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畜(第五节)

    不久,神宗召见张易入宫,并询问其外界对新法的反映。张易对新法实施过急、民众断掌逃丁等事直言不讳,导致神宗不悦,只给了个「秘阁校理」的贴职小官。王安石得知此事后极为不爽,经常责怪张易难以提携、不务正事,但凡有个机会,便会对其耳提面命一番。秘阁校理这样的官职整日闲来无事,张易便把精力全部放在新法的实施和影响之上,随着他对新法的了解日益加深,越来越无法忍受王安石的盲目自信和无视民生,“兄弟”二人的关系也日渐紧张。
    张易也曾试着规劝王安石将变法调整、缓行,但均以被其痛斥一顿告终。比如有天下午,张易见王安石心情不错,便以请教的口吻问道:“三哥,愚弟近日研读新法颇有心得,但内心有些疑惑,还望兄能解惑。”
    “哦?难得平甫愿意与我畅谈新法之事,但讲无妨.”王安石觉张易似有新想法很是开心,言语间尽是祥和。
    张易缓了缓道:“愚弟心中的疑惑关乎免役法和保甲法间的交集。免役法,意在将农民从劳役中解脱,保证劳动时间,内容是将原来按户轮流服役,改为由官府雇人承担,不愿服差役的民户则按贫富等级交纳一定数量的钱,称为免役钱,官僚地主也不例外;保甲法,则是将民户加以编制,十家为一保,民户家有两丁以上抽一丁为保丁,接受军事训练。现下两法同步实施,是否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变法前,民户只需按户轮流服役即可,而变法后,民户既需缴纳免疫钱又要被抽为保丁,即出人又出钱,而且无法保证劳动时间。不知愚弟的理解可对?”
    这个问题让王安石笑容骤敛,但还坚持耐着性子说道:“平甫啊,你对新法不甚了解,故不能通盘考量,这只怪为兄对你缺乏教导。保甲法两丁以上方抽一丁;免疫法,富户多交、穷户少交,也并无强迫。两法即能增加财政收入又能节省训练开支,战时还能有兵可调,有何不妥?何况变法的根本在于富国强兵,百姓只是连带受益者。”
    张易料定王安石会这样说,便继续问道:“那么如何执行?谁来保证穷户少交且没有强迫?谁又来保证两丁方抽一丁?地方为了完成业绩和考核指标,势必会强制征收、强行抽丁,地主富户还好,大不了破财免灾,本就穷苦的百姓又该怎样过活?”
    “放肆!”王安石拍案而起道:“你怎敢跟为兄如此说话!只要能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百姓一时得失有什么关系!百姓糊涂你也糊涂吗?”
    张易觉得这话就是胡搅蛮缠,言语间便少了几分客气:“百姓得失怎会没有关系?若无河水哪有船、若无百姓哪有国?兄若想变法成功就不能不为百姓考虑,国若想长治久安就不能不顾百姓死活。”
    “好!好!”王安石气地瑟瑟发抖道:“废话不必再讲,你就说你是支持变法还是反对变法吧!”
    此言一出,张易已知再说无益,却也只能试着把话说完:“变法自然要做,但要以民为本、循序渐进,不可在两三年内便悉数推出…”
    “好了!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张易的话终归还是没能说完。他与王安石之间,类似的对话有好几次,只不过王安石的责骂越来越狠,“兄弟”二人的说话时间也越来越短。喜欢2065——跋涉乾坤请大家收藏:(663d.com)2065——跋涉乾坤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