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夜犬晨鸡
莫法达尔，狮踞城。
原先的王宫已经被修缮改造成总督府，自打云若凡住进去的第一天起，莫法达尔王国彻底成为过去，如今的莫法达尔只是归属于凌王帝鸿宥统御的一片地区而已。
总督的案台上堆叠着厚厚的文书等待着云若凡批示，狮踞城、赫莱贝城和丰骍城都存在很多需要治理的问题，最主要的便是莫法达尔众多商人和贵族的财富被迫转入新成立的硕苍银行，他们对此意见颇多，尤其是现在攻打鹿钜河需要不断投钱进去，许多急需资金周转的商人只得请求硕苍银行将本属于他们的财产先拨出一部分来……然而云若凡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个请求。
“类似的文件以后就不要再送来了，浪费我的时间。”云若凡将一沓文件直接甩在了地上并对自己的幕僚吉格·冬岭说道。
吉格·冬岭原先是莫法达尔的国相，只是因为霍恩·贝吾自从身体虚弱以后便排斥外姓官员，重用自己的儿子和亲信，使得原本官至宰辅的吉格仅存虚职，根本没有多少权力。然而吉格终归是莫法达尔前朝遗官贵族们的代表，对莫法达尔各方事务非常熟悉，云若凡这才将他留在身边。
“总督大人，属下以为您还是批一部分比较好，如果硕苍银行不放出一笔资金来的话，不消多久，莫法达尔便有一大批企业将会破产，届时的税收可就要减少许多了。”吉格苦心劝诫道。
“破产就破产了吧，只要牧场还在莫法达尔境内，随他们抵押给了哪家银行，东雷王朝的也好、古斐尔的也罢，都别想收走。”云若凡强硬地说道，早期他们为了抽取商人和贵族的财富，甚至考虑过动用武力手段，如今只不过是让一些人破产，这个代价算是特别微小了。
“总督大人，克罗恩将军求见。”门外的卫兵禀告道。
“让他进来。”云若凡转身对吉格说道：“我知道你家族里有几千顷的牧场需要资金周转，但我不能给你破例。不过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效忠于凌王，你的前途将比以往大上十倍百倍。下去吧。”
“有总督这句话，属下便放心了。属下告退。”吉格恭敬地退走。
吉格笑呵呵地推开大门，却不想迎面碰上了着剑配甲的克罗恩，脸色登时大变，浑身发抖险些没有站稳，他强颜欢笑道：“克……克罗恩将军。”
克罗恩仅仅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便走了进去。
“他好像挺怕你呀，怎么回事？”云若凡好奇地问道。
“不仅仅是他，莫法达尔的贵族和商人没一个不怕我，而且冬岭家族正好在我的整治名单上，他们家族在丰骍城占据了几千顷沃土，还有上千万张兽皮，无论是筹措资金还是打造衣甲，都有大作用。”克罗恩现在管理着丰骍城的军政事务，那里的贵族和商人可谓是遭了大殃，毕竟他在先前议事时可是主张抄没这些人的财产。
“最好别竭泽而渔，如果把这些人都治死了，我们也很难派人完全接管他们的产业，要细水长流，让他们慢慢地替我们赚钱。”云若凡慢悠悠地说道。
“如果在平日里尚可如此，但现在鹿钜河那边才刚刚开战，军费和物资均从莫法达尔支取，如果我们不能解决，那么就不得不向玛沃南寻助，那样一来，珑伊公主只怕在凌王面前的份量就更重了。”克罗恩说道，他已明确加入云若凡的麾下，自然要帮着他和珑伊争权。
“放心吧，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太久，我大哥的一位至强者朋友很快就要来了，据我所知，突弥人里可还没有能够与至强者媲美的角色。”云若凡说道。
“那就太好了，如果我们成功将鹿钜河纳入版图，凌王就是名副其实的元界王者，甚至在未来建立一个帝国，成为皇帝也有可能。”克罗恩是发自心底地钦佩帝鸿宥，兼具实力与手段。
“那些都是后话。”云若凡听到“皇帝”二字显得有些不高兴：“我准备了一批军需物资要送到卢沙厌那里，我准备让你亲自押解。”
