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阳光透过窗帘的薄纱亮晃晃照进来,只眯了三个小时的周序醒过来,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戴瑶,想着昨夜的疯狂,脸竟然有些发烫。
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戴瑶,分明就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光彩炫烂,夺人心魄,在红纱滤过的阳光和床头座灯的混合照映下,戴瑶的肌肤透出如梦如幻、如冰似玉的光泽,周序欣赏着,轻抚着,赞叹着,随即又是一阵冲动……
戴瑶终于醒了,她抱着周序的头,吻着他的额头,迎合着周序,喃喃道:“来吧,我的爱人,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
下午六点,天色将暗,周序和戴瑶才走出樟城大酒店,戴瑶说饿了,于是,二人去了以前常去的小饭店,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也还认得他们,笑眯眯迎上来,道:“怎么老长时间不来了,是到马达加斯加度蜜月去了么。”
吃过饭,二人沿河散步,天上一轮满月,倒映河中,水面平滑如镜,似乎停止了流动,只有微风拂过,才稍稍激起河水荡漾,水中的月影时碎时圆。
看着戴瑶俏丽的侧影,周序激情又起,他蹦到戴瑶面前,抓住她的手,急促道:“跟我去三江,离开这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戴瑶却像是换了个人,她面若冰霜,冷冷的直视周序,用一种毫无温度的声音道:“周序,我嫁人了。”
这句话,如手术刀般精准的切开了周序的胸膛,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夜晚好凉,那凉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侵入了他的四肢,进入他的血液,占领了他的大脑和心脏,他嘴角被冻得一阵抽搐。
周序攥紧戴瑶的双手,用哀求的语气道:“你可以离婚啊,现在不是宋朝,不是明朝,现在是现在,现在有谁在乎谁结婚离婚,我只要戴瑶,就要戴瑶,其他的我不在乎,求你了,好嘛。”
戴瑶猛的把手抽出来,扭过头,强行忍住泪水,更加冰冷的道:“算了吧,周序,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再问你,他有豪宅名车,你有什么,他能让我的哥嫂、侄子、母亲过上更体面的生活,你呢,你能给他们什么,围棋、小人书,周序,等你强大起来后,再来和我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谈爱情吧。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古代穷书生自娱自乐瞎编出来的。”
戴瑶的话,字字诛心,周序有些站立不稳,他带着些些许期盼,不甘心的问道:“戴瑶,既然你不爱我,那么,昨夜算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游戏。”
戴瑶闭上眼,沉默了会,猛然对周序吼道:“别以为跟你上了床,就非要嫁给你,侍候你,为你生儿育女,洗衣做饭,你得明白,生活是生活,与滚床单无关,我给你□□娱,无非是可怜你罢了。他很好,各方面都好,不只是金钱,也包括他在床上的表现。”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周序,他如孤狼一般仰天长嚎,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后,踉踉跄跄的朝无边的黑暗中冲去,一路跌倒,一路再起。
戴瑶脱下高跟鞋,扔到一边,她远远的跟在周序后面,深一脚,浅一脚,流着泪,口中念叨着:“对不起,周序,你一定要好好的,一生好好的,我爱你,甚至超过我的生命,可是,我只能这么做。现在的我,不再是你认识的戴瑶,她是磊磊生的希望,是嫂子体面的工作,是哥哥的结婚证,是一家人的大房子。”
周序最终在一棵柳树旁坐下,靠着树干,喘息着,抽泣着,他一身泥泞,脸上有五道鲜红的指印,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不知在说着什么。
戴瑶眼睛红肿,默默的站在远处的树林中,注视着周序,直到两个钟头后,周序站起身,走回大路,她才光着个脚,一步一挪的去拦的士。
此后的周序,又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爱笑,话也多了,在工地上,他和牛大寨一起大骂审清平,在宿舍里,他和余德顺热烈探讨各种舞技,在大街上,他和苏克指点议论着路边的女人,在食堂,他向卢胜江讨教各色家常菜的做法,他活泼、他健谈、他幽默,他乐于助人,所以,渐渐的,周序成了项目部最受大家喜爱的年青人,当然,除了审清平。
审清平不怎么搭理周序,他对苏克说:“周序是个好同志,他不害人,但他脸相很苦,眼睛里满是哀怨,和他在一起,也许会跟着倒霉。”
周序以工程将近完工,要完善资料的理由主动接近马艳春,他哄她、赞美她,买了各种小物件讨好她,所以,没过不久,周序便再次赢得了她的芳心,他们又去了一次“橙红”舞厅,然后喝了酒,携手走进樟城大酒店。
