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师傅!

    宁林真是拿自己这个好外甥没办法。
    可好歹也是监审,说出去的话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宁林收了收脸上一派闲散的表情,冷冷看向郁玺良,“郁神捕作为被告拒绝本王验身,又有什么资格去看青夜的耳朵?”
    “敢问景王,是否郁某让王爷看,王爷便让青夜给郁某看?”郁玺良正色问道。
    “当然。”
    郁玺良颔首,“那景王请便。”
    宋相言忧心看过去,却见郁玺良脸上没有半分彷徨之色,于是心安。
    宁林也不客气,直接过去,行到郁玺良身侧时抬了抬眼,“郁神捕神采,不减当年。”
    郁玺良跟宁林年纪相仿,年轻时都是在皇城里名声大躁的人,彼此就算不熟悉,但都听过对方名号。
    “景王也是一样。”
    “客气。”
    宁林抬手拨了下郁玺良左耳,视线落处自耳根延伸到后颈有道伤疤。
    神捕重在捕字,而非神,郁玺良还是神捕的那些年没少受伤,身上留下几处伤疤在所难免。
    宁林没瞧见东西,转身时郁玺良正要开口却被其抢了先机。
    “如果本王没猜错,那三个红点或是黑点当是易容术的关键,所以要求自然严苛,有伤疤的地方不行吧?”
    郁玺良心脏瞬间抽了一下,面色却是平静,“的确。”
    “那本王要看看你另一只耳朵。”
    宁林没给郁玺良反驳的机会,直接绕过去拨动其右耳,视线之内,三个指甲大小的红点赫然呈现。
    “啧啧,怎么会……”宁林扬起眉梢,呶呶嘴,摇摇头,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堂上众人看到宁林那副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郁神捕,要不要解释一下?”
    听到宁林发问,郁玺良淡然转眸,“郁某为查案的真实性,亲自叫那人给自己易容以证那人所言非虚,不知道这个解释景王满不满意。”
    宁林耸肩,“尚可。”
    “那郁某可否验查青夜?”郁玺良又问。
    宁林瞧了眼青夜,但见青夜脸色惨白,没再多言,回到自己位置。
    公堂内,气氛莫名沉下去。
    郁玺良没有走向青夜,而是行至棺柩前,指尖按住尸体额心,“朔城仵作验尸,声称这具尸体两处致命伤乃是郁某所为,目的仅仅是想嫁祸郁某是刺杀歧王的凶手,如今郁某不必证明那两道伤口乃事后所为,因为这具尸体本身,并不是歧王。”
    刹那,一枚银针自尸体头顶迸出,随之变化的是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公堂内外皆看得清楚,那张脸瞬息变成另一个人,哪还有半点歧王的样子!
    人群里,萧奕看到这一切,心底愈冷。
    公堂上,郁玺良抽离手指,缓步走向青夜,一字一顿,“冤枉郁某的人,怕是比郁某更知道我有多冤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前场景令青夜背脊发凉。
    他的手开始颤抖,心绪烦躁不安,他很怕郁玺良再说下去。
    青夜心底一狠,只要知道真相的人全部都死光,这场阴谋就能继续,而知道真相的人只有郁玺良。
    此时的郁玺良已然停在青夜面前,眼中闪烁出无比自信的光芒。
    就在郁玺良伸手过去刹那,青夜突兀后退,狂怒低吼,“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凭空捏造!根本没有什么萤惑,没有易容!是你在公堂上颠倒黑白,你还将王爷剖尸!郁玺良,你罪该万死-”
    青夜沉声厉喝,猛然出拳砸向郁玺良喉骨。
    拳风疾劲,郁玺良身形急速躲闪却还是迟了一步!
    一股凉寒气息紧贴在他右颈划过,切出一道浅色血痕!
    “师傅!”
    “师傅!”
    萧臣跟宋相言同时惊呼,温宛脸色也变得十分紧张。
    “都别过来!”郁玺良厉喝一声,迅疾后退。
    堂外百姓呼啦散开。
    人群里,萧奕无声凝视眼前打斗在一处的青夜跟郁玺良,眼底闪过冰寒戾气,因为此时此刻的青夜,远比他之前的认知强悍太多。
    “郁玺良!你该死!”
    真相已经被郁玺良剖析到近乎水落石出的地步,歧王亦有可能没有死,青夜深知比起自尽,他更应该杀了郁玺良,那真相永远就只停留在这一步。
    哪怕歧王出现,没有郁玺良歧王便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青夜越是这样想,下手就越狠,招招毙命!
    噗-
    郁玺良一个不慎胸口被青夜击中,翻滚倒地时口中咳出血沫!
    千钧一发,郁玺良猛然自腰间抽出软剑,高喝一声。
    “歧王!换装-”
    人群里,万春枝见状不妙看向身侧,然而刚刚还在她身边的歧王竟然不见了?!
    眼前,郁玺良与青夜还在激烈对战。
    此时青夜已从公堂衙役腰间抢过佩剑,剑鞘飞落,扎入地面三寸之多。
    这等功底让在场许多人暗惊。
    公堂上,宋相言急的从主案座位上绕出来,萧臣亦向前,他们都在等!
    这是郁玺良的计划。
    他始终相信在萧奕知道那夜荒林真相,知道自己是他救命恩人之后,会在自己命危之际现身,为此他故意激怒青夜,并暗示青夜只有杀了他,真相才会蒙尘。
    青夜果然也是这样的想法,手中利剑以极快速度刺向郁玺良心脏!
    剑势狂起,郁玺良以软剑抵挡瞬间,那片被青夜藏在指间的柳刃带着更加寒戾的杀气射向郁玺良额心。
    避无可避,郁玺良心中一寒。
    砰-
    柳刃被剑身抵挡,迸开刹那萧臣单手握剑,另一只手搀起刚刚几欲被青夜逼到绝境的郁玺良。
    “师傅。”
    萧奕没有出现,郁玺良看着持剑站在自己身边的萧臣,苦笑,“为师是不是自大了?”
    不管真相再怎么呼之欲出,只要萧奕不出现,这案子哪怕只剩下一层窗户纸也根本捅不破,更有可能适得其反。
    “我总相信,他会来。”
    对面长剑劈斩,带着无比强大的剑气如狂风卷浪杀过来!
    萧臣先郁玺良一步挡住杀招。
    堂外百姓早就散到各处,看热闹这种事虽然没有底线,但因为看个热闹把命丢了也是不值。
    众人未见,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来。
    车厢里,战幕掀起侧帘,正见萧臣手中长剑剑身被青夜斩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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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