克罗恩没有吭声，但他显然是不愿意去的，他对卢特人的仇恨可从未消散。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别忘了，卢沙恩已死，现在没有什么卢特人，他们和你都是我大哥属下，况且你们两个又都是我这边的人，总要和衷共济为好。”云若凡提醒道。
“属下明白，我会去的，属下告退。”克罗恩说罢，离开了总督府，但显然仅凭一句话是无法化解他心中多年积怨的。
次日，卢沙厌趁着士气高昂之际对塑水族的水寨发起攻击，本想着琪菈·塑水负伤无法亲自指挥迎战，却不想核锈部族派来援军——数百头元素傀儡从后方杀来，这些傀儡由金属打造，坚固无比，并且还进行了元素刻化，攻击时能够唤起各类元素的力量，战斗力极强。
卢沙厌顿时手忙脚乱，快速撤退，顺带着又折损了三四千人马，仓皇回营。
“报！总督差人运来了军需物资，请将军清点。”卫士来报。
卢沙厌收拾了自己的衣甲，避免一副狼狈的样子给人看见，然后才走出营门核对物资清单，却不想看到克罗恩。
“你不用一副这样的眼神看我，如果总督要求，我绝不会靠近你们这群人。”克罗恩不善地说道：“我观察了一下你军营里的士兵，你们怕是刚刚作战完回来吧，恐怕还吃了败仗，所谓主帅无能祸累三军，你难道就不感到羞愧吗？”
“尽管嘲讽我吧，就算我打了败仗，也比你这个只懂得缩在后头的怂包要强。”卢沙厌用强硬的语气说着苍白无力的话。
“可笑，突弥人占据着鹿钜河的天险又扎根多年，别说是你了，就算卢沙恩死而复生到此，也未必能攻得下。你管不住手下那几个愣头青，硬生生地放他们去向总督和珑伊公主请战，好啊，这不就把你们送到这来了。”克罗恩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你……”卢沙厌虽然气愤，但不得不承认克罗恩说得很对。
“看在你好歹是云总督的人，我就告诉你吧，凌王给你们派来了一位至强者，届时迎击突弥人主力的任务就交给他了，你们只需要尽快将突弥人七族的主力部队吸引出来。”克罗恩说道。
“怎么把他们吸引出来？鹿钜河到处都是他们的水寨和战船，而我的人又完全不擅长水战。”卢沙厌不解地问道。
“你们不都是强盗匪徒出身吗，动动你们劫掠村庄时的智慧吧，言及于此，告辞了。”克罗恩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星夜返回丰骍城，那里的贵族和商人还等着他用铁腕手段进行整治。
卢沙厌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回到营地里继续钻研着鹿钜河七族的地图，但有了克罗恩的提醒，他立刻便发现了先前苦思数日都没有结果的破绽——鹿钜河虽然大，但人却不能住在河里，鹿钜河沿岸都有着不少突弥人的城镇、村落，尽管都有军队保护，但突弥人的陆上部队机动性极弱，根本不能和卢沙厌的骑兵相比，因此他们完全可以进行无休止的日夜袭扰，化被动为主动。
先前卢沙厌一心想着率领军团与突弥人七族的某支主力决战，因此忽视了这个袭扰战术。
袭扰村庄城镇是个卑劣的战术，因为不与军队交战，所杀之人往往都是平民、是恶劣的屠杀。云若凡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精灵不屑于做，克罗恩能做但必须冠冕堂皇，算来算去，卢特人军团最适合做这种脏活，因为他们以前进行的大游掠就是专门袭击无辜的村镇，手段的残酷冷血令人发指。
所谓夜犬晨鸡，各司其职，帝鸿宥专门为卢特人组建军团甚至特意提拔一批卢沙铁这样的卢特人军官，目的就是让他们在这种需要变通道德观的局面下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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