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我们现在是回王府还是……”隐三见赵璟在原地愁眉不展的思考了许久,手指关节更是捏的青筋暴起,随即试探性地询问道。
“去苍琼别苑!”他要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线索,万一只是他想多了也不一定。
“是。”隐三、隐四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们就怕主子一个冲动,大半夜的再闯皇宫,那可真的就是大逆不道了。
苍琼别苑~
所有人陆陆续续都回到了这里,江月他们仍是没有寻到任何踪迹,隐五正给受伤的隐八处理伤口,赵璟坐在正厅里等待着依旧未归的清风和隐六二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陈庆领着不请自来的沈义伦,和寻人时在集市偶遇的韩家兄妹二人一道进了正厅。
沈义伦看到赵璟显而易见的疲惫和赤红的双眼,先一步上前低声问道:“你没事吧?你别太担心,我在路上遇到清风听他说了大概。没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韩将行点点头认真道:“沈公子所言极是,那些人有当场直接杀了小策的能力,却掳走了他,定是有所图谋,既然他人没事,就一定能找到。我们一起找!”
韩攸宁平时咋咋呼呼的,当真遇到了事却绝不敢妄言,尤其是端王一脸严肃的在那里坐着,她作为一个女儿家更是不好意思冒尖惹人嫌。
没一会儿,江月带着时安进了正厅,所有人齐齐看向了此次截杀后,唯一没有被掳走的人,皆是一言难尽。
时安茫然地看着一屋子众人,刚刚被江月弄醒的他仍是头晕目眩,此刻见状更是恍若隔世的迷离。
韩将行是这群人里面最心直口快的,他第一个开口问道:“时安,你快说说,你们在城外是如何遇袭的?”
时安这才有些晃过神的看到已经疾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韩将行,他也顾不得行礼,惊恐道:“我…我…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耶律公子前脚刚走,主子还在目送他离开,我一回头,小七就在我身边倒下了,随后我也闻到一股香味,眼前一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再醒来的时候便回到了家里,月管事刚刚唤醒我,我才知道少爷和小七都不见了。怎么办?少爷怎么会被人掳走?少爷会不会有危险?呜呜~哇——”
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可却没人嫌他聒噪,毕竟这个贴身小厮是江策从小随侍之人,担心自家少爷安危也是人之常情。
江月咳了一声,尽量提高了嗓音道:“时安醒来后我已经详细地询问过,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隐八在一旁也忍不住插嘴:“我一个躲在暗处的隐卫都没看清那些人是如何对小七他们下的手,更遑论他一个侍奉茶水的小厮了。”
隐五没能及时捂住她的嘴,心底叫苦:你还好意思说出来,没看见王爷脸都青了吗!不过他自己也没资格说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是授命保护江公子的隐卫之一,却擅离职守,让歹人有机可乘,他更是难辞其咎。
就在这时清风回到别苑~
清风一步上前,向赵璟行礼禀报道:“主子,属下去过太师府,蔡鞗一直在府里,抓了一个他院子里的小丫头盘问了一番,他今日一天都未曾出府,不过近日经常会在家里的池塘边跟一个并非府里的小厮会面。我去查了此人是个市井混子,成日游手好闲,却在街头巷尾的小混混里有些地位。找到他后,据他所言蔡鞗这几天都让他调查江公子的行踪,当知道江公子离开王府后就一直扬言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蔡鞗对于上回在太师府门口被揍的事情耿耿于怀,把这件事全都算在了江公子身上。不过苦于一直没逮到机会动手!”
清风尽可能言简意赅地把事情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把自己前后奔走和严刑逼供的过程掐头去尾的省略了。
赵璟放在几上的手握了握拳,沉声道:“没让他们动手,不代表不会买通其余江湖人士,否则城外那批截杀的蒙面人无缘无故为何要杀他?!”
江月微微点头,道:“没错,城外那批人我也交过手,虽未抓到活口盘问,可他们的刀法剑招,皆是招招致命,明显是江湖杀手。我家少爷未曾与人结怨,更不可能得罪那些江湖杀手,唯一的可能就是谁买|凶|杀|人,且曾与少爷有过节。”
韩攸宁拉了拉韩将行的袖子低声道:“江策那样温柔的性子,谁还能跟他结怨?”
