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异国之联
......
周为乔头都大，看着这杂乱无章的工厂现场，又掏出资料和小本子，对比着几个地方。那上面已经划的乱七八糟，标识的中文，只有他自己看的明白。
几个老外就这样看着他，一段时间下来，已经知道为乔的性格，总是问的多，讲的少；想的多，指挥的少。
“怎么样？”，半晌之后，一个老外问到。
“今天有时间吗？要一直开车”，为乔说。
“可以的”，老外肯定的。
“那这里有时间吗？工人们停工一下”，为乔指着小本子，给老外看了一下。
“应该可以，工期不是很赶~”，老外犹豫了一下。
“那再往后的周末有时间吗？”
“Choo，我只能尽量让每个环节来一个人”，老外已经头晕了，“我们周末不上班。”
为乔这才想起来欧洲强大的工会制度和多如牛毛的假期。“那，好~”，他喝了一口咖啡，又在本子上做了一个记号，招呼着准备出发。
然而老外并没有动，就这样看着为乔。
“是这样的整合来的，一共三件事”，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和摸底，为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是运输的问题，目前从德国北部进货，运送到波兰工厂生产，再将成品拖到荷兰阿姆斯特丹港口发货，路程太长，需要测算一下时间。结合数量和成本看看能不能改道。
第二是生产效率的问题，工厂的每台机器摆放的位置能否优化，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减少看护的人工数量和操作频次。
第三是费用开销的问题，关于人员工资和日常费用的开源节流上，是否有改善和操作的空间。
......
为乔指挥着老外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第一段路在德国境内按90开，波兰境内按60开；第二段路，其他都不变，在荷兰境内按70开”，一直晕晕乎乎的坐车的为乔，在每一个部分设立着标准。
“Choo,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小车不限速的”，老外准备飙到200。
“但是大车限速，而且每个国家限速不同，路况不同”，为乔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到了加油站和免费的厕所就停15分钟。”
老外大致的了解了原因，就又“慢吞吞”开起车来，“Choo，我觉得这样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物流司机长期跑这些路线，他们的计算是最精准的，你不能按中国的方式在这里要求”，边开车着，边说到。
“嗯，前面换高速了，注意岔道”，为乔同时的看着几个导航。
“什么？那里绕远啊~”，老外不明所以。
“沿海有一些小码头，去看看多远，路况如何”，为乔说到，“我们的货并不多，如果公路和水路都可以从这些小码头走，就不用再去荷兰。”
......
......
这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为乔算是把自己的思考和理论在做实体的测算，因为那里地广人稀，只好每个环节的一一验证。
最后，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在宾馆里闷了好几天，准备着自己的方案：
将发货口搬迁到波兰临海的一个小码头附近，将按月发货改成双周发货，避免达到码头单次负荷的上限；打通几间车间的厂房，将机器重新放置，增加三条设备之间的传送带，取消人工搬运，提高效率，降低这方面的人数；设立车间组长，制订奖惩考核制度，取消单独计时的工资标准，提高一部分工人收入，精减一部分人员......
“一祥，我已经把东西发你了”，为乔对着视频说，“你现在在公司吧？”
“嗯，收到了”，一祥翻了翻电脑和邮箱解释到，“半夜了，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因为还要测算搬迁和运输的成本哪个更划算。”
“算过后加上去”，为乔划着要点，“把这个给他们公司的人看一下，重点是这样是否符合欧洲的法律和工会制度，这个非常重要。”
“好的，为乔，我知道了”，赵一祥点着头。
在详细的联系了各种问题之后，为乔终于能说说其他事了，“最近大家还好吗？”
“你都没有联系吗？”，一祥有些诧异。
“时差的问题太不方便，这里又比较偏，加上一直奔波。而且只有宾馆才有信号，几次微信收发消息，都是2天后了。”
“你脸色还是不行，有没有好一点？”
“收到子沫给我的包裹，里面有秋怡的各种维生素，不会死的。其他的讲究不起来。”
“那我再邮寄一些什么给你？”，一祥有些担心，“你也不能太糊涂了。”
“最近不方便了，因为还要去几个码头再确定价格，咳咳咳”，为乔咳了起来，“人不固定。”
“那......好吧。我不休息了，立即去做，连着去盯，虽然不知道过年的影响，但还是争取早日结束。”
“帮我照顾好子沫”，纠结了一下，为乔还是说到。
“你不用担心了，子沫很好。你也保重，照顾好你该照顾的人。”
......
“这里真的很好~”，一人一辆，程汐岚和陆逸松坐在小镇的人力车上，缓缓的前进着。
“这里啊，人家来的时候，很少有开车的，都愿意坐人力车”，拉车的大叔边走边说，“说停就停，说走就走，大街小巷都能去。”
兴致勃勃的，汐岚看着沿途。
这是一个有着徽派风格的小镇，青砖粉墙和高高翘起的房檐，连同大户人家门口的“石敢当”，都别有一番韵味儿......
