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森川悠坐在长椅上安静地喝着水，毛巾覆住头发，露出半张清隽的脸。
他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但此时此刻，不会再有人怀疑他的实力。
“森川你简直太强了。”理石平介满眼小星星。
在备受瞩目的全国大赛关键回合上场，将全国一流的强手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是理石平介幻想过无数次的出场方式，森川不仅做到了，那种纯粹的自信与强大更是耀眼到了极致。
“阿悠！！！”看台上，二宫羽双手兴奋地挥舞着，就算观众席上吵闹得要命，他的声音还是冲破嘈杂，传到森川悠耳朵里。
森川悠冲他挥了挥手，露出可爱的两个小酒窝。
这个时候，他的表情青涩又少年，令人很难相信，球场上的他竟然拥有那么霸道的球风。
……
森川悠专注地盯着场中。
自由人上场意味着稻荷崎方面正在全力应付对方的发球，擅长前排拦网的角名此刻也被轮换到了后排。
但场上的局势，整体对稻荷崎更有利。
前场有宫侑在调配，宫治和他的配合堪称眼花缭乱，让森川悠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毫无章法，简称乱来。
——恰巧是森川悠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无论是球风还是性格。
森川悠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拦网。
不需要思考怎么躲过对手的接球，怎么让扣杀更强劲方向更隐蔽，只需要一遍遍重复杀死对方的球。
和……在必要的时候，杀死对方的斗志。
森川悠捏了捏手指，这会已经慢慢变得干燥了，森川悠扭了扭脖子，自由人赤木路成即将被轮转到前排，到了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森川悠站起身，和赤木路成击了击掌：“加油。”
几乎在森川悠站起身的瞬间，对面的看台上传来一阵惊呼。
“是稻荷崎的16号！”
“幸亏不是他发球诶……”
宫侑挑了挑眉：“阿悠，你被瞧不起了哦。”
“傻到以为森川只会发球吗？”角名眨了眨眼睛，有气无力地道。无论是他仿佛看智障一样的神情还是藏狐一般的眼睛都狠狠激怒了狢坂的副攻猯望，对方快速起跳，拦下了角名这一球。
森川悠扯出一丝笑容：“前辈们，我今天的任务是辅助尾白前辈，宫前辈，麻烦多传几个好球。”
宫侑闲暇之余冲森川悠摆出了OK的手势。
……
森川悠凝视着球场另一侧。
这个时候，角名也已经轮转到了前排，场上的比分达到了14:12，稻荷崎的比分在前。
狢坂的打法有迹可循，球往往大频率地被传递到桐生手中，再由桐生完成扣杀。
这一球——也不例外。
他今天的任务的确是辅助尾白阿兰充当得分手没错，但黑须教练并没有强制命令他不参与拦网。
森川悠双眼明亮，眼中藏着自己察觉不到的灼热。
“来了，狢坂高校，桐生八的超强扣杀！”
球网那一侧，桐生自前排起跳，一个超级沉重有力的扣球！
它即将自球网上空飞过，落在稻荷崎场地无人防守的空处。
——却在这一瞬，被一双突然出现的手死死地堵住空中唯一的点。
“砰！”
球自原路返回，被弹入狢坂高校场地内。
拦网得分！
森川悠握紧拳头，用力挥了挥，还没等他吼出声，他整个人已经被角名和宫侑包围了。
“干得好小子！”
“稻荷崎的前排，仅有角名伦太郎一人防守——不，参与防守的还有一年级的16号森川悠！”
“他拦下了桐生八这一记重扣！”
这一刻，狢坂高校的看台上鸦雀无声。
半晌，才有人小声道：“这球，蒙的吧？”
“阿八学长的扣球竟然被拦下了，一定是蒙的。”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靠蒙就能轻轻松松拦下桐生的球的话，桐生是无论如何也排不到全国三大攻手的。
不过第一局渐渐接近尾声的时候，倒有不少人认同了那一球是蒙的，因为自那一次拦网之后，森川悠就没有在拦网上有什么出色表现，拦网的角色主要还是由角名伦太郎承担。
宫侑频频在中路为尾白阿兰传球。
尾白阿兰被对方拦网盯紧的时候，二传手的传球则会从球网的另一边飞到森川悠手边。
他一如既往地轻松一跃，那看似并无力道的球却极为恐怖地在对方球场留下深深的印痕。
比分24:20，稻荷崎高校进入赛点。
“扣杀得分！”
森川悠攥紧了手指，在球场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一局的最后一球以宫侑的发球结束。
胜利女神站在了稻荷崎这一边。
……
“迹部，阿悠在球场上竟然是这样子的吗？”比赛结束后照例要睡一觉的慈郎双目灼灼地盯着赛场，“好帅，阿悠他好帅！”
他不由想起之前无数遍拽着森川悠去打网球，对方却一脸困意毫无斗志的模样。
