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环节还没到,亲爱的预言之子。”拉赫洛对艾格开始相信并追问的态度感到满意,却摇摇头拒绝了回答,“听我讲完,答案自在其中。”她丝毫没在揭穿艾格穿越者身份这小插曲上浪费时间,而是径直继续讲述,“在我母亲进入、准确地说是被放逐入这个世界时,这里被另一位原生的主宰占据并视为私人领地,我母亲的凭空出现被其视为入侵,很快收到原主人‘尽快离开’的要求。”
“不得不说,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只可惜搞错了前提:我母亲并非这位土著神认为的——是一位过路的时空旅行者,她并没有能力自行在不同的世界间穿梭。尽管很为打扰别人而感到抱歉,但我母亲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自己遭遇的困境,并请求接纳和拥有最低限度的生存空间。”
“你肯定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那位土著神并无慷慨这项美德,之所以没有一见面就动手,完全是因为察觉到来者不好对付罢了。但当我母亲拒绝离开,甚至要求对方割让出瓦雷利亚半岛——当时它还不叫这个名字——作为领地时,战斗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拉赫洛没有再戏耍艾格,要他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而是略微停顿后很干脆地接着说:“世界主宰和一位跨世界入侵者间的战争,可以想象,那必然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但我没法向你描述战斗过程,因为它发生时我还在母亲的子z宫里,连蛋壳都还没形成。但结果显而易见:虽然我母亲在真龙中算不上强大,且刚刚经历一场毫无准备的时空旅行,还处于有孕的状态……但一个弱魔世界的原生主宰也没厉害到哪儿去,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最后以我母亲取胜而告终。那位吝啬而暴躁的土著神,原本想保住一个小小的半岛,结果却失去了整个世界,连带躯壳都被我母亲摧毁,几乎形神俱灭。”
“几乎?”艾格抓住机会吭声。
“几乎。”拉赫洛点头重复,“作为世界的前主宰,那家伙终究是有些底牌和保命手段的。我母亲没有消灭他,做为一名以守序善良为宗旨的高等龙族,意外闯入别人家受到驱赶,却反手把主人暴揍一顿后赶出了家门……在这种得了便宜的情况下若还穷追猛打不肯放人一马,在我母亲的道德接受能力之外。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也受了伤,且因为激烈的战斗早产,在废墟中生下了我,没有能力再继续追击。”
……
龙是卵生动物,怎么个早产法?难不成是变回人形态后流产?
艾格心中好奇,但并没有提出这种不是很妥当的提问,而银发女子显然也无意解释——她悬在空中未动,但周围方才梦境被摧毁而留下的黑漆漆一片——艾格尝试意念重塑梦境未果的半成品混沌,就这样在他眼前仿佛放视频快进一样涌动变化起来:无穷远处飞来无数闪着微光的固态物资,飞快地彼此碰撞、互相环绕、沉淀、聚拢和堆积成一团快速变大的固体,最终演变成一个飞速自旋、冒着通红光芒的巨大球体,占据了两人视野中的大半。
艾格刹那间便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一个初生的固态星球。
拉赫洛和自己,恰好就在它的近地轨道上,得以用上帝视角俯视其表面!
但变化并没有就此停歇,新生行星并没有维持多久表面布满岩浆的状态,而是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变化中又展示了一遍星球演化的大致过程:熔化的表面渐渐冷却凝固,液态水在低洼处汇聚形成海洋,陆地也由荒凉开始变得渐渐富有生机。大约半分钟后,这场梦境里的全息“世界形成科普快放”终于减缓速度,那颗已经表面蓝绿一片的星球终于停下了发狂似的转动,时间逐渐放慢,最后暂停在当下,一片被两汪大洋夹着的狭长陆地奇准无比地正对着在高空中俯视一切的两位梦境游客。
那就是维斯特洛,艾格迅速从脚下陆地的形状分辨出这一点,并丝毫没费力气就在这片陆地北端、一片青灰和雪白色的交界处看到了那道几乎横跨东西的白色冰墙——绝境长城。
这明明是自己的梦境,怎么对方反倒操控起来更得心应手?
艾格不满地嘀咕着,但大概知道原因:就像处男没法在梦境中体验到男欢女爱的真切滋味一样,熟练的清醒梦者虽然在梦境中拥有一切权限,却终究没法只靠想象力就搞出自己从未见识或拥有过的东西和能力——简而言之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触及到作为凡人的自己的——想象力盲区了。
女子飘到他身侧,与艾格并肩望着脚下的维斯特洛大陆,抬手指向了长城的西北方:“母亲将那位敌人驱赶到了永冬之地——那片被极地冰盖笼罩,因仿佛永远都是冬天而得名的无人区,将那里作为留给对方的容身之所,并与之达成了单方面的约定:只要他不踏出那里,自己也不会再咄咄进逼,赶尽杀绝。”
原来,这个故事与现实是以这种形式交汇,“寒神”竟是这个世界原本的主宰,它是被另一个外来者赶到那里去的!
