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几秒后, 警铃停了。
木叶62年7月2日
夏日的午后
木叶医院，一个戏份越来越重的建筑群，住院部，火影病房
“又是电子铃误报？”波风水门看着自己左脚一只拖鞋右脚一只皮鞋默默停下手。鸣人给他买的翻毛羊皮休闲鞋穿起来确实暖和柔软透气舒服, 但每天系了鞋带解鞋带……还不能用水刷也不能打鞋油随便蹭到什么就得脏——十几秒啊，金色闪光想要出去看看之前，居然要花半分钟系鞋带！
“哈哈哈哈。”漩涡奇奈放声大笑。
“不要笑。”水门好郁闷。
“我。”大和虽然已经当奇奈大姐就在身边, 但他真分不清四代到底和谁说话, “我没笑。”
“不, 你笑了。”水门这句真是对大和。
大和确认过眼神才安心陪闲聊, “我今天有带面具，您从哪看出我笑。”
“止水已经被发现总在面具下边偷偷笑啦，你肯定也是。”
“我没有，我不是。”大和反正不会摘面具的, 面具下确实也没什么可笑——当你看到你一直追随敬仰的强大存在弯着腰，瞪着迷茫的眼神纠结到底是该把刚系好的鞋带解开，还是把另一只鞋也穿上继续系鞋带的时候。
漩涡奇奈依旧在大笑。她五岁来到木叶, 继承了远房亲戚漩涡水户奶奶的遗产和一只脾气暴躁的九喇嘛。然而生活并没有像三代老头接她来时说的那样美好。森之千手家的大宅子里本来就没几个人，人们大概也不喜欢她, 除了送饭的下人, 她没见到据说因为漩涡族血统太稀薄所以很可惜不能成为人柱力的纲手姬。也见不到同样因为血统稀薄据说不能做人柱力的家主千手绳树, 虽然那位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圆滚滚小哥哥就住在隔壁两个院子里, “呵呵呵呵。”
“喂喂, 奇奈, 不要再笑了。”水门最终把另一只脚的鞋带也系了，“你不像在笑我，这是又想起什么了。”
“想起我刚来木叶。”奇奈戳戳水门的脸，不忍心看蹲在地上摆拖鞋的大和，好好的木叶上忍每天陪着个神经病前火影，“水门。”
“嗯？”水门也戳戳奇奈的脸，只觉着大和心里素质还是不行。
奇奈叹气，“有一段时间啊，我每天都在幻想会有一个超厉害的忍者带我走，娶我回家，以后谁敢欺负我，我就关门放忍者，可谁能想到老天爷直接给我送来一头盖世英雄。”
“你这是夸我？”水门关上更衣室门，大和想哄他高兴与大和能不能接受他和空气秀恩爱确实不是一回事，“嫁给英雄不好么？”
“不好，一点也不浪漫。”勇者心里面只有打倒恶龙拯救公主，但英雄却不只是公主的英雄。
“好吧，我错了，我退休了，我已经不是火影了。现在的火影是卡卡西，我要相信他，反正有我之前打的底再烂也烂不到哪里去——波风水门欠木叶的还完了，现在该还漩涡奇奈的了。”
奇奈飘到天花板上不说话。
水门伸手去抓，抓不到，“等医院允许我出院，我就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建造波风宅的大业中去。给鸣人盖一座大大的房子。等房子盖好了，就趁鸣人没结婚的这段时间带你回涡之国去。从求婚的时候就答应和你回老家的度蜜月的，结果到现在也没能成行。涡之国也有新的居民组成村落了，我们可以每年住几个月。住到鸣人真结婚要小孩就回来帮忙带孩子。我呢，能活到什么时候就争取活到什么时候，死了就和奇奈你手拉手去死人该去的地方。你说了，你其实也不知道那个空间究竟什么样，不过两个人一起即便变成泡沫彻底消失掉也没关系了吧。”
奇奈飘落下来，趴在空气中和水门脸对脸，“去吃水果，静音说睡醒要吃水果，总之赶紧把心脏的毛病调理好，别忘了你还有个胃病没开始治呢。”
“是是是。”水门打开更衣室的门，推开瓦蓝着脑袋还忍不住想偷听的大和。刚坐下窗外又是一串哔哔哔，“又变成抓小偷警报了？大和，去问问究竟怎么了，电子警报器不好用就都先换回人工吹哨子。”
“是。”大和出去又回来，脸色微妙。
“别告诉我真出事了啊。”水门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没没没，有外村忍者访问木叶，然后和我村忍者稍微切磋了一下。”大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土之国岩忍终于按耐不住了？还以为以那帮老爷子的效率起码得开会到明年才能决定怎么应对木叶。”水门说完暗搓搓观察身边的奇奈。他觉着他的妻子头发有点要爆炸，“那个奇奈，土之国是大事，我毕竟病的太着急，很多只属于火影的机密还没来得及和卡卡西交代和交接。”
“不用不用，不是土之国，岩忍那群老头确实还在开麻花会。”大和看着四代对着空气又比划又解释，真是一天比一天更难过。那天会议室里山城青叶一句“带土就是面具人”石破天惊的让大家理解了很多事情，四代看似毫无道理的任性命令，四代难以抑制的对任何人任何事发火，……如果他们这些身边人当时能再细致一点更体贴一些，他们的火影依旧要被疾病击倒也不该是现在这幅样子吧。
