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心里装着事,整个人都沉重了,腰上的伤口拆了线,但是还是难受的发胀,这件事情已经能确定是有人故意给捅出来的了,否则这么多年之前的事情,谁没事还能保存这么多证据?
室内空气不流通,容易造成认得烦躁和多心——林苒感觉自己有点儿春季抑郁症了。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林苒是真心不想接,在家里宅久了,其实就不怎么想要说话,可是这个电话她又不得不接,因为来电话的人是谷映寒,林靖和当年纠结了很久才分得不清不楚的女朋友。
谷映寒和林苒压根半毛钱关系没有,但很不幸的是,她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联系人,林靖和。
“喂,你好。”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请问……是林苒吗?”
“是我,谷……姐。”林苒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这个人。
谷映寒笑了一声:“谷姐?我们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林苒仰头靠在了沙发上,感觉脖子有点儿僵硬,听着谷映寒在电话那边慢悠悠地说:“我听说你最近找人在打听我这边的事情?”
林苒跟她真的谈不上是什么私人关系,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于是间接地把最近的消息说了几句:“谷女士,老实说,因为当年的事情,在现在雁城几方势力互掐,什么都顾不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浑水摸鱼?”
谷映寒尖锐地冷笑了一声:“笑话,我谷映寒要做什么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指导吗?”
林苒没有说话,她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就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对方的冷淡和敌意,一言不发的听着他说。
电话里传来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谷映寒停顿了片刻,声音放低了下来:“姑娘,要我说,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一点儿,我跟林靖和现在的关系……呵,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没到这步,我们两个的关系也是名不符其实,现在我就是一个心里气一直没消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你跑到我面前来显示优越感的呢?”
林苒望着窗外,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的冷,她说:“谷女士,你误会了。”
“我误会?”谷映寒冷笑了一声,“林苒,我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是也没有见过你这么有特色的姑娘,如果把当年的事情比作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剩下一堆骨头渣子都给办了墓园的长期居住证,你还不放过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林苒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如果可能,我不想跟这些事情有任何关系,当初我哥辗转托人告诉我,如果我有机会回到雁城,让我照顾你……”
“哈,照看我们?”谷映寒的声音猛然变得尖锐了起来,“请问林小姐,林家本家唯一的大小姐,我谷映寒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还是没有脑子的一个弱智?我是生活不能自理吗,非得靠你那点儿不入流的同情心才能有一条生路?”
林苒叹了口气:“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要是真好心,怎么早不提醒他?”谷映寒的声音就好像是一根线,又尖又细地穿透了林苒的耳朵,“现在倒是装起仗义来了?谁要你可怜?我做的事情,谁要你管?你姓林,管得着我姓谷的吗?!我告诉你林苒,以后少自作聪明,少掺和我的事,别出现在我眼前!”
电话里一片忙音,林苒愣了片刻,把手机收了起来,插上耳机,把音乐的声音调到了最大,大的听不到电视里吵吵闹闹的电视剧。
我提醒过他的……林苒迷茫地瞪着电视想,我真的提醒过了。
当时林靖和去找过林老爷子——当然这是林老爷子出国之前才告诉林苒的——像是交代后事一样的说了那么多,最后的最后,提到了谷映寒――
我虽然现在还在跟她拉扯分手的这件事情,可是谷映寒毕竟跟我谈了这么多年,也谈到了结婚,我也知道她是个什么人……这个女人有很大的野心,可是却没有办成大事的能力。
但是她毕竟是我的牵扯很深的女朋友,帮了我很多,事到如今,别无所求,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我关照一下她。
后来林靖和给她留的信里,最后的最后也说过这些,只不过格外加了一个注脚——如果你有空回到雁城接手林家的话,在空闲之余帮我关照一下谷映寒,别让她出什么涉及人身安全的大事。
最后那句话林苒至今还记得,林靖和写道:你比我聪明,也比我舍得放手……未来,千万珍重。
林靖和曾经也是野心爆棚,想要走到金字塔尖,只有当初以为自己要锒铛入狱的时候,却满身洒脱。
可是……谷映寒这件事情……
她浑水摸鱼拿到了林靖和出事之后手上散落出去的一部分产业,可是这些产业是带着毒的,不说林丞和伍子平他们,光是林靖和过去的那些“合作伙伴”,谷映寒都应付不了。
但是谷映寒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林苒觉得自己再上赶着贴过去关心她,未免有些犯贱,可是让她就这么放着谷映寒不管她,林苒又不可能这么做。
一个人,如果连最起码的道义都不知道怎么写了,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充其量就是以后她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干的事,自己伸手拉一把就完了,剩下的,就看谷映寒自己的造化了。
“哥哥啊,我也算是尽力了,”林苒看着电视里的女主角在大雨天边哭边跑,喃喃自语道,“其他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了。”
林靖和说她舍得放手,终究还是说错了,她守旧也恋旧,要是真的学会了舍得这两个字,也不用把自己困在旧梦构建的牢笼之中了。
莫执这两天过得非常不好。
一方面他因为查到了跟那个人有关的、新的线索感觉到十分满意,另一方面,却又担心林苒的状态。
伍子平对林苒意味着什么,不用林苒自己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如果让她知道其实伍子平一直是被冤枉的,当初做那些事情的另有其人……
莫执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棘手。
当一个人诸事顺利,认为一切都还不错,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成就,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篓子,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的时候,他会比较有空,也会比较有心情。
这种时候,人一般看起来会比较自信,也会非常乐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经验。通常也会劝别人站得更高一点儿,看得更远一点――就好像他自己的心胸有多宽广似的。
而有的时候,这种装逼用的心胸其实不能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再牛逼的人也会遇到逆境,也会手忙脚乱,也会焦虑。
人一旦因为某些原因开始焦虑,心胸也就宽不了了。
这个逻辑非常容易理解,因为他的注意力因为焦虑而被高度集中在了一件或者几件事情上,分不出精力和时间去站在宇宙的制高点上指点江山了。
也就是……俗称的想不开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难过,因为生理上的疲惫通常都会引起心理上的抑郁,抑郁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很多无中生有的担心,或者产生某种因为不自信而引起的过度自我膨胀。
比如莫执,他现在就有点儿想不开了。
这导致他在吃晚饭的时候第一次这么心不在焉,坐在他对面的林苒看了他好几次,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二叔,想什么呢?”喜欢死对头忽然拐我去结婚请大家收藏:(663d.com)死对头忽然拐我去结婚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