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自己名字的宁小姐,从九千岁的怀里探出半个脑袋,她这一露脸,险些没把三位大臣给吓出毛病来。
不是,这宁婉怎么在九千岁身上?不是,怀里!不对……好像是九千岁主动的!
神呐!
这不是闹眼子吗?
三人虽然震惊于九千岁对宁婉的态度,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要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宁婉指使,且所有证据都指向宁婉,刺杀当今陛下这么大的事儿,九千岁就算是再跋扈,也不能偏袒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对九千岁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以至于,三人跪在地上排成排,都没能让就前所脚步停下半分。
凌刃寒抱着宁婉径直的进了青云殿,内殿早已有人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宁婉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木桶,忙抓紧了自己的衣裳,一脸紧张道:“我自己来……”
话音未落,突然,身子一沉,不等宁婉反应过来,‘哗啦’一声,热水灌了她一嘴。
宁婉觉得自己就跟那被丢下热锅的饺子似的,哦,她可能还不如饺子,毕竟此刻宁小姐身上脏兮兮的,实在是不甚雅观。
难为九千岁能耐忍着没半路上把她扔出去。
“噗……”宁婉挣扎了两下,好不容易从水里钻出个脑袋,正对上凌刃寒那双阴柔的脸。
她眨眨眼,定定的望着凌刃寒,脑子里猛地回想起刚才在船上的那一幕。顿时,宁婉老脸通红,忙转开视线,哼哼唧唧道:“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出浴?”
‘噗嗤’一声,凌刃寒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声音低沉,他笑的时候,眼底似有星光,将眼底的森冷寒意取而代之,脸上的阴柔也顺眼许多。
“美人出浴?”他忽的靠近宁婉,鼻翼几乎贴在宁婉的鼻子上,两人间的距离,近的宁婉都能将他眼下的睫毛都数的清清楚楚。
宁婉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疯狂的按住自己内心那些疯狂的小人。
嗷!天底下怎么有男色如此清新脱俗!她的一颗少女心,‘砰砰’的乱跳,跟炸了锅似的。
“见倒是见过,不过么……”凌刃寒话说了一半,忽的再凑近,微凉的唇瓣贴在宁婉的耳边,声音魅惑道:“美人儿,你血染浴桶了。”
说罢,九千岁几乎是用飘的,整个人飞快的后退了好几步。
而此时,宁婉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她刚才在水里面泡着,鼻腔四周都是血腥味儿,她还当是那些此刻的。可此时,小腹隐隐传来的刺痛,以及浴桶里诡异的颜色,无不在提醒着宁婉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当着凌刃寒大太监的面儿,亲戚来了!
‘轰’的一下,宁婉一张脸瞬间通红,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宁婉猛地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只要自己看不见,这一切就没有发生过。
看着眼前这一幕,凌刃寒竟是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气的宁婉差点抓起旁边的衣裳便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殿外,三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今天出门是否没看黄历?该不会是刚好赶上九千岁中邪了吧?
这么一想,顿时,三人脸皆沉了下来。
不多时,凌刃寒跟着换了一身衣裳,罕见的,传了一袭白底金丝过的锦袍。九千岁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这建议上,九千岁只在陛下亲政那日穿过,此后便一直放在宫里,精心看管,时不时的便请人来熨帖一下,但是鲜少会穿。
吴刚看了三人一眼,眼底透着满满的不屑,道:“三位请随我来。”
说着,他打头,领着三人便朝着青云殿的后殿走去。
毕竟是闹过鬼的地方,越往里走,便越是觉得阴气森森。
这地方,就连小鬼儿夜游都会绕道。
花白胡子小心翼翼的上前,凑到吴刚身边,低声道:“那个,这位大人,千岁不知在何处啊?”
吴刚顿了顿脚,花白胡子一时不查,险些一脑门磕在他背上,他连忙一个刹车,然后捂着自己的官帽,小心翼翼的望着吴刚。
跟在九千岁身边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身杀气。
花白胡子抖了抖身子,有点犯怵。
吴刚目光刀子似的从花白胡子身上掠过,然后手腕一动,忽然,腰间大刀便横在了花白胡子的脖子上,他声音毫无感觉,就像是一个机械一般,道:“再废话,杀了你。”
“你……”
“哎,好了好了,有陈大人在,没事儿的,啊。”
山羊胡子拉住花白胡子,然后转过身看向跟在两人身后始终没说话的那人,谄媚的笑了笑。
吴刚是九千岁身边的红人,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不多时,吴刚便领着三人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门前,门上还挂着尚未清扫的蜘蛛网。前面青云殿,好歹还只是阴风阵阵,这里倒好,阴森恐怖不说,还寒意渗人。
“这……这地方,怕是不能呆人吧?”
