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提心吊胆。
不过好在贺元并未再提令人为难的问题。
可即便如此,玉翠仍是难安。
夜间,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怀中贴身放着的麒麟印章触手温热。
她轻轻碰了碰,心想,不能再拖了,还是早点还回去为妙。不然一旦被发觉,她估计会死得很惨。
说做就做,玉翠坐起身,披上衣裳,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夜色如墨,玉翠摸进湖里,小心翼翼地划拉着前行。
贺元卧寝周围守卫森严,唯屋后那片人工湖乃天然壁垒,无人守备。
是避开守卫潜进去的唯一路径。
玉翠摸到湖岸,小心翼翼地钻出水面。
她浑身湿答答的,水珠顺着头发丝和衣裳往下滴。
这么进去可不行。
玉翠咬咬牙,褪去湿漉漉的外衣和绣花鞋。
湖面袭来阵阵凉风,她赤足穿着沾水的单薄白绢衣,冷得一哆嗦。
掌心的麒麟印章温热。
在月光下笼着温润的淡青色光泽。
玉翠收紧手掌,小心翼翼地推开窗,轻手轻脚地爬进去。
放印章的地方靠西侧,而卧榻则在房间的最东边。
玉翠想,只要她赶紧将印章放回原处,并处理掉地面水渍,应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事情悄然掩盖过去。
她踮着脚尖,摸索着来到那副画面前,轻轻一掀,顿时瞪圆了眼。
妈呀!
墙面平滑,凹槽竟凭空消失了!
不会是光线太暗,眼花了吧。
玉翠揉揉眼,定睛再看——
还是没有!
奇了怪了。玉翠慌慌忙忙地伸手去摸那墙壁,平整、光滑。别说是凹槽,就连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凹陷也没有呐。
真是见了鬼!
玉翠捏左手紧紧捏着那麒麟印章,心脏扑通扑通跳。
她呆呆地站着,觉得不可思议。
怔愣间,一柄寒剑悄然贴上她的颈侧,冷冷的质询声不期然从她背后响起。
“在找什么?”
玉翠闻声脊背一僵,右眼皮直跳。
她侧颈低头一看,冰冷的剑刃反射出月华,刺得她眼睛一眯。
而此刻,那锋利的铁刃正沁出丝丝寒意,幽幽地往她侧颈的肌肤底下钻。
糟糕!
玉翠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拔腿就跑。
可无奈太紧张了,眼瞧着看碰到窗沿,可自己两脚一打绊,“咚”地一声跌了个面朝地。
她挣扎着爬起身,刚一仰头,却见一袭白绫中衣的少年正提剑站在她面前,敛眸静静望着她。
玉翠脑子一片空白,爬起的动作开始变得很慢。
她没有站起身,而是背抵着墙壁,以防备的姿势抱膝而坐,警惕地看着面前少年。
两厢沉默。
却是贺元先收了剑,淡笑道:“我道是谁,原是姑娘。”
他慢条斯理地将长剑悬挂在墙壁上,转身似笑非笑地望她:“为何不说话,姑娘似乎……还欠贺某一个解释。”
他放轻了嗓音,话音委婉,却藏着淡淡的戏谑。
玉翠指尖攥着衣料,紧张思索对策。
“贺小将军,对不起。”她迅速想出借口,涨红了脸慢吞吞回,“是我昏了脑袋,想进来找个东西。”
没等贺元问,玉翠又飞快补充:“我的手链白日里不小心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到……”声音慢慢低了下来,“这才想进来公子这儿来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她仰着头,眸中氤氲起一层水雾:“那手链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实在想找回来。这才糊涂到半夜进了小将军您的房间。”
“手链是什么样式的?”贺元问。
“……红绳子的蛇结,上头系一只金子做的圆猪。”
贺元眉梢微挑:“可找着了?”
“没,还没。”玉翠摇摇头,心虚地垂下眼睫。
贺元沉默片刻,抬手点亮了烛台上的燃烛。
室内一下子敞亮起来。
玉翠不自在地抬袖遮了遮眼,阻挡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她适应了会儿,才默默放下手,有点羞耻地将赤露的足尖往回缩了缩。
贺元将她的小动作纳入眼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她衣裳很薄,抱肩瑟缩成小小的一团,柔白的绢衣湿漉漉地勾勒出身体的曲线。
眉眼很干净,长睫微微卷翘,盈着几颗小水珠,不安地轻颤着,好似……好似一片蝶翼在轻轻地拂过心头,贺元喉结微动,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他也未点破她漏洞百出的话,反而顺着话故意问:“可要我陪你再找找?”
“不用了,贺小将军,这太打扰你了。”玉翠语速飞快,“我也该回去了,您也早些安歇吧。”
话音落,她起身刚准备走,就听见一道闷声,“咕噜噜”——像是东西在地上滚动。
玉翠一碰袖中,暗骂一声:糟糕!
原来她刚才见贺元点灯,一下子吓傻了,把麒麟印章塞进了衣袖里,起身时一紧张给忘了,这才一不留神就滚落在地。
“什么声音?”贺元眉心微蹙,循声低头望去。
玉翠吓得六神无主,匆忙之间做出了一个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一下子钻进少年怀里,伸手准确无误地捂住了他的双眼。喜欢博弈请大家收藏:(663d.com)博弈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