“晚上就在这里住吧”，到了目的地，逸松对汐岚说。
“嗯”，汐岚点点头。
他们来到二楼，汐岚进了房间后，打开自己的窗。正好，隔壁，逸松也打开自己的窗。古色古香的花纹下，两人目光两两相对。
“这里有什么？画画倒是不错~”，汐岚笑着说，“景色过于细致、俊秀了吧？”
“小处亦有大文章，柔美未必不豪情”，逸松微笑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又看了一眼汐岚，“婉约派的词人常常也会有豪放的佳作。”
“听不懂”，汐岚收了声。
“休息休息，晚上一起吃饭？”
经过一天的参观，汐岚也确实累了，便点头答应了，“别太远就好，我有点儿走不动了。”
“车夫都没喊，你才走多少？”，逸松调侃，“好吧，就楼下附近。”
......
古朴的客舍里，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和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就是一户人家开的自家店。
“来一点吧？”，晚饭时，逸松说起来是征求意见，实际却是直接给汐岚倒上了。
“这是......？”，汐岚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水。
“当地自酿的米酒，口感应该不错。”
汐岚轻轻的尝了一口，醇香浑厚，丝丝的甜味中，还有一股轻轻的花香，煞是好喝。
她看了一下周围，角落里，一个大娘正在推着磨。
汐岚饶有兴趣的走过去，那位大娘在磨糯米，她知道这是一道工艺；磨盘的后面，还有一位大爷在盛满的缸里掺着什么。
“大爷，您在做什么啊，加的那是……？”汐岚询问起来。
“哦，做酒酿，加的是醪糟啊~”，大爷说到。只见他把醪糟均匀的撒在米上，用勺子翻动，尽量想把这个混均匀，然后便密封了起来。
“这要保存多久？”，汐岚好奇了。
“现在可吃喝不起来”，大爷笑着，“这么大的缸子，完全发酵透了，要有几天呢~”
“就这样一直闷着吗？”
“这个最重要的是温度”，大爷摇了摇头，说着，他指了指周边的设备和一些保暖的棉布，“才能有最好的韵味~”
“那您做这个多少年了啊？看您好熟练啊~”
“不能离远的~”，大爷对着外面的大娘努努嘴，“一起做米酒和酒酿几十年喽，熟悉了，都不用称或者量的。”
大娘也笑了起来。
“只有靠近了，才会有温度”，逸松默默的站在汐岚后面，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等配合多了，我们就会更熟悉，更了解彼此。”
汐岚一时间有点恍惚，她以为是为乔在和自己说话，回头看见是逸松那期待的脸，就轻轻的挪开他的手，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不适，微笑的说，“我自己会发热的，不需要靠近保温，而且应该不是每种醪糟都适合做酒酿的。”
接着她就绕过逸松的人和炙热的眼神，径直离开，“晚饭也差不多了，我想上楼休息了，就不陪你逛了~”
......
洗过澡，躺在床上，汐岚什么也没有做，她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就直直的看着天花板，静静的呆着。
她的脑子里有刚才的一幕，她觉得自己做的还是不错的。也有为乔的影子，难免有一些失落和孤独，“我要坚强一些，要成长一些”，她对自己说。
......手机响了......
“小乔？！”，汐岚看见屏幕，一下子坐了起来，接通了电话。
“小汐，是我”，为乔在那里，似乎天气不太好。
“你在宾馆？今天怎么可以联系的？”
“在等答复，所以暂时没有什么事，就在宾馆了”，为乔看了看背景，“不在家里啊，外出采风吗？”
“嗯~”，汐岚突然觉得有点委曲，“小乔，我好想你啊~”，说着，眼睛都红了。
“小汐”，为乔不知道汐岚怎么了，有些慌张，“怎么了？”
“只能在视频中看到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汐岚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我都碰不到你~”
为乔没有说话，就看着汐岚。
“你看你怎么又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汐岚看着为乔的脸，“我天天扒着手机，等你的消息，怎么两三天才回复几条？”
为乔也没有解释原因，因为他估计说不明白。
“我想带你去见我爸妈”，汐岚吸了一下鼻子，“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过了好一会儿，汐岚稳定下来了，“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儿激动了，我知道你在忙，而且就两三个月。”
“没事的，我知道了”，为乔还是淡淡的，岔开了话题，“采风怎么样？”
“这儿还挺美的，就是有点冷”，汐岚注意力似乎被吸引了，“小乔，我做的挺好的，很快就回去了，你别担心。”
她说的，自然有工作，也有处理和逸松之间的事。
“那你早点休息吧~”，为乔准备挂电话，“晚安~”
“嗯~”，汐岚对着镜头“啵”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擦了一下眼睛，就挂断了。
挂了电话，为乔捏了捏拳头，站在窗前，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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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