依旧是花白胡子率先开口,他刚说完,隐约间总觉得吴刚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这样板材板似的脸,俊俏虽俊俏,就是太渗人了。
吴刚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一字一句道:‘是我请三位进去,还是,你们自己进去?”
请他们进去?
开什么玩笑?吴刚此刻脸上就差写着你再不进去,我一脚踹死你几个字了,花白胡子怂,一咬牙,便抬首挺胸的进去。还没走两步,便被陈大人一把推开,他撩起袍子,率先走了进去。
花白胡子忙紧紧跟上,在这青云殿走一遭,可真不比去西厂走一遭来的差啊。
屋内,一股子霉味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三人一进去,吴刚就从外面关上了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处黑暗之中,三人中只有那位陈大人最是淡定,双手负在身后,皱着眉,侧耳倾听。
“陈大人,九千岁这是什么意思啊?咱们是来揭发宁婉的,怎么反倒是把咱们关起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花白胡子忍不住低声哼唧了声,话音刚落,便听见身侧陈大人冷哼一声,鄙夷道:“哼!阉贼几时讲过道理?”
“哎,陈大人,嘘嘘,冷静,冷静点啊,这青云殿隔墙有耳啊。”
陈大人,文坛之上仅次于荀夫子的大儒,按理说,为天子之师乃是绰绰有余,结果倒好,荀徽这一拜师,生生的把宁婉的辈分给捧上来了,然后小皇帝的书道师傅就成了宁婉,顺理成章。
且,荀夫子讨厌阉贼,却跟凌刃寒关系不清不楚的,陈大人是彻头彻尾的不待见太监,若非是太监当政,他是绝不会踏进太监的地盘半步的。
陈大人沉着脸,与撩袍子,气势汹汹的在原地坐了下来。
花白胡子正准备跟着坐下,突然,只觉得空气忽的一冷,仿佛有什么人缓缓靠近。
他正要惊呼出声,突然,‘唰’的一声,屋内,四面烛火突然亮起,在烛火亮起的瞬间,三人这才发现,他们待的地方,竟是一间阴森的暗访。
而正前方,凌刃寒一袭白色锦袍,正慵懒的撑着脑袋,手上似乎还捏着一只断了的箭矢。他身侧两个身穿太监服的小太监,恭敬的伺候在一旁。
花白胡子一看见凌刃寒,两条腿儿都软了,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还请千岁明察,今日陛下遇刺一事,分明是宁婉有心设计,居心不良,微臣三人,皆可作证。”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暗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今日之事,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是宁婉嫌疑最大。好端端的,带着皇帝陛下抓鱼这一点就说不清了。
结果还倒霉催的遇上刺杀,虽然小皇帝没事儿,但真龙天子有上天庇护,依旧不能掩盖遇刺的事实。
凌刃寒仿佛没听见一般,眯着眸子,若有所思。
他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阴柔的面庞此刻满是戾气。细长的眉毛飞入鬓角,眉心一点朱砂,仿佛血染一般。
忽的,凌刃寒睁开眸子,冷冷的望着三人,似笑非笑道:“未央池刺杀一案,你们可有确凿证据?”
闻言,山羊胡子立马道:“千岁,若非是宁婉早有谋划,刺客怎么知道,今日陛下要去未央池?可恨如今刺客身亡,死无对证,可宁婉作为天子之师,带着陛下不务正业,还害陛下身陷险境已是大罪,光凭这两条,就足以褫夺她天子之师的名号。”
说来说去,还是奔着这个来的。
凌刃寒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冷冷的扫向三人,一声轻笑,道:“这么说,三位愿意以身家性命做抵,指认宁婉谋刺陛下,居心不良了?”
身家性命?这……赌的有点大了。
山羊胡子和花白胡子两人纷纷将视线转移到没说话的陈大人身上。却见陈大人眼神一凛,冷声道:“下官愿以头上乌纱作保,今日刺杀之事,定是宁婉所为。”
他说罢,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那头花白的头发。
见状,另外两人也不能认怂,只得跟着摘下了乌纱帽。
凌刃寒轻哼一声,似是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拍了拍手,讥讽道:“谁告诉你们,刺客死绝了?”喜欢奉旨追求九千岁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奉旨追求九千岁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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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