刷牙常常刷两遍。吃到了满意的伙食隔天想要同样的菜色，就是想不起来名字。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和他聊起一些需要转个弯的内容反应也比从前慢了不止半拍。
长达五分钟的假死在四代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最重要的是，就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也不认为自己精神崩溃陷入了可怕的臆想一样，四代对于其他改变也毫无察觉。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波风水门不喜欢被隐瞒！被关在医院里，什么事情都不让他知道，新闻是被切割过的，电视都是肥皂剧，连广播也全都是打发时间的频道。
“没啥真没啥。”大和坚守对四代屏蔽带土，大蛇丸，以及一切不好消息的火影令。
但如果没出事大和就不会这样坚持。水门掏出飞雷神通讯器，“我还是直接问卡卡西吧，毕竟刚刚响了橙色警报。”
“波风水门！”奇奈尖叫了，“你五分钟前说了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水门一个激灵，突然想不起来卡卡西的忍者编号了，“诶呀奇奈，我知道我已经不是火影了，但我和卡卡西真的还没交接班，很多事情你知我知，但是卡卡西他不知道啊。我本来想着他如果遇到了以前没遇到过的棘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事情总归会来问问我，结果你也看到了，他来看我也只会报喜不报忧的嘻嘻哈哈。”
“但你已经笨掉了。”奇奈真不想告诉水门这个事实，如果依旧是那个精明强干小学霸，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想明白灵化之术和飞雷神的关系。
“可是我身边多了你啊。”水门挠挠头，“卡卡西的编号是多少来着。”
“好啦好啦，告诉你啦，橙色警报是因为卡卡西刚刚被人扬了一把生石灰。”奇奈飘出去飘回来，“抓小偷是真出了小偷，两起案子。”
“……”水门抽抽嘴角，“我怎么听着这么滑稽。”
“我说的真话。”当然如果是聪明的小太阳，很快就能分析出问题所在了。
“大和，卡卡西为什么会被人撒生石灰啊，因为面罩掉下来被女孩子当做邪祟了么？”
“因为他的弱点是眼睛啊。”大和刚刚听到的时候也……等等，大和上下左右转着眼珠子，浑身寒毛都起来了，卫队布防在屋子外面，屋里就他和四代啊！猜到新火影遇刺响橙色警报很正常，可是被撒了石灰！
水门头好懵，他还是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似乎不是大事，“算了大和，带我去找卡卡西。”
“哦。”更加脑袋懵的大和前面带路，下楼下楼再拐角。
加藤静音的办公室
灯光下
加藤静音正拿着药棉给旗木卡卡西上药，一扭头看见波风水门就手一抖擦上了卡卡西的大脑门。
而水门看着卡卡西那只红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终于想明白了石灰粉的意义，再看看卡卡西袖子上整齐的割裂——好嘛，火影遇刺不是新闻，火影候选遇刺也不是新闻，但是未来火影，能和风影牲口大战三天的大魔王被一把石灰粉搞趴下，“别停啊，继续啊。”
“已经上好药了没什么大事真的只是被撒了石灰粉这几天注意不要用眼就行。”静音一口气说完溜的非常迅速。
“对不起老师，您先别着急老师！”卡卡西没抓住静音，“先吃药老师。”
“我不生气。”波风水门笑眯眯，心里一句脏话过了好几遍，“是什么给了你木叶铁板一块的错觉，我在任的时候连杯水都不敢乱喝，你居然让人就这样近你的身？你是火影诶，自大至此！懈怠至此！”
卡卡西感受得到老师的愤怒，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眼睛赶紧好起来，如果他不能尽快好起来老师就要去给替班火影替班了。卡卡西难以想象让一个已经被封印了查克拉，走路走久了都是负担的病人去处理火影楼里那么多事。而且现在还有个大蛇丸，大蛇丸本身不要紧，但大蛇丸肯定会让老师想起来带土……老师的自言自语已经很严重了，再刺激一下还不见得怎么样，“我防备着木叶里的呢，这次是国主的人，普通人。”
“被个普通人。”
“我以为国主已经认命了。”
“咱们国主可越来越出息了。”水门给卡卡西倒了一杯水，“但是你。”
“抱歉。”
“废物。”
“抱歉。”
“卡卡西……”