韩将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韩攸宁便也不再多言。
隐八听完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脸愤懑道:“是啊,他们每个单独拎出来也不见得能打不过我,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我又顾忌小七还在他们手里,这才没办法的。”
清风又道:“是的,我也怀疑城外那伙人可能是蔡鞗的手笔,所以我让隐一隐二留在太师府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有动静,隐一会来消息的。”
沈义伦瞧了眼脸色越来越差的赵璟,问道:“所以,现在还有谁没回来?”
隐五道:“隐六,他当时就追那伙黑衣人去了,因为隐七还在他们手里。”
话音未落,门外一阵骚动,隐六背着满身是伤的隐七,跌跌撞撞地走进来,隐五和隐八连忙上前去扶。
“小七?!”“小七~”“小七!!!”时安震惊,韩家兄妹担忧,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此时的小七满身是血,伤痕累累,比之前赵璟见到隐八时的模样还要惨烈。
隐六小心翼翼地将小七放下,把他扶到陈庆已经让人急急扛来的长椅上,隐六抬首环视一周,见到赵璟,这才低沉着嗓音凝重道:“主子,隐七他……”
江月打断他,上前道:“隐六你留下向王爷禀报,我先带小七去偏厅救治,他看起来伤的很重。陈庆你来帮我。”
“诶,好。”陈庆忙不迭地上前接过小七。
隐八拉过隐五:“月管事,是大夫?”
隐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别多问。”
隐八讷讷地闭嘴:“哦~”
因为担忧自己师兄弟的伤势,二人也一齐跟着江月他们进了偏厅。
等他们带小七离开以后,隐六这才转过身继续道:“主子,我追那伙人到了城外五十里左右,他们本想带着隐七一起离开,可谁知隐七中途醒过来,拼死抵抗,但是可能身上迷药的药性未尽,寡不敌众,等我追上的时候已经战至力竭。他们见我追了上来,为了不被我捉住,竟…竟直接将隐七丢下了悬崖。”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也大致清楚了他们方才经历过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可是赵璟却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人被放跑了?一个活口也没抓到?”
隐六噗通一声跪下,垂首认错道:“是…我为了去救摔下悬崖的隐七,放走了他们,请王爷责罚。”
赵璟此时的怒气仿佛已经飙升到了顶点:“所以…现在所有线索全部断了?”
沈义伦安慰道:“你别急,兴许并没有这么糟,我们等隐七那孩子醒过来再问问,说不定他离那伙人近,晕倒前他看到些什么也不一定呢?”
韩攸宁此时是在场唯一一个觉得此刻的赵璟是一个太过不近人情的冷漠之人,手下人伤成这样,他却只责备他们办事不利,没有拿下贼人。这跟她从前认识的端王赵璟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所有隐卫都知道,这次是他们隐卫前所未有的失职,一个失职,一个判断失误,一个遭人暗算,一个寡不敌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主子被人掳走,他们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对方,就好像相当熟悉他们的情况,对他们几个了如指掌一般,可明明那群黑衣人无论是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打不过他们的。
清风却明白,主子不是不在乎属下安危,而是此时的赵璟已经濒临崩溃。他面上的神情曾经在十年前也出现过,那时候是先帝驾崩,是他第一次下山陪主子回汴京,也是第一次知道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王爷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他越是愤怒,这代表着他越是害怕,主子一定是怕极了,才会这般不近人情。
正厅安静许久,久到究竟过了多少时辰没有人知道。
直到江月独自从偏厅走出来,才打破了这一室静谧。
清风走过去,问道:“隐七,怎么样了?”
江月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伤的极重,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了。”
见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江月才又缓缓道:“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不必担心。他先前有暂时醒来过,迷迷糊糊间说了一字。”
“什么字?”赵璟忙问。
“‘蔡’!”江月冷冷答道。
韩攸宁忍不住开口:“所以,真的是蔡鞗那个傻缺干的?”
江月摇摇头,转而对赵璟道:“不知,不过他们与掳走少爷的人应该不是一伙,王爷您说是吗?”
赵璟从方才在巷子里第一次见到江月就感受到他与旁人不同,这绝不可能是一个府中管事能说出来的话,一个普通管事如何能功夫了得,又如何敏锐的洞悉微小线索,更不可能同时精于医术。照隐五往日的汇报,此人还亲自为江策撰写了汴京上下十年的详尽资料,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不过好在,看起来他是真心关心江策的。
赵璟定定地看着对面的江月,道:“是,所以我们不能被这些人分散了注意力,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江策。”因为他很害怕江策在受苦,如前世那次一样受尽煎熬,遍体鳞伤,才被救出,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如刀割一样疼。喜欢符中梦请大家收藏:(663d.com)符中梦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