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台之上,武丁再一次看向那空空的席位,冷声道,“怎么去了这样久?”
姒洛无心猜测武丁口中所言指的是谁,只身侧的位子一直空着,她心中莫名惶恐不安,道,“大王若是等得心切,本宫便陪同大王一同出去透透气,也顺带去瞧瞧姜妃。”
明色瞧着阶上两位皆有些坐不住,便暗自勾起嘴角,一手执起酒杯,一手托腮,今夜眼见便要收尾,这样歌舞升平载歌载舞为她庆贺,她饶是醉上一场也实在无妨。
武丁望着阶下醉意醺醺的众人,也有些仍是清醒的,比如傅说,便道,“母亲还是坐在这里,寡人与傅卿出去走走。”
傅说闻言,便起身走出侧席。
武丁心中始终难以放下对伏宸的芥蒂,如今见着姒洛的脸经总觉有些与伏宸相似,纵然是姑侄,那双同样妖治的眉眼总是叫人印象深刻,因着这他便不想与姒洛一同,方才酒水饮了不少半清醒半沉醉中,脑海中早已乱做一团。
海阳将武丁扶起来小心着将他搀扶下台阶,傅说也走上去扶住武丁,却见武丁眉宇深皱着,似是有烦心事,“大王,难得今夜月圆,大王应想些高兴的事,若是想要见谁,由着性子来便是,完美如月光,却也难免有阴晴圆缺,更何况是人呢。”
傅说仅是这样一句话,他原想多多惩戒妇好的一颗心便渐渐柔软下来。
武丁心中郁结道,“可那人总是叫寡人不开心。”想起妇好近来做得那些事,他胸中总觉得若是不给她一些教训,只怕今后会越发拿她没有办法。
傅说却挽唇一笑,许是月光映在他清淡的面上,那笑容便充满了月光的微凉,武丁却并未察觉,只瞧着他看着自己郁结竟笑出来,便有些不悦道,“傅卿为何发笑啊?寡人的样子十分好笑吗?”
傅说摇摇头,躬身道,“臣不敢,只是觉得大王有些自欺欺人,又或者说对心中那人太过宠爱了。”
武丁挑眉道,“何解?”
“那人叫人您生气,您便真的生气了,说明大王的心还是向着那人的,大王的心都悄悄倒戈,却剩下大王自己跟自己的心意闹别扭,臣才觉得有些好笑。”
武丁一顿,才听出傅说半带嘲笑的劝慰,随即便顾自摇头哭笑出来,“果真是当局者迷,傅卿在寡人身旁倒是瞧得清楚。”便与他扬了扬下颚,与少年时在民间兄弟相亲一般道,“傅卿如此了解情爱中事,难不成是有了中意的人?说来,寡人即刻赐婚。”
傅说赶忙退了半步躬身道,“大王如此惩罚于臣,果真比皮肉之苦更叫臣难受。”
他这话便是没有可以叫武丁赐婚的人选,武丁道,“上次空山狩猎,整日不见傅卿踪影,竟不是去寻找女子了吗?”
傅说更是笑出声来,“大王此言可是错怪臣了,狩猎几日您整日与子妃娘娘同处一处,臣就算近在大王眼前,大王也是看不到臣的,更何况那空山密林险处唯一的宝贝已经归了大王,哪里还能去寻到一个呢?”
武丁似是回忆起了往昔旧事,便仰头瞧着轮圆的月光,无声笑着一把揽过傅说的肩头道,“若是寡人不是殷商的王,若是能如同从前一般与傅卿畅谈天下事,逍遥于江湖田野之间,于寡人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傅说道,“大王心怀天下文韬武略,坐拥殷商为王才是臣与殷商的幸事。”
两人望着圆月,皎洁无暇的圣洁光泽照耀在君臣身上,一瞬之间便仿若回到昔日他们二人躺在草堆上,一言一语无拘无束的日子。
“大王,不好了。”
便是这一声由远及近的惊呼声,惊扰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
海阳瞧着方才君臣和谐被这不长眼的下人打乱了,便冷然上前喝住他,道,“大胆,大王在此,何时如此惊慌?”
来人是个侍从,他跪在宴台高高的白玉台阶之下匐身道,“大王,方才厅室那边不知何人传来消息,说公子伏宸正意图要骚扰后宫娘娘,奴才不知此事真伪,不敢擅自行动一看究竟,还请大王定夺。”
武丁冷然皱眉,“你说什么!”
姒洛不知何时已经从宴台上跑下来,一向冷静淡然的她这次竟莫名有些慌乱,她与武丁道,“大王,此事绝不可能,定是有人恶意陷害宸儿。”她竟未察觉自己语气中微微颤抖,一种没由来的惊恐叫她忍不住身子战栗起来。
武丁听着伏宸这个名字便心中一沉,那方才半醉的神色转眼便被酷寒的冷冽取代,丹眸无比阴鸷,张口而出的话便是森寒无比,“宫中之事从不是空穴来风,陷害与否,王后与寡人过去亲眼一看便知。”
说罢,便抬脚越过脚下的玉阶,随着前头下人指引,便一同前往厅室处。
宴台中的臣子见武丁与姒洛愤愤而去,便觉出了什么大事,有些怕事的便装醉倒在案上,有些明理的闻着是武丁后宫中事,便也不便前去,只得甩袖由下人引着进了厅室休息,还有些早已喝得烂醉如泥,沉迷于歌舞美色之中,对此事并未有半分察觉,目光所处皆是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直到外头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明色才将手中的酒水缓缓饮尽,最后一滴酒水顺着酒樽流进喉咙中,她倩倩一抬手,身后的袅烟便将她搀扶起来,明色半瞌着半醉迷离的狐眸,灼红的唇轻笑一声,“走吧,这场戏该结束了,我们跟过去瞧瞧热闹,瞧完了回去好好便睡上一觉,估计明儿个后宫的天就要大变了。”
“喏。”喜欢殷商妇好传请大家收藏:(663d.com)殷商妇好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