近乎疯狂的一夜,周序低声嘶吼着,双手胡乱捏着抓着,用着洪荒蛮力,将自己和马艳春带上一次次的高峰,又一次次的落入谷底,从没体验过的如同过山车的极致感觉,令马艳春如痴如醉,大淋漓,终于,马艳春挠着周序的背,满面潮红的喊道:“周序,停下,可以了,够了。”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与其说周序痴迷于马艳春充满女人味的身体,不如说他将马艳春当作了戴瑶的替身,对戴瑶的爱恨情仇,周序全发泄到了马艳春的身上,没有马艳春,他可能会真的疯掉。
马艳春不可能不留意到这一点,她绝不相信这个小她十岁的情人的甜言蜜语,但她沉醉于甜言蜜语所营造的氛围,这种氛围,病怏怏的老公给不了她,趾高气昂的林处长给不了她,那个肥胖的说话有口臭的时福生更给不了她,她不想要什么缥缈的未来,她只要即时的快乐。
马艳春是个聪明人,她不知道周序最近遭遇了什么,但她从苏克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周序一定是再次受到了伤害,而且,这次伤害大到令周序性情剧变。
但周序带给马艳春的,确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所以,马艳春感激那个叫戴瑶的女孩,是那个女孩的决绝,才将如此英俊、强壮的男人送到了她的面前。
马艳春害怕失去周序,她开始刻意的讨好周序,以她所认为能付出的最好的东西来讨好周序。
但周序不要她的任何礼物,甚至是跳舞、吃饭、开房的费用都不让她出一分,只要马艳春稍有表示,他就会大发雷霆。
从此,周序再没有往家里寄过钱了,母亲也没有问过为什么,只说要他吃好点、穿好点,别掂记家里。这反倒令周序十分痛苦,但他没有办法,在目前阶段,马艳春就是他的精神鸦片,他已经上了瘾。
一个星期六,周序把马艳春带到了凤岗,为什么会带马艳春来凤岗,周序自己也想不明白。
路上,小巴车抛了锚,换乘了后一辆,到了镇里,已是下午五点,他领着马艳春走进曲径幽深处。
一个小池边,一栋老宅院,门上挂着锁,这是戴瑶的家,周序痛苦的想,戴瑶还是把母亲接去了峡港,他们一家现在一定其乐融融的准备着丰盛的晚餐。
马艳春不明白周序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到这儿,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还会在一个破败的老房子面前发呆,但她没有问半句,她给自己定了个规矩,与周序交往的规矩:少说多看,顺其自然。既然和周序终归没有结果,那为什么不享受过程的美好呢。
天暗下来,回城的车是没有了,二人在镇上转了转,没找到客栈,周序在小商店里买了两床被子,一人抱着一床,又来到那老房子面前。
周序带头,他们转到屋后,那里有片松林,松林茂密,他们走了进去,松林里有各种虫子的鸣叫声,这让马艳春有点害怕。
周序将自己和马艳春手中的被子扔在地上,抱住了马艳春,在她脸上亲吻起来,马艳春只好克服恐惧,费力的掂起脚来,尽量的配合着周序。
马艳春的情绪刚上来,周序却一把将她身子扳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随后,周序开始胡来起来,马艳春没有准备,身体往前一冲,她只好抱住树干,咬紧了牙关。
马艳春当然是看不到,周序的眼睛一直瞪着老屋的一角,那是戴瑶的闺房,他的脸扭曲着,狰狞可怕,而且嘴里念念有词,马艳春努力去听,却是一句也没听清楚……
星光下,小松林,鸟啼虫呜,周序头枕着马艳春的大腿,向她诉说着对戴瑶的爱与恨,马艳春静静听着,抚摸着周序的头发、脸庞,轻声的安慰他,唱着好听的小调,直到周序沉沉睡去。
也是在这个夜晚,遥远的峡港,戴瑶和丈夫陆文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在陆文星又一次因无能而恼羞成怒,并以言语暴虐她时,她第一次作出了反抗,讥讽陆文星是三秒钟先生,而且是播不了种的空壳男。
这话令陆文星狂怒,他毫不犹豫的打了戴瑶两个耳光,戴瑶开始收拾东西,要和陆文星离婚,还要把他的无能公之于众。
这一下击中了陆文星的要害,他痛哭流涕,跪在戴瑶面前,猛扇自己:“老婆。我错了,只要你不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也是凤岗出来的,很小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戴瑶也哭了:“我是个女人,我就想做个完整的女人,我要生孩子,没有孩子,就不是完整的女人,这你能给我么。”
陆文星站起身,打开卧室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沓沓的钱,道:“我有钱,中国治不好,咱去外国治,美国、英国、德国,都去。”
戴瑶道:“国内所有专家都问过了,你这个无精症几乎没有希望治好,外国的月亮再圆,能给你带来一颗有用的种子么。”
陆文星又从保险柜里小心翼翼取出个精致盒子,从中倒出无数的钻石,亮晶晶的铺了一床。
“老婆,只要你不离婚,这些都是你的。”
戴瑶将钻石扫在地上,冷冷道:”有没有爱我无怕谓,但是,我一定要个孩子,哪怕是做人工授精。”
陆文星颓然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好半天,才道:“可以,但我有个要求,不能在峡港做。”
戴瑶突然笑了,她抚摸着肚子,暗暗祈祷:苍天啊,把周序的带进这里吧。喜欢一级建造师请大家收藏:(663d.com)一级建造师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