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巴克盛怒之下,倒没有彻底丧失理智。
他知道这里距离血颅角斗场不远,有很多血蹄家族的武士在附近活动。
和铁皮家族的活跃区域,就有一段距离了。
更何况他们来自红溪镇,仅仅是铁皮家族的附庸。
要是铁皮家族知道他们被人如此羞辱,结果五个埋伏一个想要复仇,还被对方逃脱的话。
铁皮家族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
想到这里,野猪巴克狠狠咬牙,战斧朝大巴克虚虚一挥,低吼道:“血蹄家族的巴克,你等着,我们之间的较量,远远还没完呢!”
说着,五名野猪武士,翻身上墙,很快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大巴克自然想要留下其中一两个,充当证据。
但对方配合默契,又都拥有图腾之力,狗急跳墙的话,他未必讨得到好处。
更别提四面八方的喧闹声,还有摇曳不定的灯火,就像燃烧的洪水般,朝这里逼近。
而那个莫名其妙从角落里钻出来的鼠人小厮还在尖叫。
该死,大巴克从来不知道,小小的鼠人,可以发出这样刺耳的尖叫声。
简直要把周围四五条街的所有人,统统吸引过来一样。
幸好这头老鼠出声示警。
否则他今天极有可能交待在这里。
想到这里,大巴克不禁渗出一身冷汗。
当然,他是不可能因此而感激这头老鼠的。
“混蛋,别叫了!”
他满脸阴沉,一把将鼠人小厮拎起来,“你是谁,怎么会和红溪镇来的猪猡混在一起?”
鼠人小厮被他猛烈摇晃了两下,脖子都快折断,这才将尖叫声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去。
“大、大巴克大人,您没事?您把他们打跑了?太好了!谢天谢地,太好了!呜呜呜呜!”
鼠人小厮惊魂未定,语无伦次,甚至蠕动着想要上前,紧紧抱住大巴克的大腿。
大巴克满脸嫌恶地将他丢在地上,用刀尖挑开了他的外套,看到反扣在外套内侧的猫耳徽章。
这个动作,对鼠人小厮造成了误会,还以为大巴克要用刀尖把他的心脏挑出来。
他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儿求饶:“大巴克大人,我是糖屋的小厮,您认识我的啊!上回您在金手指赌场大赢特赢之后,还赏了我二十枚骨币呢!”
“哼,我当然知道你是糖屋的人!”
大巴克从来没留意过鼠人小厮的样子。
在他看来,这些最卑劣、最猥琐、最下层的贱民,长得都是一样的。
不过,有几次手气好,在金手指赌场赢得盆满钵满之后,醉醺醺地跑到糖屋里,他倒是也曾漫天撒钱,任由鼠人小厮们争抢,也算是个乐子。
相比鼠人小厮的身份,他更关心的是,“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红溪镇的那几头猪猡,又怎么知道我在糖屋,并且会在这段时间,从这里经过?”
大巴克四肢发达,头脑却绝不简单。
“看场”这个职务,既要应付竞技台上的突发情况,又要安抚观众席上的情绪,很多问题,并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完美解决的。
大巴克心思电转,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怒不可遏道:“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你这头卑贱的老鼠,竟敢出卖我!”
“我——”
鼠人小厮满地蠕动的模样,真像是一条惊慌失措的蚯蚓,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藏。
他发疯似地辩解,“不是我,他们早就知道您在糖屋,只是抓我带路而已,我没办法,大巴克大人,他们也是氏族老爷,我实在没办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说到最后,他“哇”一声,真的哭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大巴克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条感染瘟疫的鼻涕虫。
既恶心,又厌恶。
这时候,四周的喧闹和灯火越来越近。
仿佛随时都会有人,从拐角出现一样。
远远近近的高墙上,窗户后面也像是藏匿着几十条人影。
不知他们是否看清楚了大巴克的样子。
听到喧闹声由远及近,鼠人小厮稍稍松了一口气,既像是辩解,又像是邀功一样说:“幸好,我在最后一刻挣脱了他们的控制,冒着生命危险,跳出来向大巴克大人示警,这些红溪镇来的猪……野猪人才没有得逞。
“请您尽管放心,大巴克大人,刚才我已经大声呼叫,马上就会有人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定能抓住这些野猪人!”
大巴克终于忍不住,踹了鼠人小厮一脚。
“白痴,你叫得这么大声干什么,叫了这么多人过来,老爷我怎么解释,自己这么晚出现在这条巷子里!”
“哎?”
鼠人小厮傻眼。
像是刚刚才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那,我带大巴克大人,回糖屋去?”他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问。
大巴克沉吟片刻。
刚才这小子发出的呼救声实在太尖锐,而且内容是“救命啊,杀人啦”,指向性非常明确。
是以,他能感知到不少武士,正在飞檐走壁,飞快向这里靠近。
折返回到糖屋的话,很可能在路上被人堵住。
飞速赶来的武士们,并不清楚他究竟是受害者还是谋害者,肯定会要他露出真面目,解释清楚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
倘若他不愿意,搞不好误会就要越闹越大。
倘若他真的被十几名武士逼迫,在这么要命的地方,露出真面目呢?
那明天整座血颅角斗场,都要传遍他的闲言碎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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