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此刻恨不得敲碎凌刃寒的脑壳,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九千岁说完,不动声色的将宁婉扔回床上,然后顺势抱起床上那只被吓得有些精神恍惚的可怜奶猫,轻声道:“小可怜,别怕,她有病,不是故意的。”
宁·有病·婉:“你丫的!!”
凌刃寒迈着两条修长的腿,闻言似乎也不恼,只淡定的抱着奶猫在一旁的软塌上半卧下来,视线幽幽的瞥过宁婉,嘴角一扬,道:“需要我喂你么?”
顺着凌刃寒的视线看去,宁婉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碗汤药不是汤药,就跟避子汤似的……
以前总看影视剧中,太监奉命灌妃子避子汤此时此刻,宁婉就是这种感觉。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凌刃寒那厮有猫在手。
想到这儿,宁小姐只得愤愤的一仰头,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尽数喝了下去。
不过——味道居然有点甜?
宁婉没看见,在她视死如归的端起那碗药时,九千岁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快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只是,殿内的气氛,瞬间也有种回春的迹象。
见宁婉喝了药,凌刃寒从怀中扔出一份帖子,淡淡道:“明日荀夫子设宴,我派人去接你。”
“嗯?”宁婉一怔,总觉得凌刃寒这话怪怪的,说的好像她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宁婉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九千岁亲自准备的晚膳给打动了。
八宝蟹,苏眉鱼,珍珠蛋……
满满当当的,都是她爱吃的。
可怜的小皇帝跟前,摆着六盘青菜,干净的几乎连滴油都看不见。
于是,宁小姐就在小皇帝怨气冲天的目光中,吃的酒足饭饱,扬长而去。
气的小皇帝连晚膳都没吃,回御书房背书去了。
次日,宁婉早早地便起身了,昨日活动了下筋骨,宁婉发现自己近日近身搏斗的功夫似乎有些退步,于是便抓了蒙澈这个壮丁陪自己过招。
“奇怪,婉婉的这些招数看着毫无规律可循,实则却十分耐用啊。”
蒙缙云虽不是武痴,但对武学也算是有些研究。她望着正在过招的两人,若有所思。
软软捧着心,衣裳都被她揪的皱皱巴巴的,“完了完了,小姐不会挨打吧?”
‘噗’……
蒙缙云一口口水险些喷出来,宁婉挨打?她虽然看起来没有内力,可招式又快又猛,蒙澈几乎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也不知道这丫头吃什么东西,野蛮生长成这样——该不会是,蒙家祖辈显灵了?啊呸,就她们蒙家那些个光吃香火不干活的祖宗,显灵准没好事儿。
正心里嘀咕着呢,一抬眼,就看见宁婉已经站在了跟前。
她连忙擦了擦嘴角,一副痴汉相的望着宁婉,“哎,今天荀夫子设宴,估计各家千金公子都铆足了劲想要一展头角,必会准备个什么拿手的节目,你要不也准备一个?”
设宴不就是吃饭吹牛皮么?怎么还要表演节目?这可是另外的价钱了啊。
宁小姐哼了一声,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道:“我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可好?”
“啊!甚好啊!这可是民间即将失传的技艺,且从未有如此貌美的女子表演过,你若是表演这个,必定能震惊四座……”
“哼,是吓死四座吧?”
宁婉也不多说,沐浴更衣后,便准备收拾一下去荀府。
蒙澈满脸茫然的抱着糕点在一旁啃,视线却落在被软软拿捏的宁婉身上。
女人好奇怪,出门怎么这么慢?
小蒙澈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迷惑。
而宁小姐大,大眼睛里,满是生无可恋。
软软将最后一朵珠花插,入宁婉的鬓中,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咱家小姐就应该打扮的珠光宝气,漂亮,大气。”
她还颇为欣赏,对自己的成果表示非常满意。
然而,宁婉只觉得自己头上似有十斤重。这是顶了个暗器库在脑袋顶上啊。
但凡是在头上的饰品,与宁婉而言,皆是趁手的利器。只要她想,无人能逃。就是——有点太多了。
想到这儿,宁婉起身,顺手将头上的钗簪之类的都拿了下来扔在桌子上。
“哎,小姐……这些好东西搁这儿都蒙尘了,就不能借您的脑袋用一用吗?”
软软的话听的宁婉头皮发麻,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拎起旁边坐着啃糕点的蒙澈,一拍他肩膀,道:“拿去,随便用。”
蒙澈无辜的眨眨眼,满脸迷茫的看向软软。
那眼神儿在软软身上一扫,顿时,软软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当头闷了一木昆子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弱弱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将一根簪子递了过去,“要不,奴婢给您试试?”
