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你怎么跑着来了。路都看不清,伤到了可怎么好。”吴老先生走过来,小女孩也向着他跑了过去。
玉珍很懂事,还安抚了自己的爷爷。
吴老先生见孙女没事,还向她们道了谢:“多亏了几位姑娘。看这孩子衣袖上的泥土,怕是又被人欺负了。她看着聪明,其实傻呵呵的。玉珍估计觉得那是闹着玩呢。”
“难道不是吗?”玉珍抬头看着他。
吴老先生被噎住了,一时没能说出什么话回她。
云绮只好出来打个圆场:“这还不是玉珍被老先生护得好。要是换个人家,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鲜活气。”
吴老先生没被安抚到,反而愁得脸都皱了起来:“我再过几天就是花甲之年,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能护这傻孩子几天。要说让我打骂她、扔到别的地方叫人欺负,我也下不了这个手。”
“哎呀,爷爷怎么会出事呢,”玉珍举起糖葫芦戳到他的脸上,“爷爷前年这么说,现在不也活得活蹦乱跳的。爷爷吃糖葫芦!”
这回可好了,喂糖葫芦都没找对地方。
云绮不忍直视,而吴老先生显然更发愁了。
玉珍又拿着糖葫芦,往下试探着轻轻戳了半天,终于把糖葫芦喂到吴老先生嘴里了。
吴老先生咽下糖葫芦,忍了半天后终于下了决心:“玉珍,你这样可不行。改天就给你找个师傅什么的,学些东西、也懂点人情世故,也不至于饿死。”
阿宁忍不住问吴老先生:“您有没有想过,给她定个好亲事什么的?那样也好有人照顾。”
吴老先生长吁一口气,说道:“想是想过。可是你这小姑娘见过的事太少了。要是没有一技之长,夫家遇到点事,把明媒正娶的娘子随手卖了都不是稀罕事。我就是能给她银钱,她能不能护得住都说不定。就是大户人家的有万两陪嫁、父母兄弟俱在的小姐,不通实务也落不了什么好。至于操持家事,哪个女子不会呢。总有比她更能吃苦、身体健全的,就是真有那好事也轮不到她啊。”
玉珍这回什么都不说了,看着整个人都蔫巴巴的,阿宁看着也若有所思似的。
她们和吴老先生又说了会儿话,就被他给打发走了:“你们要想去县城,得快些准备动身了。有大户人家午睡醒后就要冲那边去,你们下次赶上得什么时候。要是想回来也容易,你们又不是什么犯过事的,给些铜钱就说路引丢了也能补上户籍。快去快去。”
阿宁不打算去,回家的路上干脆去当铺找她爹了。
至于云绮和江月影,她们没敢歇息,还真找到了去县城的大户人家。
江月影小声对云绮说:“看马车,是之前当铺遇到的夫人。我们和随从说一下,租一架车应该能跟在后面到县城。至少能省了请保镖护送的钱。阅读器你帮我收着,我过去问问。”
云绮企图拾起年长者的自尊:“还是我来吧。”
江月影直接白了她一眼:“你之前学行礼都顺拐了。”
江月影走了,留下云绮在原地尴尬。她想了想,决定先把车租上。总不能让人家的车队停在路上,等着她们这两个蹭人气壮胆的。
可能是因为入伏好几天了,还真有车夫在树荫下刚睡醒,迷迷糊糊地乘凉。
好说歹说,车夫才答应捎上她们一程:“行,我也不坑你们钱。姑娘去给我买两杯润喉去火的、花酱沏开又用井水镇过的水,等会儿去县城的还有位媒婆。至于车钱,和她付一样的钱,你们两个五十文就够了。我这宝贝骡子,原本只打算多拉一个人的。”
云绮连忙跑去旁边的茶摊买花水。
那做花水的老板娘,就是之前远远见过一面的、给大户人家女眷送包花的“芸娘”。
“我瞧着姑娘蛮眼熟,那您要哪种?”她笑着问云绮。
云绮辜负了芸娘的期待:“好喝去火里,便宜些的吧。”
芸娘的笑意淡了不少,但还是客气地说了声“等会儿就好”,认真捣鼓了起来。
她先是随手挑了些新鲜的茉莉、野菊花,把它们用钵捣碎些,再加糖霜捣碎成甜酱。
用开水拿竹筒沏开后,芸娘把两杯花水递给了云绮:“姑娘,你要是有急事,就拿着竹筒去吧。至于这竹筒,你在我这摊子上多留两文钱算押金,忙完再还我就是了。”
云绮很感动,放下够数的铜钱就准备跑回马车那边。
她原本打算用自己学生时代“拿着敞盖豆浆,百米冲刺进校门”的水平防迟到,路上又望见了上次那个漂亮青年。他好像是冲着车队的方向去的。
云绮干脆从竞走转为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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