“行了水门，水门你也少说几句。”漩涡奇奈终于看不下去了，虽然卡卡西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占用了大量她和水门的二人时间。不过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个酷酷着脸的别扭孩子在照顾水门照顾鸣人，帮她苦苦支撑她的家。尤其是她儿子小时候实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老公这几年也是越来越不讲理，每次看到水门凶巴巴骂人，她就担心水门会被自己的护卫们半夜掐死。而且……
卡卡西去拿水杯，一抓，两抓，三抓。
水门扭头就走，等上楼回到自己病房坐下拿起筷子夹葡萄，一筷子，两筷子，三筷子，一双精美的红漆竹筷被两根手指別开四段，深深的插在墙壁里。
“……”奇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自己的丈夫。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旗木卡卡西真算得上波风家的长子了。水门大概也不想承认，可他对卡卡西确实寄予厚望。
“……”而大和就是吓到不敢出声，他好像又搞砸了事情。
“大和，通知火影办公室，卡卡西休病假。”水门放弃了筷子，“还有，让不知火玄间，宇智波止水，油女志微，奈良鹿久，日向日足，对了，带上丁座，都给我去火影办公室靠墙跟站着！”
“是，大人。”大和一句废话都不敢讲，拿起电话挨个打。
水门默默走进更衣室，默默拿出制服和披风。
奇奈真不想水门再穿上那身讨厌的绿皮，但既然是国都她还真没法阻止，国都可不是卡卡西想象中的单纯的国都，“只穿披风就好了，别穿制服，火影楼空调开的冷。”
“大和。”水门挥手，“让他们把火影楼的温度给我调到和医院一样。”
“是，大人。”大和继续打电话。
奇奈只能继续看着水门换衣服，看水门走向出病房门，看水门下楼路过花园，走向新火影楼，穿过一楼广场和熙熙攘攘的任务大厅，踏上直通火影办公室的电梯……白色披风上红色的火焰飞扬，一路上不管是平民还是忍者都露出惊喜和暗暗的欢呼，“你打算怎么处理国都。”
水门按下上升键，“趁我活着，一劳永逸可好？”
“我倒是觉着我们可以卷钱跑路，你有存款，存款花光了还有鸣人可以养你，实在不行咱们去赌场打麻将，我帮你偷看对面的牌。”
“那样的话我们肯定会被赌场老板雇凶追杀的。”
“你打不过了，鸣人打得过。”
“咱们两个四海为家那叫浪漫。”水门深呼吸，“但鸣人的朋友，暗恋他的小姑娘，他暗恋的小姑娘，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在木叶。”
“……”
“而且最重要的是，宝贝，我若身体健康跟你跑了就跑了，但现在明显我需要木叶医院多过木叶需要我。”电梯停下，水门抬起手准备开门。
“不是说好了等鸣人从妙木山回来给他惊喜，在新房子里给他做一大桌子好吃的，抚慰他吃了那么多虫子的胃，把妈妈正式介绍给他，跟他说，爸爸从来没有骗你，你每次写日记妈妈都有看到。然后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几年安生日子。”
奇奈的话，水门没有听得真切，他只能感觉到手，他的手被一双手紧紧握住了，没有温度但不冷，没有弹性但不硬，是奇奈的手……今天天气好晴朗哦，真的很适合抱着老婆午睡诶，他已经迫不及待啦——去他么的国主国都，爱谁谁吧，他退休了！
但奇奈却突然按下了电梯门的开关，因为在火影办公室里除了面壁的一群高管，角落里还捆着个少女，少女胳膊上满是牙印，还有和她一样的鲜艳的红发。
红色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
……
木叶62年7月2日，下午2点41分，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时隔两个月零18天再次踏入了他的办公室。
这没什么不正常，卡卡西一天没举行就任仪式，木叶全体忍者认的还是四代目，哪怕这个火影已经虚弱，健忘，自言自语。四代自言自语也正常……但是！一路跟着上电梯的大和看到了，四代明明没有按开关，电梯门怎么就自己开了！当然电梯井有人操控，但是按键确实是被按下去了！被按下去了啊！被空气按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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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