蒙澈:“……”
一炷香后,宁婉一袭简便劲妆,头发用红色绸缎高高束起,未戴半点配饰。
而她身后,跟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头上插满了步摇金钗,造型繁复,若是换做旁人,大约是脑袋都抬不起来,可小丫头不仅昂首挺胸,还时不时的拔下头上的簪子,撬栗子吃。
动作熟练,撬完之后,又将簪子塞回头上。
蒙缙云在门外等候多时,正准备拉着宁婉出发,乍一看,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冷静半晌,目光在蒙澈身上缓缓掠过,半晌,这才到:“这是……那个谁?”
她这不是看错了吧?
蒙澈平日里看着一身戾气,就跟从死人堆儿里爬起来的似的,可如今这么一打扮,倒的确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如果,他能不死死地瞪着人就更好了。
宁婉点点头,在蒙缙云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她一把抓起蒙澈,便往外走去。
荀夫子设宴,宴请的皆是当代有些名望的大世家。一般这种世家,少则百年传承,每一代都有能人辈出,为家族兴衰而努力。
荀夫子出身荀家,只可惜,荀家不在京城。
宁婉到的时候,荀徽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不紧不慢的与人客套寒暄,只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旁人在说,而他不时地回应一句,以表示自己在听罢了。
直到,小厮高呼:“宁小姐到。”
荀徽瞬间像是被人拧开了开关的机器人,立马疾步上前,朝着宁婉就要鞠躬。
“哎,老头,你身子骨好了?”
宁婉从小厮手中的盘子里揪了两串葡萄,一串给了身边漂亮的蒙澈,一串递给荀徽。
荀徽动作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这把老骨头,哎哟——腰都快闪了。
“师傅能来,弟子不胜感激。”
荀徽倒也不在意这些虚礼,只满脸慈祥的笑意,望着宁婉,姿态恭敬的好像自己才是客人似的。
“快些接着,这串葡萄,借花献佛,送你当见面礼了。”
宁婉说着,将葡萄塞进他手里,目光不动声色的从前来的宾客身上掠过。
大致分为两类人,儒者,可想要带着子女前来露脸的世家贵族。
而她,就成了来宾中唯一的一个例外——她是荀徽的夫子。
“这就是宁婉?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这算什么?听说这几日她仗着自己天子之师的名头,没少拽着陛下胡闹呢。”
“荀夫子怎么想的?就这样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本事的。”
“那可不,宁丞相府上二小姐废柴之名可不是凭空来的。”
……
众人正说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不是宁大小姐吗?”
话落,众人视线立马顺着声音来源,朝着门口看去。
逆着光,一道纤细的身影,紧跟着陈大学士缓缓走了进来,一袭霜色锦袍曳地,步履从容大方,颇有大家之风。
但凡有宁凰的地方,宁婉必定是要被拖出来比较一番的。
四周议论声不断传来,无不是夸奖丞相府大小姐有世家之风,而宁婉,就是个乡野之徒,除了那张脸,还有点啥?
荀徽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目光威严的扫过众人。
瞬间,场上鸦雀无声。
昨天花白胡子和山羊胡子皆被西厂的人带走了,只听说,太后收到一份九千岁送的礼物,当天夜里,就病了。
陈大学士自认自己心中无愧,因此得知今日荀徽设宴,便盛装而来。
他跟荀徽斗了大半辈子,始终落于下风。
今日,他就是来找场子的。
“荀公,久违了。”
陈大学士一开口,就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好像随时都能扑上去跟荀徽打一架似的。
荀徽面不改色,胡子一翘,朝着陈大学士拱了拱手,“陈公客气了,我若有陈公一半关心朝政,咱们就能日日相见了。”
陈大学士如今乃太后一脉,受太后扶持,加上他本就有官职在身,因此每天去宫里应卯也是正常。可想对比而言,荀徽更像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一介书生,无论外人怎么看,他一不为权势弯腰,二不为杂事耽误自己求精之路。
陈大学士被荀徽这么一堵,便将视线一转,落在了荀徽身后的宁婉身上,“宁小姐?哦,不,老夫想必也是要叫你一声夫子的吧?”
宁婉眯了眯眸子,这个陈大学士,眼神里充满敌意。
不过宁婉向来心大,闻言,冷笑着瞥了眼陈大学士,诧异道:“叫夫子?我可受不起。”
算她有点自知之明。
陈大学士得意的勾起嘴角,正准备继续,却忽的听宁婉道:“你还是叫前辈吧。这样显得恭敬。”
前,前辈?
他一个半只脚都要踏进黄土的人,居然要管一个黄毛丫头叫前辈?
陈大学士老脸一黑,正要动怒,却忽的察觉袖子一沉,她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宁凰正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拽着她的衣服,一开口,便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喜欢奉旨追求九千岁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奉旨追求九千岁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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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