是地覆天翻，一不留神，就赔得个倾家荡产，因此引发各种纠纷，甚至国家战争。
于是，民间贸易就开始兴盛起来，这种跨国贸易，钱货众多，距离又远，风险巨大，一般商人玩着玩着就倾家荡产了，慢慢的，这些生意开始向本国有权势有背景的商人手中集中，同时，为这些交易作钱货担保的跨国钱庄诞生了，经过了几百年的互相征伐兼并，这些钱庄最终合为一家，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通济钱庄。
与之相随诞生的，还有由上百家跨国和国内的货运商行组成的联盟——四方行，口号就是货运四方。
通济钱庄，通济天下，总号设在洛阳，分号遍布天下，由它发行来的通济钱票，从天南到塞北，从西域至江南，通行神州，狼主国甚至直接用它来运转国家财政，多年来也平安无事。
这种事情，狼主可以不在乎，但关内各国却决不会无动于衷，其中尤以明国反应最为激烈，盖因江南之地富甲天下，物产最丰，商贸最盛，一国之柄，焉能操于他人之手。
很快，由明国官方发行的‘大明通行宝钞’应运而生了，强制要求明国国土之内，只准使用宝钞，禁止其它任何钱票，同时对外交易，一律以宝钞结算。
凭借在贸易上的强势地位，还有官方强力推动，几年时间，大明宝钞就把通济钱票打得溃不成军，使得后者几乎只能黑市上流通，通济钱庄因此盛极而衰，险些关门倒闭。
幸亏钱庄反应及快，见势不妙，立即投诚过来，宣布废止钱票，改行宝钞，靠着过往信誉极佳，又辛苦经营百年，宝钞固然通行天下，通济钱庄也借机死而复生，甚至与明国纠缠更深，地位更加不可动摇了。
一番折腾，通济钱庄也切实感受到了明国深深的恶意，或者说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金钱的游戏，有钱的玩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家伙比你还会玩。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方法——避而远之。
因此，通济钱庄才顶着明国的巨大压力，就是不把总号迁到江南来，哪怕金陵分号规模远在洛阳总号之上。
另一方面，通济钱庄以其无国界的属性，常常沦为不法行动的资金来源。暗庄，为达官显贵、三教九流服务只是一个方面，更严重的，是以此为入口，成为他国插手扰乱甚至颠覆一国的工具。
唐国最近的一次玄武门之变就是例子，现在的李昊还是当事人咧。当然，通济庄最后也没落着好，或者说被坑了个泪流满面，在唐国的资产全部被没收，百年经营一朝而丧。所以也不怪那夜金陵城的事，通济庄跑来掺一脚。
“通济庄，易水寒，还有诸多潜伏在暗处的不明势力，相互勾结，彼此遮掩，所谋者难道是让大明国本永固，千秋万代吗？而明王纵有万钧之力，也无法如刚刚的洪武大阵一般，有的放矢。明王以锦衣卫为耳目，监察天下，如今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吧。”
“那依李公子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我来。”李昊挺起胸膛，当仁不让。
“你来？”王雲的脸上似笑非笑，很不愿意相信，“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上，王家要是玩不转，你又凭什么？”
“王家不是玩不转，只不过是自己家里，投鼠忌器罢了。在下就不一样了，区区一个外来户，势单力薄，只有明王可倚，而又别无牵挂，不怕烫着这里，烫着那里。明王如果信得过，留我在金陵翻腾一番，一定会大有收获。”
王雲瞅了他一眼，笑着道：“说了这么多，终于图穷匕首见，还是要待在金陵？”
“除金陵外，别无他想。”
王雲斟酌了半天，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你可以待在金陵，直到我们改变主意的那一天。”
“真希望那一天晚点儿到来。”目标达成，李昊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但是我有条件。”喜欢武夫三十年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武夫三十年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