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当初在烈阳城时,屠勤之所以帮莫南,用的理由,也是看在云家的份上……
忽然才意识到这些,莫南摇头无奈笑笑。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云家无关,也没受过云家丝毫恩惠,可事实上,他打出生那日起,注定和云家脱离不了干系。
哪怕,这些年他甚至不清楚云家的存在,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但自从来了上界,云家和他的牵扯,还是越来越多。
罢了,既然否定不了,那就随缘吧。
莫南心里默默说服着自己,反正,一个已经消失了的云家,他暂且没有查明当初情况的想法,亦没有重振云家的念头,就当是,他这个云家小少爷,最后沾一点云家的光算了。
云州城距离云家旧址,比想象中更近。
除了城,飞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云蒙带头朝着地面落下,莫南紧跟着落地。
“就是这里了。”
落地后,云蒙看一眼四周,语气颇为感慨道。
“谢各位了,我想,自己进去走走。”莫南同时抬头看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建筑群陌生无比,同时道。
“理应如此。”
云蒙犹豫了下,才同意道。
虽说,距离云家出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些年来,进入云家的人,也从未出事过,但谁也说不准,云家内,是不是还有隐藏的危险。
他是不希望小少爷遇上危险的,但既然小少爷亲自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
“若是想找我,您直接喊一声就是。”云蒙答应后又忍不住补充道。
莫南连连点头,随后又让青冥和胖虎,在外面等自己一会儿,反正这俩跟着他出来,其实就是放风的,尤其是胖虎,是个闲不住的主。
告别众人后,莫南独自进了云家。
肉眼可见的,曾经热闹不已的云家旧址,如今周围都已经是一片荒凉,跟个鬼宅似的,透着股幽幽的死气,让人觉得不爽。
一些建筑已经倒塌,看不出原貌,总得来说,这里早已经成了残垣断壁,而还有一些墙体虽然没塌下,但上面爬满了多种植物的藤蔓,使得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年代感。
莫南心中下意识有些难受。
这种感觉是没来由的,直到他在云家内走动了一阵子,原本那些觉得陌生的建筑群,细细看去,每一个又眼熟的很,他才终于明白了理由。
哪怕,他早已经忘了云家,但他的根,始终在这儿的,可笑的是,他自己居然没发现这一点。
走在其中,老流氓念头飞速转动。
云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莫头为什么要带着他逃亡下界,追杀老莫头的那些人,又是什么来历。
云家出事的内情,老莫头到底知道多少。
眼前忽然变得开阔,杂草之间,难得出现一片空地,细细看去,那分明就是云家的演武场。
分不清材质的石板上,留着无数的刀痕,每个刀痕,都带着无尽的刀意。
莫南蹲下来,抚摸着那些刀痕,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些两人持刀交手的画面,很快他就判断出,自己若是能够在这里闭关,不出一两年,就能将刀法真正修炼到大成。
这个速度相当可怕了,只可惜,他眼下没有时间浪费,否则,可能立马就得让云蒙,青冥等人,替他搬些行李过来,直接在这里住下。
演武场后,莫南继续缓步行走。
不多时,道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学堂。
据说,云家人一夜之间消失,甚至没留下动手反抗的痕迹,这话不假,莫南一路走来,也在寻找些线索,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至于那些被摧毁的建筑,其实是云家人出事后,那些和云家有仇的人,后来找来时破坏的。
是不是被故意破坏的,莫南一眼就认得出,譬如那学堂,塌了一半,分明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但即便,那学堂已经不复存在,老流氓仍旧忽的有些恍惚,一瞬间,仿佛看到那学堂新立,一群年轻的孩子位于学堂内牙牙学语,其中一个老爷子手持藤杖,严肃的站着……
莫南用力摇了摇头,猛地从那画面中清醒过来。
他无比清楚,那些只是过往的记忆,想起来都有些可笑,原本,他以为自己对于云家灭有任何感情。
直到来这里之前,老流氓都是这么想的。
可来了一趟后,那些本该陌生的建筑,每一个都让他觉得熟悉,亲近的想要抚摸,这都没什么,关键是,他心头不由自主的腾起一把火。
头一次,莫南想要找出当初是谁策划了云家的事,若是被他找到,一定将对方剥皮抽筋。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只可惜,已经不复存在了……
“咳。”
轻咳一声,莫南猛地清醒过来,好似这时才恢复了神志,用力拍了拍脑袋嘀咕道:“我瞎寻思什么呢?”
眼下的他,哪有精力替云家和众多失踪的云家人报仇,毕竟,他这条小命,说不定明天就没了。
只是那感情来的太快,让他根本阻挡不了。
“娘的,小爷被坑了。”
忍不住低头骂了句,莫南忽的觉得,云谋那家伙,远比看上去心黑的多,后者绝对是料定了他会有这些情绪,才会让他来云家的旧址逛逛的。
努力忍着,不让自己被这些情绪干扰,莫南深吸一口气,绕过面前学堂,继续朝前面走去。
再往后,就是曾经众多云家人居住的地方了。
到了这儿,莫南是准备直接转身离开的,忽的,他身体下意识紧绷,只觉得一道活人的气息,从附近传来。
活人也就罢了,只是这个活人的气息,让他下意识的紧张,和此前突然面对姬琥时,情况姬琥一样。
这岂不是说,这里,有一个活着的武神?
莫南失语的笑笑,只觉得这个念头荒诞无比,可不知为何,头上明明冒着冷汗,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着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
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着他,好似在告诉他,倘若不去看看,注定会后悔。
莫南循着那道气息找去。
忽的,一道有些欣慰且略显严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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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