但是现在，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阿悠！
那么的专注，那么的耀眼，就像野兽在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是只有男人才理解的帅气。
在网球场上，慈郎见过各种各样的选手，他们或许天赋卓绝如忍足和青学的不二，或许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或许为了更高的舞台潜心修炼。
但最让慈郎觉得灼眼的，还是他们对网球的爱。
他们竭尽全力打好每一球，每一天都在为每一球而努力，他们的斗志甚至能够感染到球场另一侧的对手。
这一瞬，在慈郎眼中，阿悠的身影和那些选手们重叠了。
虽然在场外，阿悠那家伙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样，可在球场上，这家伙就是会变身野兽的。
……
森川悠擦了擦额头的汗。
教练黑须法宗正在传授下一轮的要点，宫治在计算这场比赛结束之后宫侑究竟欠他多少个饭团和布丁，森川悠举起手：“宫侑前辈，我想吃寿司。”
“都说了拿冠军才请客！”宫侑一挥手，满脸嫌弃，“再说了，哪有前辈请后辈吃寿司的，不是应该后辈请前辈吗？”
他话音刚落，北＆大耳＆尾白＆赤木齐齐看了过来。
宫侑：“所以还是前辈请后辈吧！”
“侑。”北信介搭着宫侑的肩膀，“发丢一个球的话，记得回去补一千个发球。”
宫侑：“……北前辈，我今天暂时还没有发球失误过吧？”
北一脸正经：“这只是前辈对后辈的提醒，你可以不放在心上。”
……
第二局，稻荷崎依然势如破竹。
桐生八的强攻的确很强，但除了桐生之外，狢坂并没有更强势的进攻点，在拦网上，身高190的云南惠介和猯望相比较稻荷崎更有高度优势。
除了强势的身高外，狢坂的拦网们反应速度也相当快。
但……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并非由单独个人或两个人的强势所决定，稻荷崎能够在场面上占据优势，只是因为他们这一边的六个人更强，仅此而已。
“二传手宫侑，这个球传给了尾白——16号森川悠！”
森川悠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在狢坂的拦网们到来之前，将这一球扣杀到了对面的场地。
和发球不同，贴近球网的扣球减少了一段必要的距离，只需要有足够的空当和力度，即使对面的自由人站对了位置，依然能够得分。
因为这是一道力度十足的扣球。
球自狢坂自由人尾新春马手中滑出了场外！
“又是16号森川悠，他成为了稻荷崎高校本场比赛最大的惊喜！”
森川悠呼了一口气。
再次站在球场上的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棒。
他曾经以为，全国大赛会给他再次爱上排球的机会，然而此刻，身处这个赛场，耳畔响起嘈杂的欢呼声，对手愤怒或急躁的情绪放大一般呈现在他眼前。
他才忽然发现，哪里需要什么再次？
只要站在这里，他就遏制不住这份喜欢，每多站一分钟，心里的喜欢就会成倍数叠加。
森川悠视线紧紧盯着那个二传手自身后传来的球。
起跳。
视线之内，狢坂高校足足派出了三个球员拦在网前，森川悠的身影在球网上方出现，稍稍停顿，掌心向下。
“砰。”
狢坂球员们不甘的眼神在他视野之内清晰无比。
森川悠却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果然，比前一分钟多爱了排球一点。
……
森川悠加入之前，稻荷崎的攻击模式基本由二传宫侑策动，重炮尾白负责扣杀，宫治则和宫侑配合玩弄拦网，角名偶尔会发动普通快攻，森川悠加入之后，从整体上来看，稻荷崎的攻击其实更单一了，基本以扣杀为主。
——当然，扣杀能得分的话，单一也没什么不好。
但对稻荷崎排球部来说，这不仅是单一复杂那么简单，这意味着，森川悠加入进攻之后，二传手宫侑能够更得心应手地发动各种模式的进攻。
简而言之，疯狂戏弄拦网模式。
攻击力越强的主攻手，从宫侑身上能得到更好的发挥。
所以这一轮，稻荷崎高校又一次顺利拿下了狢坂高校。
进军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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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的不是特别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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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