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玄章之上,以“存我”之印为中心,外间六正之印整齐排列为一圆环,而在六正之印外,现又多了自其上衍生出来的六枚章印。
但是此刻浮出的那一枚章印却并没有落在外圈,而是直接出现在了“存我”章印之中,只不过印上并无以往一直见到的章印名。
张御在看到此枚章印的时候,心中却是隐有所悟。
他当即摆正心神,目光凝注其上,随着神元一点点的抽离,那章印旋即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其上也是渐渐浮现了朱文阳刻模样的“心光”二字。
他吸了一口气,起意一转,心神不由一震,一股如跳动火焰一般的光亮便在身躯之上浮现出来,而后又一下收敛,如流水一般流淌在了他的身体表面,灿灿荧荧,有若温阳玉光。
随着这“心光”之印为他引动,现在他已是明白,此印为何出现在“存我”之印中了。
因为在大道之章中种下“存我”之印,就是要有一个以我为主的起点,而“心光”则便是一种排斥,这种排斥是“我”对世界的排斥。
修炼之人求的是超脱,超脱本身就是对固有规则和约束的挣脱,让自身再无拘束,从而达至自在逍遥的境地。
但是人与天地的联系是不可能一下斩断的,天地生人,人存于天地之间,双方的联系可谓密不可分。
人身时时刻刻在借用天地维持,而天地时时刻刻都在侵夺人身,令其回转天地。修炼者求道,实际就是一个与之对抗的过程。
而心光愈强,则对外界的排斥越大,那么天地对人的侵夺损害也就越少。
这里的“损害”,自然也是包括所有那些来自外部的侵害,譬如刀剑铳炮之流。
“心光”的性质并不是定而唯一的,对心光认识不同,心光之主所要达成的目的不同,那所表现出来方式也就不同。
这其实就是一个取舍筛选,决定了你首先要绝对排斥的是什么,需要持续对抗的是什么,暂时不去阻挡的又是什么。
“心光”在被引动之后,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总的来说,消耗的是心力,所谓“心力”,在他这个阶段,其实也就是“灵性”。
“心光”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将属于人自身的灵性给激发了出来。
假如说“存我”代表的是“物”一面,那么心光灵性代表就是“心”的那一面。
由此他还看到,“心光”并不是单一存在的,与“存我“之印实际是一体两面。
若是将之养炼的足够强大,那么就可以将心光之力导引至六正之印,甚至那些向外衍生出来的章印之上,使物我与心灵相合,从而达成更为玄异的效用,到那时,或许便可称之为“法术”或者“神通”了。
只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如何养炼心光,毫无疑问玄府一定是有秘法的,那只有回到玄府之后才能知晓了。
他心念一动,就将心光收敛了起来。
可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他之前在臧殊身上所见到的心光和眼下自己所激发的心光是有些许不同的,这究竟是每个人的心光不同还是因为所观读到的大道之章不同呢?
假设两种心光是不同的,自己玄、浑二章都可观读,此刻既然在玄章之上找到了心光,那么是否也能在浑章之上找到心光呢?
这能否做到先不去说,但却不碍他大胆设想,最多以后再慢慢求证就是了。
当然,就算能够成功,心力的消耗肯定也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加了,可若是两种心光都能引动出来,那么他大可以将两种心光替换着使用。
他听了臧殊的一番话后,判断浑章上的一切,其所建立的基础应该就是来源于自身的认知。
其实他的理解,就是向自己内心去求,正如他当时找到大道浑章一样。
这种认知是一次成就的么?
恐怕未必,随着一个人成长和不断的接受知识,认知过程也是在一直在变化中的。
不过浑章毕竟牵涉到那莫测难明的“大混沌”,所以向浑章求取,还是需谨慎一点的好。现在的他,自认还没必要这么激进。
既然眼下已经有了心光护持,那么这件事大可以放上一放,等有了充分的准备,还有更多的玄理积累后再去尝试也是不迟的。
他于心下一唤,把玄浑两章都是唤了出来看了看,而今上面可以观读的章印都已被神元填满,再无一丝一毫的不协调,他心头也是舒畅无比。
现在的他,比之前强大了何止一倍。
收起道章后,他再感受了一下,发现大土丘底下还有丝丝缕缕的源能传来,不过太过微弱,如果不是就剩下了这么点,那就是源头距离自己太远。
若是后一种情况,那暂时就没有办法了。倒是可以考虑利用玄府和学宫的力量组织人手到这里挖掘,或者干脆以考证的名义自己雇佣人手到此。
不管怎样,眼下先把能吸摄都是吸摄了,过后再考虑其他。
他取出了一枚元元丹,正要服下的时候,忽然动作一顿,想了想,摘下手套,又取出一枚秘制丹丸捏碎,放在了手套上,起身走到了那个石台附近,将之摆在了上面,这才走了回来,坐下入了定静。
又是一夜过去,他睁开眼目时,发现那手套再一次回到了自己面前,并将之拿起重新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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