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食案(11)

    115、原来是你杀的我家相公!
    楚霄云安排好这一切, 派人到附近驿楼传递信息回衙门,告知他现在所在之处。前去传消息的捕快临走前百夫长补充道:“记住啊,千万不要透露了俞鹤被抓一事。”
    对护卫营这些人的小把戏, 楚霄云根本不理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凭着这大半年来的相处,他还是愿意相信俞鹤,相信他的搭档没有杀人。
    前去传消息的捕快走了没多久就折了回来, 楚霄云颇为惊讶:“这么快?”
    那捕快道:“捕头, 我没去驿楼。”
    楚霄云不解:“为什么?”
    “我刚出客栈不久,就看到驿楼在传递消息, 让您回衙门。俞鹤的父亲前往县衙击鼓了, 如今大人等着升堂。”传令的捕快道。
    “什么?”百夫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反应比楚霄云迅速剧烈多了, “他还敢去衙门击鼓?你确定?”
    楚霄云虽然震惊, 还是一贯温和的语气:“俞伯父去县衙击鼓了?他真的没有回云岭县还逗留在和静县?他知道了俞鹤被当成杀人凶手一事?”
    传令的捕快没有理会百夫长,认真地回答着楚霄云的问题:“应该是的,驿楼传令讲得很清楚, 俞伯父的确去了衙门击鼓。至于其他的情况, 驿楼传递的信息没有说,目前还不清楚。”
    楚霄云了解了情况, 略一思索便道:“撤!留下两个兄弟在这里看守, 其余人等随我回衙门。”
    “哎, 你这是……“好不容易才布控完毕, 这说走就要走, 百夫长很难理解。他想责问楚霄云, 但楚霄云也没空搭理他。
    楚霄云要回县衙了, 百夫长依样画葫芦地留了几个人在同福客栈留守, 带着其他人跟着楚霄云一起去了县衙。
    路上,楚霄云再令捕快赶去钱铸媳妇娘家,并嘱咐道:“一定要尽快把人平安带回县衙。到县衙后,让他老婆先去仵作房认尸。”
    “是。”接到命令的捕快领命而去。
    楚霄云带人赶回县衙时,韦京翰端坐堂上,头顶挂着明镜高悬字样。俞鹤的父亲站在堂下,两旁的衙役拿着水火棍已经就绪。
    和静县公堂升堂人员已经到齐,只待升堂。
    楚霄云跨进公堂,手持佩刀对韦京翰行了个礼:“属下见过大人。”
    护卫营虽然与和静县衙有罅隙,但公堂礼节不可少。百夫长跨进县衙时,还是对韦京翰行了个礼。
    俞父见到楚霄云跨进公堂,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一时忘了公堂礼节,激动地走了两步到楚霄云跟前紧紧地握住楚霄云的手:“楚侄儿,俞鹤他是冤枉的,他肯定是冤枉的。他只想还我一个清白,绝不可能杀人。你们是一起进捕房、一路走来的好兄弟,你要相信他。你要帮帮他。”
    百夫长见了眼前一幕,冷笑道:“公堂之上还敢当众串供。楚捕头既然是俞鹤的好兄弟,这堂审是否应当回避?”
    堂上的韦京翰见到堂上一幕,随即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之人不得喧闹,不得阻挠捕房办案!”
    作为一个也在衙门吃公家饭的人,俞父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不妥。他赶忙向楚霄云拱手行礼:“楚捕头,方才是小老儿失礼了。”
    楚霄云不想落人口舌,他拱手还了俞父一礼道:“韦大人作为一方父母官,自会明察秋毫。不放过一个犯罪之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百夫长见挑不出什么,也不能继续发挥,遂催促韦京翰升堂。
    楚霄云道:“大人何时升堂,还轮不到护卫营的人说三道四吧?大成从来文武之职明确,莫非百夫长有别的想法?”
    百夫长被楚霄云堵得无言,只能气恼地“你——”了一声。
    面对百夫长的催促,韦京翰并不着急。他是等着楚霄云回来升堂的,当然不只是等楚霄云这个人回来。
    楚霄云见状,也不理会在一旁监视的百夫长,朝韦京翰走去。他将早上的情况与韦京翰小声地简要说明,并将调查记录放到韦京翰面前的公案上。
    韦京翰听了楚霄云的汇报,又看过记录,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这才拍了一下惊堂木升堂。
    “升堂!”随着韦京翰一声干脆利落,充满中气的声音,朝堂上一下子肃穆起来。
    “威——武——”堂上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齐齐喊着堂威。
    韦京翰再拍惊堂木:“堂下何人,为何击鼓?”
    俞父出列道:“回大人,小老儿俞百里,今日击鼓是因听闻我儿俞鹤被指认犯了杀人之罪,小老儿特意前来鸣冤。小儿俞鹤身为衙门捕快,他决计不会知法犯法,无故杀人。他一定是冤枉的。”
    韦京翰还没说话,一旁的百夫长冷笑道:“决计不会知法犯法?你儿子可是我们在杀人现场抓的现行,人证物证俱全。且你儿子对为何前往死者家附近,一直支支吾吾,若是心中没鬼,何以至此?身为捕快,知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
    最后一句百夫长是拱手对韦京翰说的。
    俞父把握十足地反问:“你们既说是抓的现行,可是亲眼见到我儿杀人?”