恍然大悟后,艾格心中震撼:若这故事为真,自己和那位非人类的穿越者“前辈”比起来,可实在是瘪三得很,亏他还开始沉浸在“自己是个大人物”的感觉里了!
但赞叹和憧憬不过半秒,他便发现了故事合理性上的问题:“这么说来,我们费尽心力与之对抗的敌人,不过是您母亲当年饶过一命的手下败将?可它如今越过了您母亲给它划定的红线,侵犯了人类国度,您或您的母亲为什么不仅不出手给予惩罚,反倒让我们不要靠近或尝试去消灭它?”
拉赫洛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在梦境里也保持如此清醒理智、思维迅速的凡人,她饶有兴致地望了艾格一眼,点点头:“问到点上了,所以故事还有蛮长的后半段……鉴于距你醒来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我们最好加快速度。”解释了一下言语间急切的原因后,她并不迟疑地向下讲述,“我母亲是一条真龙,通常情况下——即生活在某个中等或强魔世界里时,即使不能完成迈入下一个层次的质变性跨越,也会有漫长的自然寿命可活。但在这个魔力本就稀薄,而哪怕就这么丁点浓度都还时常不稳定的世界里,她就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鲸鱼,处处受制,活得很不痛快。因为无法获得足够的能量,她在那场大战中的伤势始终未能痊愈,在诞下我仅一百年后,便因为衰老和暗伤而与世长辞。”
原来那条穿越龙死了,艾格一皱眉头:那难道寒神不会尝试夺回世界,而是继续老老实实呆在仇敌划定的牢笼里?
“你们口中的那位寒神,在发觉我母亲离世时确实不安分地想要夺回这个世界的控制权,且在最初趁我不注意取得了颇丰厚的成果,但它很快便发现:它从未放在眼里过的我,它敌人的女儿,居然在短短的百年岁月里,就成长到了远比母亲更强的程度!在一番简单的试探性交手……即那场你们人类称之为黎明之战的对抗过后,发现不妙的它便果断地打消念头,认输退回了老巢,继续缩在永冬之地装死。”
“我当时曾考虑过费些功夫彻底消灭这一隐患,但一来嫌麻烦,二来太过自信而觉得没必要……当然,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更忙于另一件事而暂时放下了这一念头,直到后来意外发生。”
快而不乱地讲述着过去的女声停顿了一下,忽然重新望向艾格:“你应该再问我一次,为什么我要自称是‘真龙之女’。”
我更想问的是“什么意外”啊,艾格翻了个白眼,但事已至此,便干脆一条路走到底了:“好吧,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是真龙,但我却不是,我只有一半的真龙血脉。”
“嗯?”艾格满面错愕,全然掩饰不住惊讶:“悲风?”
“那是什么?”拉赫洛疑惑地皱起眉头。
“呃……没什么,既然您说您只有一半的真龙血脉,那另一半是?”
“这正是关键所在,尽管母亲很少提起这个话题,但很显然,我几乎与你们一样的外形和生理构造,显示我的父亲应该是一位人类。但他绝不是普通人……我就是证据。”拉赫洛没有纠结那个奇怪的名字,也许是想追问但不敢再多耽搁:“虽然我是一条真龙所生,但我落地就是人形,虽然没有我母亲那样在人与龙间任意变换的能力,但除了从没体验过有翅膀和尾巴是什么感觉外,我几乎在每一项素质都都远比我母亲要强。我比人形态的她要强健、美丽、敏捷迅速,在对能量的感知和运用上也比她更轻松和高效,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我比她不可思议的更长寿。”
哦?
艾格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也不知道这个美貌丝毫不逊丹妮莉丝,年纪看上去也差不多的家伙,活了多久了?
“由于魔力枯竭,本该能轻松存活上千年的母亲,仅仅一百多岁便寿正终寝……而我,尽管同样受到魔力稀薄的困扰和折磨,却轻松地活了数千年而不见任何衰老的痕迹,更别提寿限临近的预兆。”拉赫洛扭头对上艾格的注视,很满意男人眼中露出的敬畏和退缩。至少,这下他没勇气再毛手毛脚地想在梦境中冒犯自己了,“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果,我血脉的另一半,应该来源于一个强大无匹的人类——嗯,我更愿意这么概括:我的父亲,应该是一个强大的人类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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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