    百夫长冷笑道:“他当时手里拿着杀人的尖刀,刀上还流着血。这还不足以说明吗?”
    俞父眀了:“自然不足以说明,他是捕快,查看死者致死凶器,也是理所应当。”
    俞父不愧是吃衙门饭的,与百夫长你来我往,不落下风。
    韦京翰听到这里,拍了一下惊堂木:“百夫长,你是问案还是我问案?要不我这位置你来坐?”
    护卫营仁勇校尉不过九品,韦京翰这个县令怎么说也是七品。仁勇校尉在韦京翰这里都应谦让几分,何况一个百夫长。那百夫长也是一时意气晕了头,听见韦京翰如此说,才发现自己僭越了。这公堂之上僭越可非儿戏,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对韦京翰拱手行礼,连连道:“卑职僭越了,还望大人莫怪。”
    说着退到一旁,不敢再随意发言。
    打发了百夫长,韦京翰便对俞父道:“你方才说俞鹤是只想还你一个清白,绝不可能杀人,是什么意思?”
    “这……”俞父听到韦京翰提起自己方才情急之言,一时语塞。
    百夫长见俞父吃瘪的样子,在一旁止不住冷笑。
    “既然你说不清自己方才之言,又认为你儿冤枉,那我们就叫你儿子来当堂对质。”韦京翰又道。
    “这……”俞父迟疑一下,最终对韦京翰深深地行了个礼。“谢大人。”
    不久,差役将俞鹤提上公堂,俞鹤见到父亲,先是一愣,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儿子不孝,连累父亲。”
    俞父上前搂住儿子忍不住掉泪:“是为父连累了你。”
    韦京翰轻拍惊堂木:“肃静,公堂不是你等叙情的地方!”
    百夫长见韦京翰不像偏袒的样子,放心了一丢丢,也不再着急插话,落得在一旁安静地看热闹。
    俞父道:“儿啊,你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父不相信你会杀人。你告诉为父,那人是你杀的吗?”
    俞鹤摇摇头:“儿子没杀人!”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百夫长随即破了自己刚刚作出的决定,忍不住又喊了一声。被韦京翰瞪了一眼后,又赶忙退了回去。
    “你既没杀人,那昨夜之事如何解释?”韦京翰问。
    俞鹤又把昨夜的回答重复了一遍。百夫长忍不住又想插话,想起韦京翰方才瞪他的那一眼,又不敢造次。
    “你既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且问你,你的父亲早该返回云岭县,为何如今还在和静县逗留?为了掩人耳目,你们退了驿站,却住去了同福客栈,又是为何目的?”韦京翰问。
    百夫长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等缘由,见俞鹤被问得说不出话,心中一阵得意。
    俞鹤听了韦京翰的问话,沉默片刻道:“家父逗留和静县此乃私事,与本案无关。”
    韦京翰听了淡淡地道:“你当本县是傻子?你既说不清这其中关系,堂审判下来时你可不要后悔!”
    说着韦京翰再拍惊堂木对俞父道:“俞百里,你身为云岭县衙仵作,公务期过而不归……”
    俞鹤猛地朝地上一磕头:“大人,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家父无关,还望大人放家父回云岭县!”
    俞鹤这么冥顽不灵,韦京翰很是恼火,楚霄云在一旁听得更是心急。但除了韦京翰的命令,和案情发现,作为捕快,他也不能在公堂上插嘴。只能用充满语义的目光望向俞鹤,希望他能说清楚这一切。
    但俞鹤回避了他的目光,还是闭口不言;俞父也是一脸复杂犹豫的表情,看得楚霄云从心急到疑惑。
    这时,有捕快来报:“大人,死者钱铸之妻许氏、其子钱程带到。”
    顿了顿又道:“她已前往仵作房认过尸了,死者的确是她的丈夫钱铸。”
    这是出现了一个新的契机,韦京翰遂道:“传钱许氏、钱程。”
    捕快们很快将钱许氏和钱程带到公堂,钱许氏一路哭着上的公堂,钱程也是满脸伤悲。母子俩拜见了韦京翰。
    “大人,我家相公死得冤枉,还望大人为他做主。”钱许氏不住地抽涕,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韦京翰怕了一下惊堂木,问道:“钱许氏、钱程,昨夜护卫营的兵士巡城时听到呼喊声,在你家相公、父亲死亡的现场发现县衙捕房捕快俞鹤持着凶器正在现场。有人指认是俞鹤杀了你们亲人,如今俞鹤正在堂上,你们可认得俞鹤?”
    堂下跪着的钱许氏和钱程目光在公堂上游走了一圈,随后定格在俞鹤身上。钱许氏见了俞鹤,大喊一声扑向跪在一旁的俞鹤,口中凄厉地道:“是你,原来是你杀的我家相公!自从你去找过我家相公,他便心神不灵。昨日他要我们回娘家看看,我就觉得不对,没想到,没想到啊……”
    钱许氏一边哭诉着,一边轮着拳头去打俞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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